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会儿，依言拉开了椅子。
    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牛奶，放在柏林跟前，没说话。
    柏林一怔，视线下移看了看，发现是昨天随口提了一句想喝的咖啡牛奶。
    他忍不住嘿嘿笑起来：“谢啦，我明天也请你喝。”
    塞西尔微微摇头。
    柏林以为他是指的没必要请回去，没想到他下一秒淡定地从另一边口袋里，又拿出一盒一样的咖啡牛奶。
    他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今天就可以一起喝。
    柏林愣了愣，无意识地咧开嘴角，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他愉快地开心眯起眼睛：“唔，真好喝。”
    塞西尔悠悠地跟着抿了一口，眼底划过不明显的笑意。
    一旁的韩宇哲偏头注视着。现在的塞西尔跟电梯间僵硬的塞西尔相比，明显有了微小的情绪波动。
    这种变化不显眼，但存在。
    花言完全不关心塞西尔的表情变化，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柏林身上，在看到柏林喝完咖啡牛奶露出很快乐的笑容后，郁闷地灌了一口山楂汁。
    花言一贯藏不住情绪，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笨拙地掩饰成完全是从事业考虑出发的角度建议：“柏林，我们有饮品代言，是不是不应该喝这个？”
    “啊。”柏林摸摸脑袋，后知后觉地思考了一下，迟疑地摇头道，“毕竟是牛奶类，跟果汁饮料还是不一样的，没关系吧？”
    花言尚且没有回答，塞西尔微微点头：“嗯，没关系。”
    花言皱眉，不高兴他突然加入对话：“……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
    塞西尔在面对柏林以外的人时，基本没什么表情变化：“我背下来了。”
    花言：“？背什么？”
    塞西尔不假思索地回答：“《在gnk你需要知道的一百二十八条有用知识》。”
    花言：“…………”
    他隐约听着有点耳熟，半天才从犄角旮旯的记忆力扒拉出来这到底是是什么——刚进公司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个小册子，就叫这个名，看上去很像是什么奇怪的传单或是古怪的说明书。
    花言只翻开了第一页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了。
    就好像拿到说明书不一定看，进入app的免责声明都会直接点同意一样……正常人谁背这种东西啊？
    柏林吃惊地微微睁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好：“呃，你真背了？”
    塞西尔言简意赅：“公司的人说要背，我就背了。”
    柏林：“……”
    柏林当时只是大体翻了翻，觉得gnk这个公司还蛮用心的，还会整理这种像“知识点”一样的内容给进入公司的练习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缺乏常识被骗。
    责任心大大的有！
    gnk旗下有演员也有团体，小册子是共用的，所有新人拿到的都是同一个版本。
    要说内容到底都有什么，因为太长了，柏林刚看完的时候还有点印象，两年多过去早就全忘光了。
    他来了兴致，仿佛突击抽查功课的班主任：“第二十八条是什么？”
    柏林完全不知道答案，他就是在开玩笑而已。
    万万没想到，塞西尔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回答了：“签订影视合约时，要注意提前在合同中写清楚每日确切工作时长，比如每日最高工作时间十小时，否则剧组会将最早和最晚的戏都排给你，一周只能睡十五个小时——来自被坑后险些猝死的前辈血泪经验之谈。”
    柏林：“…………”
    小册子是这个画风的吗？他已经不记得了。
    不得不说，现在看来真的很实用，应该每一条都是由亲身经历总结的教训。
    gnk，一个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背锅被粉丝骂，实际上蛮有人情味的公司。
    这一餐，柏林反过来倒听了塞西尔的反哺，得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但似乎很有用的知识。
    其中就包括商务代言的竞品如何细致区分这一项。
    实际上这些都是由经纪人严格把控的，助理平时在外面会将饮料的外包装一刀切揭掉，所以柏林才会一直不太清楚怎么划分，因为他不用搞懂，工作人员会帮他理清楚的，他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但是从塞西尔口中得知这些，还是蛮有趣的。
    单单饮品这一类，就有很多种细致的划分。就比如百事可乐跟可口可乐是板上钉钉的竞品，但同属饮料类的k师傅冰红茶，就只能算同品类，不算竞品。
    skye代言了好几个服装品牌，去年的过期了不算，现在还在手里的就有国民品牌级别的运动服饰代言，睡衣系列代言，潮牌代言，还有蓝血顶奢。
    这些虽然都是服饰类别，但彼此间就并不属于竞品，互不影响。
    签合同的时候经纪人会全力做好最细致的划分，这样每一个细小的类别，都会变成潜在的商务空位，像做饼状图一样争取用到尽可能多的颜色。
    这门学问柏林从来没打算搞懂过，比起这些，他更关心的是韩宇哲的舞蹈能不能跟上来，洗掉“划水”的名号。
    塞西尔实力很强。
    能稳坐a-1已经能够说明问题，柏林后来又去a等级的练习室旁观过，在其他练习生还在扣所谓的框架balance的时候，塞西尔已然有了所谓的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