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36节
    光靠义卖真的不行。哪有那么多东西能拿出来卖呀?
    连她妈都懒得再骗她,直言不讳,没几个人会对小学生的手工活感兴趣。人家真想行善,干嘛不直接撒钱给叫花子?
    可把她给怄死了。
    江海潮帮她出主意:“你们干嘛不把报名费提高到5块钱?两块钱够干点啥?现在什么都涨价了。”
    周雪莹犹犹豫豫:“那,那会不会把报名的人都推到你们那儿去了?我跟你讲,我不是嫉妒你们啊,我们这儿也很热闹的。我是怕去的人太多,你们接待不了,到时候反而闹矛盾。”
    江海潮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不会。你想,从市区到我们湖港镇,坐车起码都要两个小时,来回一趟路费多少钱?再加上吃饭住宿的花销,5块钱怎么可能架得住?再说,在你们那儿比赛多方便啊,当场来当场走,挥一挥衣袖都不带走一片云彩。”
    其实现在湖港镇的卡拉ok大赛挣钱的大头已经不是比赛本身,而是以此带动的农家乐。
    跟实小实在不能放在一处比。
    周雪莹也明白这点,当真羡慕嫉妒恨。她也想弄各种小吃过来卖,可他们学校家长没这个精力呀。外面的小商小贩他们也不敢放进学校,万一吃出事情来算谁的?
    于是她参赛费想涨,也想接帮江海潮批货的活,好歹赚点劳务费。
    她都琢磨好了,批完之后她直接坐公交车去县里步行街。
    江海潮断然拒绝:“不行,我看了我才知道要买哪些。”
    周雪莹不肯上当:“你肯定心里有数吧,你就告诉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吧。”
    江海潮头疼,不得不放出杀手锏:“你不行的,你不会还价。我要的量多,会很亏的。 ”
    周雪莹泄气,她还真不会还价。
    江海潮生怕她再缠上来,赶紧找借口:“行啦,你已经帮我大忙了。下回你要是有空,我们一块去逛好了。”
    那不可能,现在周雪莹可忙了,她礼拜天也要上辅导班的。
    结束了这通电话,电话机也没能歇着,因为江海潮还要打给小妹。
    以前她怕妹妹从宿舍里跑出来接电话不方便,所以没事儿不敢打电话。
    现在晓得他们宿舍就有电话机,那不打才浪费呢。
    小伙伴们也对海音在一中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当听说老师认为海音一天到晚学习,不利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去,下午放学还组织他们出去逛街时,高强情真意切地流下了羡慕的泪。
    天啦,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珠穆朗玛峰和那个什么什么海沟还要大呀。
    为什么没有人意识到他也是青葱少年,需要自由,需要蓝天?
    海音自告奋勇:“大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去市场上看了,到时候过来就能买。”
    江海潮大喜过望。
    对呀,海音虽然对美不敏感,但她脑袋跟照相机一样,看过的东西就能直接印下来,绝对不会搞错。
    有她帮忙,放假的时候杨桃他们过去直接买就行。
    江海潮终于可以抽出身去羽绒服厂考察,下订单了。光让家公爷爷和婆奶奶过去,她可真不放心。
    哎呀呀,他们家海音可真能干,关键时候特顶用。
    海音对大姐要去羽绒服厂考察,充满了好奇:“大姐,你去考察什么内容啊?羽绒服要怎么看好坏?”
    江海潮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卖过羽绒服呀,去年腊月妈妈拿回来的衣服里就没有羽绒服。
    她支支吾吾:“那个,不钻毛的。”
    海音没听出来大姐的心虚,继续兴致勃勃:“那厂里该看什么呀?看生产设备还是看工人?”
    她的小脑袋瓜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问的底气不足的大姐直接落荒而逃。
    海音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大姐,那为什么非得你自己去呢?家公爷爷和婆奶奶带上服装厂的人过去,不是更好吗?”
    最起码的,服装厂的人晓得衣服生产的流程。哪怕把衣服里揣的棉花变成羽绒,那大概的方向还是一样的呀。
    小伙伴们听得深以为然,全都对着江海潮点头。
    当胸一拳,噎得江海潮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做惯了老大的人卡壳了。
    她的确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在考察羽绒服厂方面,她不仅不具备任何优势,而且和大人比起来,她是真正的弱鸡呀。
    她还不放心家公爷爷和婆奶奶呢。
    到底是谁给了她勇气,让她这么飘?
    第142章
    要去省台了(捉虫)
    最后去羽绒服厂考察的人是家公爷爷和以前服装厂的副厂长。那会儿乡镇企业正红火的时候,服装厂的厂长负责接待各路领导外加跑订单,工厂的管理全归副厂长负责。
    结果是后来厂子关门了,厂长发挥专长,继续去当干部了。副厂长没事做,还是高大妈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让他帮忙看着祠堂里的机器设备,好歹是个进项。
    这会儿要去考察羽绒服厂,他可算是能发挥点余光余热了。
    以前社办厂是没生产过羽绒服,但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会儿,厂里其实考虑过上羽绒服的。
    一则他们有地利优势,圩区水多,本地人吃鸭蛋也吃鸭,镇上当时就想搞个大型的养鸭场,退掉的鸭毛用来做羽绒服。
    二则那会儿羽绒服是时新货,出口创外汇的热门产品,在东欧和俄罗斯(一开始是苏联)市场上很受欢迎。那边人自己生产跟不上,中国货进去特别好卖。
    占着如此天时地利的条件,社办厂是想摩拳擦掌大干一场。为这个,他这个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天南地北地跑了好几家知名的羽绒服厂去实地考察。后来厂里还问信用社贷了款,准备用来购买设备。
    可惜的是,国际风云瞬息万变。
    92年那会儿俄罗斯市场上还特别欢迎中国羽绒服,但假冒伪劣产品太厉害,往所谓的羽绒服里揣鸡毛都算仁心仁义的,缺德的连鸡毛都舍不得用,直接拿稻草和麻袋毛代替。
    名声坏了,93年羽绒服再摆出去,人家老毛子看都不看一眼了。你把人当傻子,人疯了再捧你臭脚?
