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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坐在县令大位上之后,曹大帅拿起案上的状子,抖手将状纸扔了下去,然后微笑着问道:“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啊?”
    陈世爱心中暗暗叫苦,然而他此刻已经骑虎难下,总不能说那状子不是他递的?
    于是陈世爱低头出列,咳嗽一声,习惯性地弯腰拱手行了个礼,就打算说点什么。
    下一刻,随着曹大帅淡淡的一声“拿下”,陈世爱瞬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亲卫按倒在地。
    陈世爱震惊了:“啊!?曹大人,你为何抓我?在下犯了什么罪过?”
    “方才咆哮上官,抓不得你喽?”
    不光是陈世爱,堂上堂下所有人这一刻都震精了:咳嗽一声也算咆哮上官?
    “我不服,此乃欲加之罪!”
    “区区秀才,不但咆哮公堂,还目无上官,见我这伯爵居然不跪。”
    曹大帅抽出县太爷的令签扔了下去:“来人啊。”
    “大帅!”
    “扒掉此人方巾青袍,关进站笼示众。”
    “得令!”
    “再有。”曹大帅这时打了个响指:“将此人安排在堂外的一干党羽统统拿下,统统关进站笼。顺便拿我的帖子去一趟广东学政衙门,扒了这伙人的秀才功名。”
    “得令!”
    第494节 贺扁担
    从曹大帅准确指出陈世爱同党这一点来看,所谓“路过恰巧听到有人在告我”这个说法就是不成立的。
    这是一次毫无疑问的,有预谋的行动。
    至于说陈家人在哪个环节泄漏了消息,这就不可考证了。也许是县衙,也许是渴望着拆迁的自己人,谁也说不上。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真正需要重视的,其实不是这几个秀才的死活,而是穿越众这次发难背后代表的意义。
    在这之前,特区的征地和建设工作,是和曹大帅领兵北上同时开始的。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双方都有一点束手束脚。
    穿越众这边,由于曹大帅还没有在北方获得战功,变成皇上的金大腿,所以不敢甩开膀子干,只能先一步一步来。在这个过程中,本地的官府衙门,基本都接到了明人地主士绅反对拆迁的告状帖子,其中以番禺南海两县和按察司衙门居多。
    广东官场承受了压力,自然就会出现不满。所幸曹总兵当时刚刚剿灭了大批海盗余威尚在,再加上有一批合作者同盟军,所以这种局面就一直僵持了下来,官府那边只能和稀泥,而拆迁工作也一直在遇到阻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当本地官员往京城发消息,试图利用朝堂来约束曹大虫时,却被告知,京城被鞑子给围了,外围打成了一团浆糊,没人会关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就和陈家那位进士老爷的判断一样,在这种局面下,士绅和他们的代言人,也只能耐心等待局势明朗化。
    然而穿越众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这幕戏就走到了大结局:不久前,曹在北方大获全胜,成为了皇帝器重的国之重鼎。
    到这个时候,消息灵敏的广东官场上层人士,其实已经放弃了对征地事件的关注——既然无论如何都扳不倒那位了,那还扯这个蛋干嘛?随他去吧。
    所以今天曹总兵闯衙这一事件,其实是对之前所有问题的正面回答:老子现在一身火花带闪电,踩着七彩祥云回来了,那肯定要找几只鸡杀一杀,一次性解决拆迁征地问题。
    陈世爱一伙人不巧就撞上了枪口。
    不论古今中外,撞在枪口上的倒霉鬼,通常下场都不会好。严打嘛,擦着就伤,磕着就死。
    所以陈秀才这次是一定要死的,连同那几个破靴党一起。
    ……
    站笼,又称立枷,是太监中的战斗机,武宗朝立皇帝刘瑾所发明。
    站笼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瘦瘦高高的木笼子,梯形,底宽头窄,里边正好站一个人进去。犯人被关进去后,头套枷板囚立笼中,身体悬空或者踩个小凳,全身蜷伏不能屈伸,痛苦不堪。
    某些升级版站笼还会在内部插满铁刺,通常一个人在三天内就会站死在里面。也有不堪忍受折磨的,主动踢开小凳将自己吊死。
    站笼经常被用于审讯逼供或者关押重刑犯。这玩意自从发明以来,就一直被历朝官府当做正规刑具,直到果党时期还在大肆使用,最终在解放后被废除。
    地方官在使用站笼时,通常是没有多少心理负担的。像清末《老残游记》中就提到,署理曹州知府玉贤为了搏一个“能员”的称号,在不到一年时间内,衙门前的12个站笼便站死了2000多人,其中九分半是良民。
    这中间有一桩妙处:在平时,如果地方官正式判某囚犯死罪,那卷宗是要经过上级衙门审核,最终到皇帝那里勾决,才可以秋后问斩的。
    文牍往来不但麻烦低效,而且朝廷也不愿意见到死刑犯“与去年同期相比有所提高”。
    所以站笼就派上用场了——“站”死在里边的人,是不计算在死刑犯数字里的。这个数字是和病死、瘐死、噎死、躲猫猫死等一系列“正常死亡”混在一起的。
    站笼不同于其他刑具的另外一点是,此物在刑讯之余,还带有公开“示众”的味道在里面。这种方式在中古社会,只能说多说起到了一定的教育民众、预防犯罪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