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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樱桃 第34节
    他便坐在床上,想了一下,说:“我确实已经没心情了,我也不生你的气。你去吧。”
    陈姨还是略显为难:“可这样是否有些浪费?”
    李鹊坐在床上,思索片刻,微笑着对陈姨说:“其实,我有一个主意。你能不能去找一下施先生呢?”
    陈姨听后稍感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李公子,我这就去找施先生。”她快步离开卧室,前去寻找施弥明。
    片刻后,施弥明轻推卧室门,微笑着走了进来:“李公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李鹊起身,面带愉悦:“施先生,其实我正准备一场牛奶浴,可刚才遇到了点小问题,感觉有些郁闷。这场牛奶浴,就交给你来泡吧。”
    施弥明一怔:“什么?”
    “泡牛奶浴啊。”李鹊抄着手,然后耸耸肩,“你不愿意也行,我就让陈姨把浴缸的水给放到呗,反正也就是一些喜马拉雅冰川水、牛奶以及香浴油,成本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块吧。”
    施弥明一听几千,立即道:“别放掉,我马上泡。”
    说完,施弥明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李鹊套房里的浴室了。
    李鹊:……几千就能让这个男人来我房间脱衣服。
    有点廉价怎么回事。
    突然还有点儿不想继续泡他了。
    虽然如此腹诽,李鹊还是走向浴室,推门而入,便见施弥明已脱下外衫,露出雕塑似的身材,肌肤在蒸汽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李鹊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魅力。
    这一刻,李鹊这位“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人间金钱大花洒破天荒地对便宜又大碗的东西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第26章 牛奶浴
    施弥明踏入浴缸,温暖的牛奶浴如云朵聚拢一般包裹着他的身体。
    他虽然富甲一方,但甚少享受,这还是他第一次泡牛奶浴——这感觉确实不坏,难怪李鹊会喜欢。
    当他沉浸在这奇妙的体验时,他察觉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蒸汽望向进来的李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调整表情,笑道:“李公子,进屋也不敲门?”
    “进自己的屋,也要敲门吗?”李鹊好像永远有理,也好像永远不讲理。
    李鹊悠然踱步至浴缸旁,轻松地坐在旁边一把小巧的天空蓝碳纤维矮凳上。
    施弥明感觉到李鹊的临近,仿佛是在洗澡时猫儿突然光临浴室——并不会让人不悦,却在某种程度上让人难以适应。
    施弥明的眼光不经意地投向坐在凳子上的李鹊。
    却见李鹊坐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一袭浴袍如同流动的白云,轻盈地垂落。
    李鹊从容优雅得过分,以至于碳纤维矮凳在他身下都快变成一座黄金小王座。
    施弥明不得不感叹,李鹊总有他那种自带的独特的气质。
    这让施弥明不明白李鹊为何总是这么执着于用贵价物来撑场面。
    在施弥明看来,李鹊得天独厚,有造化神工,即便随便披着麻袋,都似黄袍加身,贵不可言。
    施弥明观察李鹊的时候,李鹊也在观察施弥明。
    透过一层轻纱般的蒸汽,李鹊瞥见施弥明陷在牛奶浴的温柔中,肌肤如同被柔软的丝绸环绕。浴缸中奶白色的涟漪在他身上勾勒出迷人的肌理,如同一个诱人的梦境,让人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欲望之中。
    李鹊得承认,温热的渴望在他心腹里发酵。
    然而,下意识间,他却拉开了与施弥明之间的距离。
    李鹊心里打打算盘,脸上怡然自得地笑笑:“施先生从前泡过牛奶浴吗?”
    “这样奢华的体验,托李公子的福,是我头一回。”施弥明笑答。
    “施先生这样成功的人士,其实也可以多多享受享受。”李鹊笑道,“不然,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施弥明并不回答这一题,而是反问:“那么,你花那么多钱,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为了自抬身价啊。”李鹊对自己的肤浅虚荣供认不讳,“you are what you wear。”
    “李公子需要通过花钱来证明自己吗?”施弥明问。
    李鹊道:“你不需要,我需要。”
    说着,李鹊微微叹气,弯腰托腮,这姿态仿佛是在沉思。
    松散的浴袍却因他的动作而滑动,露出一侧肩膀,蒸汽的柔和光影里,肩线如水墨一笔流动的意境,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偏是这样刚刚好。
    施弥明看着李鹊这仿佛随意而成的风情,却也把身体稍微往后靠了一些,让洁白的泡沫形成一道柔软的屏障。
    “李公子,很重视自己的容貌。”施弥明说,“但我得说句煞风景的话……”看着蒸汽里若隐若现的如花美人,施弥明觉得自己确实很需要做点什么煞风景的事情,便继续他那不中听的发言:“无论你怎么保养,美貌终有一天会消逝,这是自然的道理。你越抓得紧,以后怕越放不下。”
    李鹊不以为忤,甚至笑了:“那我也有煞风景的话要送施先生。”
    施弥明挑眉:“请讲。”
    “金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施先生终有一天是要孤身入土的,怎么还这么孤寒悭家?”李鹊笑问他。
    施弥明听完李鹊的话,一时间怔住了:他一直觉得李鹊是长不大的小孩儿,很多事情根本不费脑子去想,也不明白,现在突然惊觉,李鹊或是有他自己看世界的角度。
