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爱国连声催促：“快点讲讲你的事！你觉得憋闷的事，说出来也许我们有办法帮助你呢！”
    谷麦芽也在一旁应和道：“对对对！很多时候人就是把自己给憋死的！你说出来之后，也许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谷麦芽捅了下顾爱国的后背，示意他再接再厉！
    顾爱国捧起季学渊的脸，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啊，才第一次见到你这个表弟，就把我亲爹介绍给你了，你总得介绍下你的事！”
    “说吧说吧！赶紧说吧！”谷麦芽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扭扭捏捏像什么？像姑娘！”顾爱国都快没耐心了。
    在谷麦芽和顾爱国的连环催促之下，季学渊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了。
    他将顾爱国的手拿开，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地开了口：“我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好说的，我的人生很简单，一分为二，前半生与后半生！”
    “兄弟呀！你才二十出头，你就开始谈人生，还前半生与后半生了！”谷麦芽忍不住打断了季学渊的话。
    顾爱国也插上话了：“是不是因为你所学专业是艺术专业，你的理想是成为艺术家，所以现在说话也朝艺术家的方向靠拢？”
    被谷麦芽和顾爱国的插科打诨之下，季学渊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思慢慢就消散了。
    “什么艺术家，我就是喜欢唱歌，我也只会唱歌！”季学渊抿着嘴，声音微微提高，“还要不要听我说了？”
    谷麦芽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递给了顾爱国，冲着季学渊点了点头：“说吧，我们在听呢！”
    顾爱国抓起瓜子和谷麦芽一起“咔嚓咔嚓”地嗑着。
    季学渊这一刻总觉得他们俩是在看猴，而他就是那只猴！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诡异的想法抛诸脑后。
    “在我爸还没出事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不算温馨，但也和部队里的其他家庭差不多，我爸工作忙，很少在家，我妈也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陷入疯癫状态，她每天不是出去聊天就是回娘家，我呢，每天不是出去玩就是烦恼上学、作业的事。原以为生活就是如此，可在我爸出事后一切都变了……”季学渊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他深呼了一口气：“人生挺没意思的！”
    谷麦芽瓜子都嗑不下去了。
    顾爱国斜眼看了一眼季学渊，小声嘀咕着：“我也觉得人生挺没意思的，天天都要洗脏臭尿布！”
    “啪——”
    谷麦芽往顾爱国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顾爱国缩了缩脖子，往季学渊的身边挪了挪。
    “你觉得人生没意思，那是因为你以往总受欺负没得反抗！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过几天带你去做有意思的事，让你体会人生的乐趣！”顾爱国挺了挺胸口。
    谷麦芽眯着眼睛看着顾爱国，这小子要带季学渊去做什么有意思的事，又要体会什么人生的乐趣？
    难道是……
    第512章 年夜饭
    谷麦芽听了顾爱国所言，心中思绪万千，恨不得立刻撬开顾爱国的脑壳看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着的东西是不是黄色的。
    要不然对于一个正常的二十出头单身小伙儿而言，除了男女之事，还有什么事是有意思的事，是能体会到人生的乐趣？
    她将顾爱国拉到了洗手间的门外，凑到了的耳边，极其小声地问道：“你要带他去找对象还是干嘛？我听说最近有些年轻的男女凑到一起偷偷地跳舞……”
    顾爱国不可思议地看着谷麦芽，激动道：“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不纯洁，这么狭隘，竟然想到了男女的事情上！”
