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小丫头还在不停的哭喊。
宝珠,不是妈妈不要你,而是妈妈要不起你。宝贝,我的女儿。
泪如泉涌,冉依颜几乎觉得自己就会这样的哭下去。她狠了狠心,决然的转了头…
在孩子的呼喊声中,闭眼,抹泪而去…
既然决定走了,就不能再留恋了。
*
冉依颜走的第一晚,风冿扬是非常的不习惯,心里很难受,那种难受如同刀隔开的那样的难受,一刀刀的割开,如凌迟般,疼痛折磨。
没有冉依颜的房间,卧室,仿佛都是家,根本不是一个能待的地方,那冰冷的床铺,那没有了她身上的淡淡体温和淡淡香气。
没有了她,一切都不再是,一切都不再有,顷刻间,他仿佛变得一无所有,他就是一个废人,他成了一个废人。
他依然有洁癖,每天,佣人会准时为他换上消了毒的白色床单,那上面还会带着一点清香的柠檬味。
小丫头被爸爸放在床上,穿着厚厚的毛线外套,然后下面还穿着纸尿裤。
放在床上,那美丽的大眼睛懵懂懵懂的,那根根曲卷的上扬的睫毛还沾了湿湿的眼泪,黑葡萄般的清澈盈亮的眼眸。
睁的大大的,两边肉肉的双颊被泪水沁的红红的。
“宝贝,妈妈走了,你没有妈妈了…”将孩子放在床上,男人在床边蹲下来,将头埋下,埋在宝宝的胸前,抱住孩子,那声音沙哑,里面有种说不尽的悲伤,或许也是哭的久了,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那样抽了一下小小身体。打了个颤…
“宝贝,你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妻子了,你不伤心么——”将头埋在自己家宝宝的怀里,男人心痛的如刀割,真的如刀在心上一来一去残忍的划开,割的血肉淋淋,痛的他无所适然…
“她说我不爱她,她说跟着我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我把我能给的我都给了,为了她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她还是说她不幸福,她还是要走,她还是要走——”
眼泪就从男人的眼眸里哗哗的流下来,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哭声,和放肆自己,抱着自己孩子,而自己却也哭的像个孩子。
那颤颤的声音带着沙哑。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满满的哭泣声含在里面。
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不让她走,难道真的要逼死她么,让她割腕第二次么,他能怎么办?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用那么惨烈的方式了解自己,割腕。
她是要效仿他的妈妈么,留下妈妈一个伤害,一个这抹不去的伤害还不够,她也要在他生命里留下这无法抹灭的痛和伤痕…
从小,他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那个时候他才两三岁,两岁妈妈就离开。
他从懂事起一直就知道割腕,因为妈妈就是割腕自杀,他那时不懂什么叫自杀,后来懂了,但是却也感觉到了这里面那种悲怆的死法。
他讨厌这个,讨厌这几个字,这几个字给他的童年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记忆力从来没有母亲,尽管有人跟他提他的妈妈很漂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外婆里也有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可是,他根本就不敢看。