    施弥明的眼神在李鹊身上停留,似有所思。
    李鹊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便索性弯腰靠近,随着身体的前倾,肩膀更多地露出,线条更为明晰:“施先生,我们都执着外物,谁也别说谁。”
    施弥明不可抗拒地注意到李鹊浴袍的微妙滑动,就像一个走在树林中的人突然发现了一条潜伏在树影中的蟒蛇。
    路人看到蟒蛇,本应远远离开。
    施弥明却一脸冷静,甚至把身体前倾。
    他前倾的动作过于突然而猛烈,以至于泡沫在他的身体周围迅速破碎,如玻璃般脆弱的泡沫在他的身边溅开,落在浴缸水面上,形成了一片飘散的小花瓣。
    李鹊下意识顿住了,没有再度靠近。
    他的目光在施弥明身上停顿,如同一只灵敏的猎豹发现草丛的异动,便停下来沉思着下一步的动向。
    施弥明亦不得寸进尺,只是如守卫般笑着倚在浴缸边缘。
    蒸汽在两人身边升腾,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隐秘界线。
    李鹊的目光穿透蒸汽,凝视着浴缸边缘的施弥明。水雾的缭绕仿佛是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施弥明的轮廓显得更加模糊而诡谲。李鹊在这其中似乎看到了梦境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施弥明,那个在梦中为了“主角受”将他抛弃的“霸道总裁”。
    李鹊也无法忽视梦中那个施弥明对“主角受”的温柔宠溺。
    在梦境中,他看到了一个与现实中截然不同的施弥明,一个可以流露出温柔表情、宠溺微笑的施弥明……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李鹊的心中涌动起一阵强烈的嫉恨。
    嫉恨,真是一种极端可怕的情绪,尤其是在李鹊这样极端自我的人心中。
    犹如烈焰,迅速蔓延,将李鹊整个心灵都燃烧其中……不,不,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嫉恨,更是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望,一种想要统治和掌控对方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水雾中逐渐升腾,梦境中那个温柔宠溺的施弥明已成为了李鹊心中的禁果——李鹊渴望能够握有施弥明的一切,占据施弥明所有的关注和温柔。
    施弥明的眼神透过水雾,仿佛能穿透李鹊的心灵。
    “李公子,”施弥明轻声开口,“你的眼神真让人发愁。”
    他的声音在浴室内回荡,如同一阵柔风掠过水雾。
    李鹊骤然从嫉恨与幻梦里回神,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施弥明依旧坐在浴缸里,身躯轻轻倾斜,成为了这片水雾中的静谧雕塑。
    李鹊的表情保持着一种冷静,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复杂:“我的眼神怎么了?”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施弥明慢悠悠地说,指尖在泡沫上滑过,“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一些什么。”
    李鹊心思微动,但他没有否认。
    他只是笑笑,拉了拉半垂在肩上的浴袍,将他那珍贵美丽的肌肤遮住:“让你感到紧张了?”
    “当然。”施弥明看到李鹊重新把衣服整理好,心里竟然有些复杂,“因为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嗯?”李鹊鼻子里轻轻哼出疑问的懒音。
    施弥明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最终都会得到。”
    说完,施弥明沉沉叹息。
    李鹊笑了,还是那种骄傲的自信的美丽的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这是当然的。”
    说完,李鹊又慢慢站起来,浴袍在他身上轻盈垂落,如同一层淡云飘动,将他浑身端庄包裹,唯有一双脚踝在浴袍下露出,细腻的皮肤散发淡淡的光泽。
    李鹊说:“但你想错了。”
    施弥明抬头望李鹊,眼神从下至上穿越水雾,如穿透一层虚幻的面纱。李鹊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放大,从脚踝的一小截开始,逐渐延伸至整个身躯。
    这样的他仿佛是由梦幻般的雾气包裹着,轻盈而虚幻——让施弥明不由得想起那个荒诞的梦境。
    施弥明眯了眯眼睛:“是么?”
    李鹊冷然道:“是的,我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哦?”施弥明不知信了没有,只道,“我想也是。”
    李鹊没有继续解释,只道:“我就不打扰你的沐浴时光了。”
    说完,李鹊转身离去,身影慢慢消失在门背后。
    施弥明在蒸汽中注视着李鹊的背影,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随着门的轻轻关上,浴室再度陷入寂静,只剩下蒸汽和回荡的水滴声。
    不久后,施弥明便洗过了澡,从浴缸出来,穿上他那半旧的家居服,略带粗糙的质感掠过肌肤,才终于有了某种从梦境醒来的实感。
    施弥明走出浴室,随即注意到窗边坐着的李鹊。
    月光透过窗帘的薄纱,轻轻撒在李鹊身上。他依旧披着一袭浴袍,如同流动的白云,吸纳了夜色的柔和,为他的轮廓添上一层淡淡的幽光。
    他一只脚轻轻踩在地上,闲适自然得像是踏在一片静寂的草地上,另一只脚翘起,脚尖勾住棉拖鞋。脚背微微凹陷,与拖鞋之间形成轻柔的凹凸线条。
    施弥明站在那里,那一瞬间,他终于承认自己无法再像看一只猫一样看待李鹊。
    李鹊早就察觉到施弥明的目光了,但他并未转头,只是抬起头仰望着窗外那不及他明亮的月亮。
    他对自己的被注视早已习以为常,态度是如此自然,仿佛早已料到施弥明会无法抗拒地将目光投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