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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掌印
    第十一章
    在乐浮霁的记忆里,他总共只见过裴应淮三四次,而且每一次都只是跟在父亲的身后远远地在一旁偷偷看他,从未和他有过真正的交际。
    说是指点剑招,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字罢了。
    听闻教导乐浮霁的掌教曾于裴应淮有过些交集,仗着这点交集,掌教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询问裴应淮的修道之法。
    当时的仙尊大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别剑的地方空空荡荡,脸上带着拒人之外的疏离和凉薄。
    原以为他并不会理会,谁知他驻足偏过头来,像是错觉一般,唇角微撇,像是稍稍勾起,沾了丁点笑意一般。
    所有的学子们第一次见到这般身份尊贵之人,都抱着剑眼巴巴地瞅着他。
    掌教很明显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兀地停下,神色都染上几分激动。
    裴应淮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不远处,见他近身后,垂眸扫了眼,冷漠地吐出一个字:“练。”
    这便是“指点剑招”的全过程了。
    但乐浮霁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记忆力翻找到关于这个“是聿珩师兄的知己好友名叫牧延”的人的信息。
    就在他苦思冥想了半天却始终无果的时候,突变骤生。
    一柄剑光划破夜幕呼啸而来,灵剑自上落下,斜斜地插在了乐浮霁脚前,登然阻止了他想要更近一步的想法。
    人未至,剑先到。
    “卧槽,什么鬼动静?”
    乐浮霁被惊起的尘埃眯了双目,呸呸呸吐出几口泥沙,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乐阳洪的本名佩剑。
    正当他想要上前将灵剑拔出后,一道暗光突兀地从灵剑上滋生开,在空气中化为丝丝缕缕的银线,围绕着乐浮霁展开,圈绕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保护状的结界。
    “这……”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手足无措地待在了原地。
    也就是这个时候,乐阳洪到了。
    原本遍布在那身灰色夜服上的护身阵法被尽数斩断,变得破烂不堪,上面沾着一些强行突破灵力结界的碎屑。头发胡须被炸得歪七八扭的,他不顾自己一身狼狈,目光通红,飞身落在乐浮霁身前,一把将人拉过,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
    “没有受伤吧?!有哪里感觉不对劲吗一定要跟爹说!”
    见乐浮霁看上去没什么事,乐阳洪这才放下心来,咬牙骂道:“我是真没想到狗日的裴应淮竟然会跟那个死魔头狼狈为奸。!”
    乐浮霁懵逼住了:“啊?怎么会?!聿珩师兄不是在这里吗……”
    他扭头望去,就见挂在裴应淮身上的少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朝他竖起了手臂挥了挥。
    “鼠雀之辈”用刀尖戳了戳裴应淮的背脊,趴在他肩头上问:“你干了啥?”
    裴应淮淡淡地答:“添了把火罢了。”
    牧听舟一下子就笑了。
    裴应淮口中的“一把火”,估计没有他说得这般轻松。
    但转念又一想,裴应淮在背后的这些小动作他甚至连听都没听到,不也意味着他若是真的想做什么,自己也没法第一时间知晓吗?
    笑意僵在了脸上,牧听舟冷睨了他一眼:“之后再同你算账!”
    他从裴应淮身上滑了下来,上前了两步。
    乐阳洪挡在乐浮霁身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处处为裴应淮出头的少年,有些鄙夷道:“你就是裴应淮里应外合的对象?不过一个元婴期的废物,真觉得你能从我们手中把人抢走吗?!”
    牧听舟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裴应淮。
    这身伪装就连乐阳洪都没法看穿,若不是反应不及时在裴应淮面前暴露了,现在指定他也认不出来分毫。
    索然无味。
    “裴应淮,你与那魔头同谋合污,不要觉得仙盟还会成为你的后盾!”乐阳洪一想到方才的遭遇就气得直眉瞪眼,“从前看在你是盟主的份上,多次放走那魔头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变成了个连修道都不成的废物,真的指望那魔头能在九重天之下护着你吗?!”
    牧听舟:“……”
    “我先前对你还抱有几分敬意,谅你虽成废人,但好歹心性还算端正,无端被那魔头劫来,念在我们旧情的份上我带人前来救你。”
    “可你呢?!你非但不配合我,反倒让穆尧递来错误的消息,将仙盟众人推入火坑之中,你居心何在!”
    “你真的以为那个魔头还会念记旧情,将你安然无恙的放回来吗?”
    “——谁人不知牧听舟恨你恨得要命?怎么样,满腔真情喂狗的滋味如何?”
    裴应淮身形未动,黑邃的眸子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年。
    他半边面容被阴影遮挡,只能看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歪着脑袋正静静地听着乐阳洪说得这般掷地有声。
    ——但裴应淮很清楚的知道,他估计已经快气炸了。
    兴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在牧听舟看来,这两句话的暗意不过就是——牧听舟能力不行,而裴应淮则是他的暗衬,他看在两人是同门的交情上,不知多少次在暗中放他离开。
    笑话,什么时候他需要裴应淮的施舍才能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乐阳洪却说得摇头晃脑,原先心中的愤懑也在发现自己此刻压过裴应淮一头后慢慢消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想要抨击的对象无动于衷,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人怒火已经涌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