    市场一出问题,镇政府顺势把服装厂的贷款拿去自己花了,厂子原本的订单也断了,新生产线更不可能上马。
    于是生产羽绒服什么的,便沦为飘荡在风中的往事不可说。
    高大妈在服装加工点一说要找人去考察习绒服厂的事,他立刻举手报名。
    旁人见状也没和他争的。
    毕竟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做衣服和检验衣服的。对管理一窍不通去了也白搭不说,关键是跑出去—趟缺—天工,那得少挣三四十块,太亏了。
    高大妈一看,立刻拍大腿同意。
    对,考察就是领导该干的活儿,哪怕这只是个连缝纫机都不会修,现在只能看大门的前领导。
    考察队伍名单确立,江海潮也不是啥都没干。
    她发挥蚊子腿上也要刮下二两肉的葛朗台精神,硬是打电话给前台姐姐,拿两百块的报酬当诱饵,让人硬着头皮又跑回实际上已经关门就等着房租到期被大厦管理方扫地出门的伊人坊服装公司,把公司之前的合作对象资料全都传真过来,好看看服装公司到底是怎么选择合作服装厂的。
    前台姐姐原本不乐意,江海潮把报酬从200涨到300后,她便心动了。这已经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她下一份工作还没着落呢。
    高强在旁边羡慕:“班长,你对她也太大方了。我们都自己找到羽绒服厂了。”
    说来真是怄得慌。
    “伊人坊”服装公司以前想合作的羽绒服厂就是建城的那家。
    原本号称自己完全不晓得的前台姐姐听了人家厂的名字,竟然恍然大悟一般:“哦,就是那家,我晓得了,9月份开会的时候讲过。”
    小学生们简直要气炸肺。
    你早说呀。
    你早点说了厂名,至于我们折腾大半天,又是托人又是问,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才圈定意向合作对象吗?
    你早点说了,我们也不白受冯总的气。
    前台姐姐还委屈呢。她咋记得,这又不是她负责的工作范围,她早忘光了。
    江海潮立刻安抚她,表态没事,只要她把资料都传真过来就行。
    实在是好说话的不像话。
    现在对着传真机吐出的一张张资料,江海潮也是满脸捡到宝的兴奋。
    她拍着手里的纸,双眼放光:“咱们这个冬天就靠它了!”
    她指着上面的名单给大家看:“这是他们以前合作针织衫的,以后我们毛衣也能做了。”
    别小看毛衣这种单品,春秋冬三季都能穿,应用范围可广了。
    大家越看越兴奋,后来跟着集体嘿嘿嘿。
    哎呀,300块钱花的不亏。以后他们按图索骥,能卖的东西可包罗万象了。
    小伙伴们乐呵完之后,开始真情实感地担忧。
    他们下订单的话,衣服能卖得掉吗?
    肯代工的厂子起步价格不低,上次红星服装厂一开口就是一款1000件。这才逼着他们自己动手找人做衣服。
    江海潮咬咬牙:“先看看再说吧。”
    如果帽子戏法和自助化妆推出后能够达到预期,那他们才能考虑下一步推种类更繁多的新款。
    冯妈妈的速度很快,礼拜一才敲定的帽子方案,礼拜三县电视台播出的节目,就给模特编了两个松松散散的麻花辫,然后搭配粉色贝雷帽。接着她又示范了三款其他简单的编发,配着帽子还都挺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紧张地盯着看店里的销售情况。
    反馈回来的结果喜忧参半。
    帽子对顾客的吸引力的确不小,最近到店里的客人80%以上都选择简单的编发配上一款帽子。贝雷帽应该是因为上过电视的缘故,在所有的帽子里最受欢迎。其次才是毛线帽。
    但化妆部分,姐姐们的反应跟江海潮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从头到尾都没人拒绝被改妆。相反的,四个人当中起码有三个人会尝试自己先化妆,然后她们当中大部分又会把妆洗掉,让店里重新给她们画。
    搞了半天,姐姐们是把服装店当成免费练化妆的地方了。
    粉底液和遮瑕膏还有口红眉笔消耗了不少,店里化妆的工作量却没减少多少。
    冯妈妈只好自我安慰:“化妆品卖的还不错。”
    这话说的真戳小学生们的心窝子呀。除了冯雪之外,其他人实在难以感同身受的欢欣鼓舞。
    江海潮保持乐观主义精神:“没事儿,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人家知道公主日记能自己化妆,肯定来的更多。客流量上去了,衣服当然卖得更好。”
    可就像无数商业大佬哀嚎过的那样,所有的生意人都在琢磨消费者的想法,但谁也没办法真正猜到他们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