    他说完这话一顿，一脸怀疑地看着谷麦芽：“麦芽，你不会是也想去跳舞吧？”
    他抿着嘴坚决反对：“不行！你不可以把三个崽崽都都给我！”
    顾爱国心里已经在偷偷地寻思着了，他要不要等哪天去找人问问那跳舞的地方在哪里，他也找个机会扔下几个小崽崽去跳个舞？
    谷麦芽看着顾爱国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抿着嘴沉下了脸，一会儿又眯着眼睛偷偷笑着，堪比川剧变脸。
    谷麦芽不知顾爱国心中所想，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思想不纯洁，思想狭隘！哼！你也不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还不兴我想岔了吗？”
    “不不不，你不是想岔，你是想歪了！”顾爱国纠正谷麦芽的说法。
    “你！”谷麦芽提了一口气上来，脸色都涨红了。
    顾爱国察觉到了谷麦芽有些火气，立马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他虚虚地笑了一声：“那啥，你也是关心表弟，关心则乱嘛！”
    谷麦芽撇了撇嘴，她才不是关心季学渊，她只不过是担心顾爱国趁她不知道的时候跑出去浪。
    “咱们言归正传，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要带季学渊干嘛去了，我帮你参考下，到底是不是有意思的事，以及能不能体会人生的乐趣。”谷麦芽往顾爱国的身边靠去，目光投向了季学渊身上，低声问道。
    顾爱国连连摇头，神神秘秘：“不可说！不可说！”
    谷麦芽将投向季学渊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定定地看向了顾爱国。
    在谷麦芽锐利的眼神之下，顾爱国终究还是开了口：“嗯，总之就是跟‘解铃还须系铃人’一样。”
    谷麦芽听了顾爱国的话后思索了片刻，她还想再问什么，偏偏就在这时，从客房里传来了几道震耳欲聋的哭声。
    “哇哇哇——”
    “哇哇哇——”
    “哇哇哇——”
    此起彼伏的哭闹声一响，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的脸双双垮了下来，皱处成了两张苦瓜脸。
    他们俩当下什么也顾不得，立即拔腿往客房里跑了过去。
    他们跑到床旁边后，顺手捞起离他们最近的小老大、小老二，摸了摸这两个娃的屁股——嗯，湿了，还是热乎的！
    他们往这两个小崽崽刚刚躺着睡觉的地方看去，也湿了，粑粑还渗透出来，沾了一些在床上。
    顾爱国气沉丹田：“表弟！季学渊！这里还有新尿布和床单要洗，快点过来拿！”
    他喊完这话后，和谷麦芽一起手脚麻利地给小老大和小老二换尿布，等换完后，一人给小老三换尿布，一人去泡奶粉。
    季学渊进屋拿新换下来的脏臭尿布和床单时，谷麦芽和顾爱国一人抱着一个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的小崽崽喂奶了，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他们趁着季学渊过来时，把一旁的奶瓶塞给他，让他帮着喂！
    “这几个可都是你的侄子啊，你现在好好带，他们依旧肯定会好好孝敬你！”顾爱国对着季学渊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饼。
    季学渊低头看着抱在手中哭得都能看到扁桃体的小老大，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就这么几个月大的小家伙，等他们孝敬的话，那有得等了！
    等他给小老大喂饱后，立即就将他放在床上，他捞起脏臭的尿布和被单往洗手间里跑去！
    这三个小崽崽的声音简直是魔音，吵得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悲春伤秋了！
    季学渊一走，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都快落下泪来，他们家这三个小崽崽，就数小老大哭得最大声，而且每次一哭，哭的时间是最长的！
    顾爱国只能先放下小老二，捞起小老大一边走一边轻悠悠地晃了晃：“大胖啊，咱不哭了啊，你只要不哭，我喊你爹，喊你爷都成！”
    “呵呵！你就是叫他祖宗也没用！”谷麦芽生无可恋地坐到了床边。
    果然谷麦芽的话应验了，小老大一哭，直哭到张妈把年夜饭摆上了他还不停歇。
