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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所有的实验人员都在高温下成了焦炭飞灰,什么痕迹也没有保存下来。
    当时全星球都在报道,连他这个住在地下街的野小子都有印象。
    他翻过去仔细看那张照片,银发小男孩手臂和脚腕,都有淡淡的印痕,几乎像是光线和阴影。
    狄司猛然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他隔空触碰照片上细瘦的小手,那像是被束缚带捆绑过的痕迹。
    “巴塞卡。”
    狄司觉得很荒谬,他反复翻着那短短的记录册,从冷漠的字里行间,看到了“取用”“稀释”两个字。
    ah63 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它来自某种生物,一开始就作为实验材料存在。
    这份实验报告,不是ah63的制造过程,是实验和分析的过程。
    巴塞卡难道曾经是ah63的实验者?
    他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对修复液的极度厌恶,对人类的恶意,似乎都在佐证这一点。
    为什么,因为他是基因筛选人吗?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或者更糟糕的,他不是ah63的实验对象,而是ah63的提供者。
    轻飘飘的纸质报告从狄司手中飘落,他感觉脊背发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恐惧,哀伤,愤怒。
    他克制不住自己耳鸣,控制不住心跳加快,好像一个巨大的石头,一下一下砸下来,砸的他头痛心慌。
    他沉默片刻,弯下腰捡起那份小册子,将它完整的塞回档案盒。
    四周都是监控,不允许拍照或者抄写,但是狄司记住了所有的内容。
    他看着那个黑色的档案盒良久,倒退着一步步离开,风衣被风卷起一角,沉冷地消失在档案室。
    与此同时,[16]号也收到了一份提醒。
    有人去保密局,访问过那孩子的档案,他心里稍微筛选了几个人,不用去问,就猜到那个人应该是狄司。
    他恐怕猜到了什么。
    [16]号脸色微冷,他一直不理解,国安局保留巴塞卡ah63实验记录的举动。
    这种堂而皇之的残忍,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让[16]号觉得异常厌恶。
    人类有时候的确自大得让人讨厌。
    他试图改变,但无法说服或者命令国家保密局,销毁ah63实验相关的一切。
    他忍不住深深的皱眉,发出通讯命令,悄悄遮掩狄司可能会查到的方向,暗中阻挠他的调查。
    虫巢的侵蚀加深,[16]号不想破坏当下局面的稳定。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巴塞卡已经拥有了新的未来,也在逐渐拥有人的物欲和情感,他不想刺激他,想要要维持他作为人的尊严。
    不要再让任何人挖掘,已经被埋葬的过去。
    即使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也不需要知晓他曾经的难堪和耻辱。
    狄司感觉自己的调查受到了限制。
    首先是国家保密局禁止他二次借阅巴塞卡·莱恩的档案,通过学院方面也不行。
    再次,曾经发生过爆炸的科学实验中心,线索也完全断掉,他能看到的除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半块瓦砾也没有。
    狄司并不甘心,他的调查从地上转到了地下。
    星网是个神奇的地方,他禁止搜索的信息一点都检索不到,但是却汇集了人类联邦80%的公民。
    狄司没有搜索巴塞卡和科学实验中心,而是从 ah63出发,通过治安署的超级电脑,处理海量庞杂的信息。
    从上亿条无用的信息里,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到了一个古早的星网用户。
    人的名字叫【祈祷鸟】
    他发了一句度假的照片,似是而非的抱怨着工作太难。
    照片里出镜的玻璃杯,倒影着模糊的影子,狄司找005号帮忙修复。
    拿到的修复图,玻璃杯倒映的画面。是一只半成品修复舱,里面在暗涌的蓝色液体,就是修复液ah63。
    狄司熬红了眼睛,一步步抽丝剥茧的扒下去,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身份注销,已死亡]
    狄司拿到了他的基本信息,沉默着思考要不要继续查。他有种预感,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灾殃。
    可是比起恐惧,他更想弄明白,巴塞卡沉沦的原因。
    他根据线索,找到了那人身前的房屋,那是一间破旧的别墅,坐落在郊外无人区。
    里面的东西随着时间流逝,破旧不堪,显得阴森鬼魅,狄司戴着手套,在屋里翻找了许久。
    巨大的书架,每本书都有翻阅的痕迹,显示主人身前是个博学多识的学者。
    狄司找遍了别墅,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疲惫又冷静,坐在书房,一本一本翻看着逝者的藏书,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啪嗒——
    一本厚厚的字典里,掉出一张薄薄的电子工作证。
    相片模糊不清,在工作单位那一栏有科学实验中心的电子印章。
    狄司捡起工作证,看了看,在书房继续翻书,三个小时之后,狄司看到了一张破旧的素描。
    那是一张随手涂鸦,像是科学实验中心所有的研究员,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翻过来,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庆祝ah63研发成功]
    涂鸦背后,是一副简笔画,一个插满管子的青年,以一种失去自由的方式,躺在类似玻璃柜的东西里,冷冷的注视着画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