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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对于阿雪,兰淅心情复杂。
    阿雪救他数次,于情于理,兰淅都不会弃阿雪而去,兰淅也知道阿雪怀揣着秘密,那个秘密,或许跟阿雪年纪如此幼小却能开越野,诸如此类的不合常理有关。
    可兰淅怎么也没想到,阿雪并不是年幼纯稚的幼童,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成年男子。
    不仅如此,阿雪还有另一个半人半异种形态。
    兰淅想到这半个月的抵足而眠,以及对阿雪的宠溺,心就烧得慌。
    兰淅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阿雪,索性阿雪如今陷入不知缘由的沉眠,尴尬都是兰淅一个人的。
    希望在阿雪清醒之前,他能独自消化完这份尴尬吧。
    ……
    时间静静流逝,阳光绚烂、风声喧嚣,白伍抬起头,惊讶发现自己靠着的这棵树的枝桠上居然绿意丛生。
    白伍眯起眼,又揉了揉,不管他怎么看,那簇绿意始终都在。
    “怎么了?”见白伍仰着脑袋,惊愕不已,兰淅也抬起头,去瞅那点儿嫩绿。
    白伍视线落到兰淅脸上,“你不惊讶吗?”
    兰淅反问:“惊讶什么?”
    问完,兰淅心中一咯噔。
    他想起阿雪说过的,这是末世第10年,希望灭绝,极端天气带走了植物的生机。
    蓝星上的植物,彻底枯死后再次焕发生机,的确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可是兰淅并没有做出相应的惊讶表情,他平静得好像这一切再合理不过。
    平静得,他好像不属于、也没有经历过这痛苦混沌的10年。
    白伍一眨不眨地盯着兰淅,眸光暗沉。
    就在兰淅以为白伍要出声询问之时,左边传来了轮胎碾过地面的声响。
    两人齐齐回头。
    兰淅看到,一辆分外熟悉的越野车行驶在大道上,正缓缓向他们驶来。
    作者有话说:
    嘿嘿,换地图!
    第26章 机械城(二)
    兰淅目送那辆熟悉的越野行至面前、停下。
    副驾驶车窗摇下, 高希冥见到兰淅,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之色,“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目光落到树下靠着的贺雪生身上, 神情微妙,“我还当这小孩没逃出来。”
    农家乐地裂突发之时,高希冥还曾经寻找过贺雪生和周楠, 倒不是善心发作,而是他的能力需要人的信仰力, 信仰他的人越多, 他的能力越强, 这也是高希冥没有抛下这一车“海洋”幸存者的主要原因。
    高希冥只是单纯地,需要人而已。
    尤其兰淅还长得这般出众。
    一路的奔波并未减损兰淅的美,脸颊的灰尘、衣服的破损,反而更添一分楚楚, 再加上兰淅从始至终轻颦的眉、淡淡的戒备,糅杂在一起形成了如今这世道罕见的出尘气质。
    他像一株伫立在贫瘠末世的松柏,清丽、矜持, 青葱绿意, 美得惊人。
    高希冥眸光愈发温和, “车上还有空位, 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虽然离地裂源头有一定距离, 这里终究还是不够安全。”
    仿佛是为了印证高希冥的话,农家乐方向忽的传来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破裂之声,大地连绵的震动让兰淅的拒绝闷在喉间。
    白伍也悄悄对他说:“四个轮子总比两条腿好使, 何况你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兰淅回首, 不悦道:“阿雪不是拖油瓶, 如果不是阿雪, 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死在地下酒窖了。”
    白伍没想到兰淅会这么说,面上划过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高希冥再次向二人发出同行邀请,为了打消兰淅的顾虑,高希冥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对上高希冥充满诚意的目光,兰淅恍惚了一下,没能拒绝,抱起贺雪生上了车。
    在他之后,白伍也紧跟着上了车。
    ……
    上车之后,兰淅才发现整个车后座都挤满了人,粗略一数,约莫十来个,大都穿得破破烂烂、神情萎靡。
    这情景要搁在末世前,兰淅肯定要怀疑自己遇到的是人贩子。
    “嗡”地一声,车子打火,经过特殊改装、后车厢扩容的越野起步,载着严重超标的一车人,哼哧哼哧地开在这条未知的道路上。
    兰淅被挤在后车厢靠左的位置,怀里抱着人事不省的阿雪,右手边坐着白伍。
    侧首遥望车窗外飞逝的苍凉之景,这一刻,兰淅心中陡然生出强烈的前途未卜之感。
    白伍忽然凑到兰淅耳边,“别担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兰淅眉头紧锁。
    不为别的,白伍离得太近了,灼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兰淅的侧颈和耳畔,兰淅雪白的耳廓沾染上一点红,他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脖子,后背紧贴车厢,搂紧怀里的贺雪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作回应。
    从农家乐地窖出来,白伍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兰淅不知道的是,他的冷淡和视线躲避足以激起对方穷追不舍的斗志。
    白伍目光炙热,凑得也愈发近,他本就身形高大,坐在如此狭窄的环境里,一条手臂撑在车顶稳定身形,另一条手臂放在身侧,紧贴兰淅。
    “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契约关系。”
    兰淅被迫感受着灼人的热意,他一向反感旁人过分的、不知由来的亲近和追捧,那些毫无边界感的社交,仿佛兰淅跟谁都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