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如今只是康熙谕旨下来,等到礼部安排妥当,估计要等圣驾回京才能正是册封,还有些日子。
初瑜同曹颙商议后,便将家中收藏的几盒珠子拿出来,加上前些年魏信从广州送过来的宝石,为宫中这两位娘娘准备贺仪。至于陈氏那边,曹颙打算另外想个法子。
十六阿哥这边,得了准信,亦是欢喜不已。
王嫔进宫将近三十年,虽然受宠,但是身份所限,正经的封号不过是个贵人。虽说是嫔的待遇,但是到底没有册封。平时的排位,要在所有的妃嫔之后,在贵人堆里打头。十六阿哥这个做儿子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十六阿哥还拉着曹颙去探望十七阿哥,告之他这个好消息。
十七阿哥开始,还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潸然泪下。曹颙看着瘦骨嶙峋十七阿哥,心里也不好受。
当年曹颙到上书房做伴读时,十七阿哥不过十二、三岁,是个古怪精灵的性子。而今十年过去,他才二十出头,却是暮气沉沉,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活力,看着就像是十三阿哥的翻版。
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感伤,想着陈氏这些年在后宫的不易,也是心里叹息,道:“你打小也是通透的,为何大了反而看不开,钻牛角尖。谁愿意蹦跶么?不还是念着额娘。咱们做儿子的,小时候由额娘护着,长大了就该回护她们才是。你病了这许久,也该好起来,难道还要让贵人一起惦记你么?”
说到底,十七阿哥的病一半是身病、一半是心病。他生母名位低微不说,还触了康熙的忌讳,没有打入冷宫,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上去年,他岳父阿灵阿病故,外头谁不晓得,也是今上厌弃了的。
去年还隐隐的有闲话出来,说是康熙对十七福晋很是不满。十七阿哥成亲五、六年,没有儿女,也没有另置妻妾。
因这个缘故,十七福晋还病了一场。病好后,主动挑了两个宫女放在十七阿哥身边侍候,倒引得十七阿哥恼怒。后来赶上太后丧事,加上十七阿哥身子孱弱,事情就不了了之。
听着十六阿哥劝弟,曹颙在旁有些坐不住。说到底,眼前这两位都是皇子血统,私下里再好,明面上还要有个尊卑有别。只是要是避出去,倒显得生疏。
十七阿哥也晓得自己失态,早已拭了脸上的泪。他听了十六阿哥的话,面上露出几分羞愧之色,讪讪道:“我哪里比得十六哥?”
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道:“晓得你是懒散的性子,我就乐意勤快么?你再看看曹颙,最是喜欢自在的人,如今还不是套上了缰绳,不过都是苦熬罢了……”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额头上的疤痕,道:“这是什么,想来你心里也有数。生在这宫中,谁能躲得过,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十七弟,你还是好好想一想。”
十七阿哥看了十六阿哥一眼,又看了穿着补服的曹颙,神色有些黯然,低头道:“十六哥,弟弟晓得,只是心里怕……”
“怕,日子就不过了?”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今儿除了告诉你皇阿玛要封妃嫔的好消息,还有一事同你说。”
原来,十六阿哥有些帮衬十七阿哥一把,想要让他占银行的一分股。
十七阿哥听了,露出几分为难,道:“十六哥张罗的事,弟弟本应捧场,只是弟弟这边的情形,十六哥是晓得的。没有什么正经进项,拢共没有几千两银子,其他的就是您弟妹嫁妆银子。”
十六阿哥闻言,不禁莞尔,笑着说道:“谁还会惦记弟妹的嫁妆不成?不过跟你这么一说,你心里有数就成,银子不劳你操心,有哥哥我在。”说话间,他将挪用内务府十万两银子之事说了。
十七阿哥却不愿拖十六阿哥后腿,道:“十六哥要支起这么一滩,顶个借银子的名儿使的,我跟着凑热闹,却不好说。要不然,一个、两个都打起内务府的主意来,谁都要想着空手套白狼。弟弟这里凑上五千,十六哥别嫌少。”
曹颙在旁闻言,刚好想起正愁着送什么礼给陈氏,便道:“要是十七爷不嫌弃,就让我锦上添花一把。这些日子,正犹豫给贵人预备什么贺礼,因不沾着亲,不好明着送。让我表表心意,凑上五千两做股份。以后有了花红,只当给贵人添几个零花。我同十七爷多年的交情,十七阿哥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那我可就没脸再同十七爷近摆了!”
曹颙将话说死,没有给十七阿哥拒绝的余地。
十七阿哥看着曹颙,露出几分感激,几分羞惭,低头道:“这些年,占了孚若太多便宜,实是厚颜了。”
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如此,道:“真是越大越不爽利,多大点儿事,如此婆婆妈妈……”
当着十七阿哥面没提,但是从阿哥所出来,十六阿哥对曹颙道:“我那还有些银子,再给十七弟凑一万,让他占上一分的股。内务府那边,我借八万也是借,借十万也是借。”
曹颙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九阿哥他们三个已经占了一成半股份,韩江氏同十七阿哥占了三分,曹颙这边也打算占二分的。他又不是活雷锋,又不出头,又赚钱的机会,为何白白放过。
如此一来,就剩下三成股份,需要筹集六十万两银子。
京城王公府邸那么多,到时候不够分的话,十六阿哥还要得罪人。他说出自己个儿的顾虑,十六阿哥笑着说道:“自然是先到先得。等皇阿玛折子批下来,我就发帖子给各大宗亲王府。既然是内务府的买卖,当然要可亲的宗亲来。而后咱们选个日子,先到先得,将银子筹集完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