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轩根本不给二人机会,笑了笑说道:“老奶奶,孙儿虽然过去没有怀疑李干德等人,但孙儿那些手下认为他们割据一方不服从总督府调遣,早已经派出细作打探众人情景。
具体情报由欧阳直、龚完敬、张琅等人负责,综合各种情报来看他们早已经铁心背叛朝廷,他们一心想搞垮孙儿、搞垮忠义军,他们想拥立朱容藩监国,想拥立朱容藩控制四钏啊。”
吕大器面色铁青,摇头道:“杨总督,虽然龚完敬、张琅等人不在汉中,但欧阳直在汉中,要不将欧阳直找来问清楚,免得冤枉好人啊。”
杨轩想了想摇头道:“吕总督,不是下官不信任两位,实在是因为情报工作实在太过敏感,很多事情完全是单线联系。
你不知道我这府中可能有间谍,若暴露细作人员身份可能危及对方生命啊。
再说了李占春等人反形早已暴露无疑,朱容藩进入川省两人派兵护卫左右,朱容藩自称监国,自称天下兵马副元帅大肆封赏川中诸将,李占春等人早已经宣布接受伪官。
我率部刚刚进入汉中与鞑子主力相持之际,这些人暗害杨展总兵,造成川省陷入内乱。”
吕大器揩了揩脸上汗珠,暗自摇头不已,说得道貌岸然言之凿凿,但一切都莫须有。
想了想,强忍怒气,吕大器力劝道:“杨总督,很多事情要弄清楚是非曲直啊,我敢以人格打包票李占春、余大海与杨展总兵被杀没有任何关系啊。
这次杨展总兵被害,除了是李干德武大定袁韬等人利益熏心之外,实在是因为那个朱容藩在背后捣鬼。
这个朱容藩占据夔东,自称什么监国,天下兵马副元帅,他忤逆犯上,他不是给了一个诏书,封你为汉国公,封你为川陕甘豫四省总督你没有反应,所以就让李占春、余大海在背后给你下拌啊。
杨总督,李占春、余大海等人也是受骗,这一切罪魁祸首是朱容藩、是李干德武大定袁韬,李占春、余大海等人也是受害者啊。”
旁边欧阳直摇头道:“吕总督,如此看来我们情报没有问题啊,李干德武大定袁韬利益熏心,他们为了控制yn害死了杨展。
朱容藩犯上作乱自称监国天下兵马副元帅,就是想联合李占春余大海李干德武大定袁韬等人想趁大人率部与鞑子对峙于汉中后方空虚之际发动叛乱,搞垮忠义军,害死大人,如此方可称雄西南啊。”
周围将领一听,纷纷高声叫好。
对方明显强词夺理,吕大器虽然心理明亮但不想与这些军中刀笔之吏争辩,揩了揩脸上汗珠,打定主意继续劝诫道:“杨总督,朱容藩李干德武大定袁韬等人罪大恶极,罪有应得,但李占春、余大海实在受了蒙蔽所致啊。
杨总督,如今天下十分,鞑子已经占了八分,大人以驱逐鞑子为己任,需要有容人之量啊。
这李占春余大海真的是受了蒙蔽啊,杨总督你总要给大家改错的机会啊。”
杨轩脸色铁青,坐在上首不言语,下面幕僚早已经发现端倪,张烺摇头道:“杨总督,万不可如此啊。
大人就任川陕甘总督之后对各路将领多好,但他们就是恩将仇报,在我军进入汉中的时候竟然袭扰后路,竟然派人刺杀杨展总兵。
杨总督,若这次再放了这帮人,到时候恐后患无穷啊。”
吕大器急道:“杨总督,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占春、余大海有错,稍稍惩罚他们就可以,你若公然派兵攻打朝廷大将,如此如何向皇帝交待,向天下士民交待?”
欧阳直接过话题道:“在败军之际我家大人起于微末,迭连大败张献忠,驱逐大西军于成都,七战七捷大败鞑子于汉中城下,被皇帝委以为川陕甘总督,执节便宜行事。
现在这李占春、余大海与奸人相勾结,投靠逆臣朱容藩反抗朝廷,阴谋杀害杨展杨总兵,在我军与鞑子鏖战于汉中的时候竟然袭扰我军后方,这种叛逆若不惩戒,如何能够服众。”
吕大器连连摇头道:“欧阳先生,杨轩是川陕甘总督,老夫也是云贵川湖四省总督,如何处置李占春、余大海,不能够你们一家说了算,不论如何也要听听老夫的意见吧。”
欧阳直连连摇头道:“吕总督,你为东林党首,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大家想想,这李占春余大海盘踞地方为祸乡里,劫掠百姓,搞得民众怨声载道,投诉李占春、余大海的案卷早已经充斥我家大人案几。
李占春、余大海在我军与鞑子死战的时候袭扰后方,无异于投降鞑子。
我家大人决定治李占春、余大海之罪,合情合理。
反观吕总督一味包庇,不知道包藏什么祸心。”
吕大器大怒,突然长叹数声,向杨轩拱手道:“杨总督,如今国事艰难,李占春、余大海人才难得,可否网开一面。”
杨轩笑而不语,旁边众将纷纷表示反对。
吕大器大怒,指着杨轩道:“杨轩,我乃当朝东阁大学士,云贵川湖四省总督,你不过川陕甘总督,再说了你这川陕甘总督来路不明,你,你到底私下按了什么心思?”
