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别墅二楼的主卧室,房门从里面轻轻地被人打开。
没等欧阳麟舒从臆想的状态中回神,劳伦斯就面容复杂地迎了上来,“欧阳,恭喜你,你要当父亲了!”
“什么?你是说……”欧阳麟舒显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看到劳伦斯目光中的笃定,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上天的眷恋。
只见欧阳麟舒喜出望外的准备冲进房间,却被劳伦斯及时拽住了手臂,“喂,欧阳,你先别这么激动……”
看到劳伦斯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欧阳麟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林芊雅被检查出什么疑难杂症,亦或者是她不适合生育……。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欧阳麟舒已经设想过n多种可能性,然而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林芊雅已经清醒了,而且她明确地表示要打掉这个孩子。
当被告知林芊雅现在情绪很激动,甚至是用力地拍打着自己腹部的时候,欧阳麟舒的内心犹如被万箭穿心般的刺痛。
为什么老天爷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让他和林芊雅相遇,分明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仿佛相隔着万水千山。
少顷,两个女护士相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脸色明显没有进去时那般淡定、从容。
欧阳麟舒犹豫着想要进去看林芊雅,却听到一个名叫琳达的女护士直言不讳地在他背后提醒道:“欧阳先生,恕我直言,林小姐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你!”
因为林芊雅躺在床上不停地挥舞着小拳头拍打自己腹部的时候,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就是“欧阳麟舒,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琳达知道欧阳麟舒和劳伦斯是多年要好的哥们,所以她站在女人的角度来分析林芊雅此刻的心理,免得让原本就情绪失控的林芊雅再次受到刺激。
欧阳麟舒扶着门把手的手明显一顿,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劳伦斯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病理报告,一边听着另一个女护士的检查情况,之后示意让她们两人先下楼去厅里等着。
“欧阳,她们说林小姐实在是情绪过于激动,而且有严重的自残倾向,所以她们刚刚给她注射了药物,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欧阳麟舒额头的青筋暴起,欲言又止。
劳伦斯语速轻缓地安慰道:“你放心,不会对你女人和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她的肠胃不好,这几天尽量让她忌口,吃些清淡开胃的食物。”
停顿了一会,劳伦斯接着补充道:“至于她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恕我无能为力!”
劳伦斯耸耸肩,摊开手,不等欧阳麟舒做出任何反应就无声地走下了旋转楼梯。
等陈明浩将劳伦斯一行人送走,他神情慌张地走上楼,发现欧阳麟舒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卧室房门口。
跟随在欧阳麟舒身边多年,陈明浩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麟舒这般颓废的模样。
斟酌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安慰他:“总裁,您也别想太多,林小姐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你应该做的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嗯,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欧阳麟舒转身瞥看了陈明浩一眼,再次将视线定格在房门上。
别说林芊雅了,此刻的欧阳麟舒的脑袋里都有些混乱。
欧阳麟舒觉得自己想要和林芊雅交往,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的初衷没有改变,但是这和让林芊雅直接升级为他孩子的母亲是两个概念。
也难怪林芊雅那个小女人一心想要逃离自己的掌控,估计她也是深信像自己这种身份背景的男人无法给她稳定、安逸的生活。
这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金钱可以收买的,比如人的初心。
林芊雅是在遭遇众叛亲离后离开中国的,来到法国也是本着隐姓埋名的初衷生活在最底层。
倘若她愿意追求那些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的话,也不至于会隐瞒她真实的教育背景,而是选择了一个最容易让人忽视的职业—服。
如今,自己非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中,她本就不乐意,更何况现在又检查出了她有孕在身?
想必此刻的林芊雅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当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时,欧阳麟舒猛然振作精神,轻声拧开了房门。
欧阳麟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那抹娇小的身影,苍白的面颊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即便是睡着,那精致的五官也是皱成一团,可见她睡得有多不踏实。
从窗帘缝隙中传来的刺目光线,使林芊雅本能的抬起手想要遮住阳光,却发现她的手无法动弹。
林芊雅偏过头才看到了床边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着参差不齐的胡渣,看起来颓废又狼狈,但不可否认的是此刻的欧阳麟舒却多了几分性感。
林芊雅皱着眉头,深深的凝视了一会,就想从欧阳麟舒的掌心抽回自己的小手。
可尝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抽出来,正考虑要不要把他叫醒过来的时候,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恰到好处地撞进了自己的眼底。
欧阳麟舒的声音很黯哑,低沉的问道:“你醒了?”
林芊雅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小手,“能不能麻烦欧阳先生松开我的手,我整条手臂都麻了。”
说话的同时,林芊雅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怎么感觉有些断片了。
欧阳麟舒不仅没有松开林芊雅的小手,反倒将她的手握的更紧,并且顺势将光滑的小手贴服在他的脸颊上来回的摩擦:“芊雅,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
林芊雅觉得欧阳麟舒的呼吸越来越近,甚至带着灼人的温度,她拼命的抽出自己的手往床的另一边缩去,音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