他害怕,害怕看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这一切是在逃避什么,有人说他坚强,心硬,冷血,他承认,他有时真的有想要毁掉一切的念头,那来源就来至他从小缺失的母爱,没有爱的孩子行为会很极端…
然后,没有人知道他也有的脆弱的一面,其实,他真的很脆弱,母爱的缺失一直是他心头的伤。
不能说只是母爱,小时候,这个大家庭里,连父爱都那么的缺失。
长大了,他才能去明白父亲,理解父亲。
母亲的死究竟是谁铸成的他一直不想去追究原因,也不想提起关于母亲所有的事儿,那不是他不愿,而是不敢,在这方面,他仿佛就是一个懦夫。懦弱的出格。
他从来没有将全部的母亲自杀的责任像爸爸那样一股脑的推给冉家,其实,爸爸也不是推,风冿扬明白,其实,这么多年,风爸一直将责任推给旁人,而最放不下,最自责的还是他自己,他一直沉浸在对妈妈的悔恨和眷恋里拔不出来,才造就了今日的他。
他心里似乎在责怪旁人,怪罪冉依颜的亲生父亲,冉父,其实,他最放不过的却是他自己。风冿扬知道,爸爸这些年来一直都知道妈妈的死自己有责任。
所以,才会那样的一蹶不振。
而现在,他又怎么让他心爱的女人又一次走上这条悲惨的不归路。
他不想放手,想死死的抓住,可能,就是因为他的紧,让她喘不过气,他舍不得她死,最后,他还是选择,让自己的心死掉,去成全她。
而,此刻,他哭了,什么男人的自尊,什么权势,财富,什么风家少爷的这些荣誉的光环,他都不要了,他背负着它们,何尝不是万千枷锁,曾经,他以为他有这些,就能给他最爱的女人想要的一切,可是,他给了她一切,她却不想要。
他尽力了,他已经尽力了,所以,此刻,他哭,从小到大第一次哭,哭的狼狈,哭的肆意,哭的像个孩子。
他哭,怀中的小丫头也哭‘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小孩子永远是跟着大人的感觉在走,尤其,对他们依赖的人的情绪非常敏感,所以,每次,看到冉依颜哭,她会哭,此刻,看到风冿扬哭,她也陪着爸爸哭。
肉肉的小手环在爸爸的颈脖间,哭的比爸爸还大声,还悲恸…
哄睡了孩子,佣人将孩子抱到婴儿床里去休息,而风冿扬就在卧室了喝闷酒。
他从房间的酒柜里取了两瓶威士忌,拿了酒杯,自己一个人喝,将酒杯放在床头自己倒了酒喝。
喝的很快,很急,如同在喝白开水般。这么多个夜,他都是这样过的。
自从冉依颜在医院住院以来,这么多天,他都是这样过的,喝酒,只有喝酒才能麻木自己,只有喝酒才可以在没有她的房间待下去,只有喝酒才可以假装她还在,可在在他一觉醒来之后,阳光照常照进来,而她,那美丽脸蛋慵懒的表情如同一只小猫缩卷在他的怀里。
是的,她还会在他怀里,她还在这儿…
那被泪水刺痛的眼睛红红的,他将手里端着的刚倒了的半杯酒一仰头,那白色的晶亮液体就顺着喉咙下去,流入胃里。
喝酒。只有喝酒,才能麻醉自己那脆弱的神经。
“喝。哈哈。喝…。”房间里,风冿扬自己一个人对着空瓶耍着酒疯…
而余梦芝知道,今天,终于那个碍眼的贱人走了,事情比想象的顺利,而且是顺利的多啊,比预计的时间也短了很多,看来,这什么狗屁感情也不如此。
已经是入夜,快十点了,这是冬夜,佣人们都差不多休息了。
她穿着一件暴露的蓝色的缀满了亮片的长裙。
然后,在楼下化了妆,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从楼梯上来。明明是冷夜,她却穿的很少,上身搭了一件白色外套。
今天的卧室里,不会再有那个女人的存在,风冿扬,扬,终于是属于她的了。
看看谁,才是最后胜利的赢家?
