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很大吗?”说着,阿格尼斯张开嘴。
尖尖的犬牙分明地露了出来。
阿格尼斯的身材并不高大,骨架更是比较瘦小。她的嘴一点都不大,甚至还有些小。
乔巡悻悻然,
“还好。但你习惯喝西瓜汁,是为了展现得符合人们对吸血鬼的想象吗?”
阿格尼斯微笑着说:
“满足别人卑微的刻板印象,看到他们脸上路上‘果然如此’的神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乔巡想了想,摇头说:
“我不能理解。”
“没关系。”
“还是说正事吧,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阿格尼斯轻声说,
“我感到无聊了,想见见你。”
乔巡表情僵住,
“这……”
就因为这个?那么紧急地把我叫回来?
他别扭地看向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又立马说:
“开玩笑的。”
“这不好笑。”
“是吗?抱歉。”阿格尼斯端起面前的西瓜汁抿了一口,眼皮稍稍耷拉着。
这个表情……
给乔巡一种爷爷奶奶想要跟孙子孙女玩耍,但因为代沟而格格不入的感觉。
代入到这种猜想,乔巡突然感觉阿格尼斯有点像跟社会主流脱节的空巢老人。
感觉……有点可怜啊……
她也的确活了几百岁了。
乔巡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其实,还挺好笑的。”
阿格尼斯怪异地看着乔巡。
乔巡没来由得有些尴尬。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阿格尼斯面前,做什么都感觉有些不自然。完全不像面对其他人淡定自若的样子。
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生涯,加上进化后的特质,让他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平常心。
但,这些,在阿格尼斯面前似乎不管用了。
阿格尼斯轻笑一声,
“你真可爱。”
可爱?
听到这个形容,乔巡有些羞愧。
上一次被这么形容,还是在童年时代。
但,阿格尼斯这么说他却不感觉任何违和。
“呼……唉,希伯安阁下,可别这么说我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
乔巡叫出来后,莫名有种不尊老的感觉。就像直接叫人家爷爷奶奶辈人的名字。
阿格尼斯说:
“嗯。之前给你写过几封信,但没有给你回信的机会,你对此有什么特别想问的吗?”
“首先,为什么不给我回信的机会?”
“我有能力保证给你的信只有你能看到。但你没有能力保证给我的信只有我能看到。”
乔巡小声嘀咕,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呵呵,别像个孩子一样抱怨。”阿格尼斯说完,抿着嘴笑了起来。
“……”
乔巡发现自己真是被阿格尼斯拿捏了。
的确是有些玩不过这个几百岁的老妖怪啊。活了几百年不说,还是个半神。
乔巡沉住气,继续问:
“嗯……‘红’,哦不,依红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吗?”
“是的。这一百多年里,她对我纠缠不休,兜兜转转换了大概十多个身份吧。”
“你就没想过直接杀了她吗?”
“有宿命论在,她死不了。”
“宿命论,到底是什么?”
“宿命一词,不成神,也许真的无法去理解。即便是我,理解起来也非常艰难了,更别提口述给你。如果这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那也不会纠缠我一白多年了。”
“她为什么缠着你?”
阿格尼斯想了想说:
“你可以理解为少女时代的愿望没能实现,然后渐渐落下的一种偏执妄想。”
乔巡作为曾经的心理咨询师,很轻松就能理解。
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像他,小时候一直渴望能玩到某样玩具,但碍于拮据的生活,没能实现,长大后,金钱充裕了,即便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也特别想要满足那个曾经的愿望。
依红这……大概就是偏执了吧。
乔巡也不好评价。他并不了解依红,也几乎没有好好与她对过话。
“她为什么会盯上我呢?”
阿格尼斯失落地说:
“难道你就只关心依红吗?我同你写过几封信,提及了我的过往经历,你对此没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这……”乔巡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要问你的事情。”
阿格尼斯抿嘴一笑,
“开玩笑的。”
乔巡看着她那对蓝眼睛,干干地笑了起来。
她继续说:
“依红这个人是个心理变态。她有时候做事的确是没什么目的的。但你的话,也许跟你的特质有关。”
“我的特质?”
“令人不安的特质。沉寂如深渊,浩瀚如星空,是欲望的漩涡,是无止境的沉沦。”
这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几乎要把乔巡说成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
“但,这些能代表什么呢?”
“乔巡,不要总是想着一下子知道一切。”阿格尼斯的双眼变得愈发神秘和动人了,“你越是迫不及待,你越是没有分寸,离深渊就越近了。一个人的处境与知道的秘密同他的能力是成正比的,若是能力与处境和秘密相差过大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