当日派出龚完敬、张琅为使觐见永历帝,两人胆大妄为贿赂刘铁棍,这件事虽然与自己没有关系,但二人毕竟以自己的名义进行。
爱惜羽毛,表面上要做一个正人君子的主角就害怕别人若隐若现的提起此事。
现在听吕大器如此一说,杨轩大怒道:“吕先生,你说什么?我大败鞑子十万大军被万岁钦点为川陕甘总督,你怎么说我这官位来历不明?”
吕大器被逼急了,读书人牛脾气来了,指着杨轩道:“杨总督,这个张烺在这里,还有那个龚完敬,你让他们说说,他们是不是贿赂刘承胤,刘承胤强迫皇帝改封你为川陕甘总督?”
杨轩满脸火辣辣的,但佯装颇为生气,双手紧按刀柄,怒目圆瞪。
龚完敬与张琅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跪在身前打死不承认。
两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泣道:“大人,当日皇帝驻节武冈府,刘承胤担任安国公,卑职人生地不熟,朝廷也不认识什么人。
卑职找了几个人,俗话说小鬼难缠朝廷**啊,要其代为上奏皇帝都要送礼啊,卑职没有办法,只好送了一点钱给刘承胤,然后请他代为引荐皇帝啊。
刘承胤当时接过大人奏表,听卑职说起川中百姓拥戴大人为sc巡抚之事,大喜过望,说大人立下如此大功朝中不封侯爷,不改封总督实在是对不起大人功绩啊。
我等去见了皇帝,封大人什么官职皇帝也颇为犹豫,朝中马吉翔尚书与刘承胤说了一番之后,方决定封大人为川陕甘总督啊。”
这些事情杨轩早已经知道,只是因为吕大器一时揭了伤疤才公开发火。
见对方没有说出太多问题,虽然预期和缓了,但还是满脸怒容道:“龚完敬,你也几十岁的人了。
当日我军大败鞑子缴获了一些战利品,我交给你的时候让你怎么处置的?”
龚完敬欲哭无泪,说道:“大人,卑职是按照大人吩咐,朝中大臣跟随皇帝飘忽不定,生活非常艰苦。
为了接济朝中大臣,尚书每人送一串珍珠,侯爷送两串,国公送三串啊。
大人,剩下的卑职全部敬献给皇帝,当时共敬献给皇帝二十三样宝物啊,大人,你说这是我们战利品,也要让朝中大臣们高兴高兴啊。”
杨轩长叹一声,问道:“我说嘛,这次张烺风尘仆仆到桂林面见皇帝,皇帝缘何如此冷漠,竟然是疑心张烺当日在武冈的时候给了一点礼物给王公大臣。
吕总督,各位将军,朝廷如此**,连我们报捷的奏书朝廷大臣都要收了贿赂才能上传皇帝。
我们做臣子的没有办法,第一次拜见皇帝,向大臣们孝敬一点礼物被人怀疑,不孝敬礼物更是被人进谗言。
这,这,让我们做臣子的如何是好呢?
今天吕总督空穴来风竟然依靠道听途说的言语当面污蔑本人,说这官位来得不正,这川陕甘总督我不做了,他们那些喜欢背后捣蛋搞鬼的人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众将大惊,纷纷跪下请求杨轩不要辞去这川陕甘总督职位,有的更是说忠义军是杨轩拉扯起来,如果听别人说三道四的如此反而中了奸臣奸计。
有的人声言这个永历帝根本无人君之象,鞑子远在千里之外竟然逃出肇庆,如此方闹出永历绍武政权争执,在那以后,更是逃跑逃跑。
一些将领仿佛突然之间受到刺激,声嘶力竭的说道:“这帮人只知道窝里斗,就像钱谦益,就像东林党这帮简直是祸害,在鞑子没来的时候喜欢搞党争,好像天下只有他们最爱国,在鞑子来的时候,最先投降的就是他们这帮人。
他们污蔑大人,污蔑忠义军无不用其极。
史谨宸官商勾结,贪污甚多,大人追究其贪污罪行的时候,竟然被人说成迫害忠良。
孙可望在离顺庆府三十余里远的地方逃到zq有五六万大军的曾英连这一点残兵败将就挡不住,兵败而亡,一些人竟然说忠义军防水。
现在向朝廷进贡,只因为主政的是一个投降鞑子的将领,就要说忠义军与这帮人勾结。
投机取巧的被封为这个公,那个公,我们与鞑子死战的竟然相疑于斯。
……..。”
说一千道一万,朝中出了奸臣,忠义军遭到不公正待遇。
到最后,有的人竟然喊出自立这种大逆不道的口号,惊得杨轩颇为惊讶,连连呵斥道:“这些朝廷大事,是你们说的?”
杨轩颇为恼怒令伺候在旁边的冉麟写一个奏折,退回川陕甘总督的印绶,退回假节符节。
吕大器见状才知道自己撞了大祸,杨轩在大胜之后向朝廷进贡,自古皆然按理说这本来就是人臣的本分。
若因此说杨轩与投降蛮清的安国公刘承胤相互勾结,这本身就有点理由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