从门缝里透出的暗黑的光,幽黯的光,除了从里面传出一股巨大的酒气,什么声音也无。
余梦芝的唇角一勾,那妩媚的眼上挑,她就知道,只有她,才能抚慰扬心中的烦郁和伤痕。
她轻轻的推门进去。
接着灯光,她看清了房间的全部,一个空酒瓶扔在床脚的地毯上,而另外一个捏在风冿扬的手里,男人半躺在床上。
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就是她的方向。
闭着眼。
他现在已经是喝的很醉了,不是喝的太多,而是心里烦闷,喝酒就容易醉。
余梦芝走过去,她知道,今夜,这个别墅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她自顾着过去,坐到床边,终于,现在,这个一个英俊伟岸的男人只离她一个人如此之近,这种感觉,仿佛就是她的私人独占品。
以前,她就这么这么的爱他,但是,因为中间隔着冉依颜,她一直觉得就是那个女人在中间捣鬼,风冿扬才不看她的。
否则,她长的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这么舍得将她这种销魂的女人丢下啊。
而,现在,那个搁在他们中间的女人终于走了。终于滚走了。
“扬。只有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才配爱我,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是有意的,你每次不都狠不下心让我走么,扬,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每天的梦里,我都会梦见你,我梦中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你用你的独特的方式在爱我,保护我,我都知道…现在,没有了那个女人,我终于可以这样肆意的站在你身边了。”
女人在男人的脸侧呵气如兰,然后手去夺了风冿扬抓在手里的空酒瓶,而半醉中的风冿扬,迷蒙中,也就放了手。
他睁开迷离的惺眸,一直觉得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可是,不知道那是谁,很多个影子在眼前重叠,看不清是谁。
“你是谁——”他努力的睁大眼,然后发现嗓子很痛。
“扬,我是依颜啊,我回来了,我在你的身边。”女人轻笑,然后俯身去贴近他的脸,手开始去解他喉咙下的领带。
但是,她的手才刚碰到他的领结,立即被风冿扬反手一下子刷了过去
“不,不,你不是冉依颜,你是谁——”男人仿佛是一下子又来了精神,那眼眸努力的睁到更大。本来是无神的眼眸,一下子也清明了起来。
“你是余梦芝——?”他的酒意似乎一下子醒了大半,问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那黑色的瞳孔里的色依然浑厚,里面露出些许细细的精光,那是一种危险。而身体也慢慢的从床上弯起来
“是,我是余梦芝——”见到无法隐瞒,女人也只有闷着声承认
“你上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佣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么——”
缱绻宿命 第百九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4820 0:42:59 本章字数:14989
“是,我是余梦芝——”见到无法隐瞒,女人也只有闷着声承认
“你上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佣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么——”
“可是…”余梦芝急了,难道,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么,她从来都没有将他当主人,她是把他当爱人才一直留在风家的女人她没有答话,而是将上身的外套出去,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暴漏的蓝色的长裙。
那白皙的肌肤在夜灯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那富有青春朝气的弹力的肌肤如同晶莹剔透的果冻,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今晚的余梦芝是特别装扮过的,肌肤上都擦了香香的护肤霜。
所以,那白皙的肌肤一亮出来,立刻让人心旌摇摆,但是,这个人不包括风冿扬。
“你干什么——”看着她的举动,看他面前搔首卖姿的妖冶姿态,男人却是站在原地,昏暗的灯光里,男人站立的颀长身材,那黑色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凌人气势,虽然喝了酒,但是那点酒根本难不倒他的酒量,所以,此刻,是全然的清醒了,站在她面前,这样冷沉着声问她。
而余梦芝面对他的凌厉的气势那样一怔,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他他不喜欢她,他不爱她么,怎么可能,他也是男人,而且,据她所知,风冿扬还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她的手指轻轻抚向他的小巴,那性感的棱角分明的坚毅下巴“我很爱你才会留在风家的,我不要做风家的佣人,我只愿做你的女人。”
但是,立马,她伸向风冿扬的下巴的手就被风冿扬一抬手飞快的握在手里,握在手里,让她不能动弹“滚——”
抓着她的手用力朝外一扔,他的力道一向都大,然后,余梦芝被他抓住手扔的很远。
然后‘啪’的一声,手连带着身躯一起被甩向坚实的地面。
那枫木制成的地板,虽然不及地砖的板子冰冷和沉重,但是手还是在地板上擦了层皮,擦的轻痛…。
余梦芝恼了,一下子从地板上弯上来的身体满满的都是怒火,恨恨的盯着风冿扬。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要我,当初,我不是你的女人么,不是你亲自破了我的身的么,难道,你都不记得,你都不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