    “哎呦！这孩子都哭了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停下来呢！这孩子是不是饿了？还是尿了？”张妈疾步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已经停歇下来的小老二和小老三，又看向了顾爱国手中的小老大。
    顾爱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们哭后喂了两次，这一次喂了还不到五分钟！尿布也才换了！”
    “再哄哄吧！我们一人抱一个出去吃饭！”张妈抱起了小老二就往门外走去，站在了餐桌旁。
    谷麦芽和顾爱国则分别抱着小老三和小老大跟在了张妈后面，坐到了圆桌前。
    季学渊也晾好了尿布、床单，坐到了顾爱国的另一侧。
    季家人口简单，非常冷清，季竟棠从农场回来后，每一年的年夜饭，他多半是在外工作，即使是在家里吃，他也是把张妈和几个警卫员叫到一张桌上一起吃，要不然岂不是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着年夜饭。
    今年谷麦芽和顾爱国带着三个小崽崽过来吃饭，就连季学渊也过来了，但季竟棠却还是没有时间跟几个小辈一起吃饭。
    顾爱国看到张妈抱着小老大站在一旁，连忙催促着她坐下：“张妈，你怎么不坐呀？就咱几个人吃年夜饭，还要分批吃呀！”
    “哎！首长他之前就盼着过年的时候家里能够热热闹闹的，没想到你们过来了，他还要出去工作，都没一个清闲！”张妈顺势坐了下来，她的脸上笑得跟花儿似的，“你们尝尝我今晚的手艺，八宝饭，红烧肉，清蒸鲫鱼，糖醋排骨，油焖大虾，四喜丸子，猪蹄炖花生，京酱肉丝，猪肚鸡汤，这些是我做的，你们赶紧尝一尝。还有这一盘烤鸭，是从国营饭店买来的，正热乎着呢！”
    顾爱国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年夜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夫妻俩拖家带口来亲舅舅家过大年，果然是来对了。
    顾爱国连忙把小老大塞到了旁边的季学渊的手中：“小崽崽们第一次过大年，肯定要和你这个叔叔亲近亲近！”
    季学渊原本还因为季竟棠又忙得连年夜饭都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吃而低落的心情在顾爱国把小老大塞给他后风消云散了。
    小老大的魔音不减，吵得他什么都想不了。
    谷麦芽看着季学渊手中小老大，又看了看顾爱国空空如也的双手，她咧嘴一笑，将手中的小老三塞给了顾爱国。
    不错！第一次和表弟吃年夜饭，顾爱国就得树立一个好榜样。
    谷麦芽夹起一块猪蹄啃得津津有味！
    嗯！真香！
    第513章 除夕夜
    谷麦芽他们在屋子里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屋外时不时响起一声声炮竹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之中，家长的呼唤吃年夜饭的声音此起彼伏。
    谷麦芽埋头苦吃，吃得满嘴都是油。顾爱国单身抱着娃，筷子使得都出现残影了。
    季学渊本是第一天抱几个月大的崽崽，哪可能像顾爱国那样熟练竟能单手抱娃，他只能先双手抱着小老大轻轻晃动着，小声地唱着舒缓悦耳的摇篮曲。
    季学渊的嗓音清澈空灵，犹如一阵春风，众人沐浴在柔和静谧的歌声之下，沉醉不已，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小老大的哭声慢慢地减弱，直至他睡着了，顾爱国手中的小老三和张妈手中的小老二也渐渐地在季学渊的醉人心扉的歌声中进入了梦乡。
    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察觉到三个小崽崽终于睡着后，眼睛瞬间“噌”地就亮起来了，比夜间的两盏路灯还要明亮。
    他们俩激动地看向了对方，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兴奋——季学渊果然很有哄娃的潜质啊！
    他们这一次来到季竟棠家做客果然是赚到了！
    顾爱国睁着一双大眼睛在糖醋排骨这道菜上看了好几眼，夹起一块肥瘦适中的糖醋排骨放在了季学渊的碗上，笑眯眯地看着季学渊，眉眼间尽是温柔，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表弟，这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糖醋排骨，你赶紧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顾爱国满脸期待地看着季学渊。
    谷麦芽听着顾爱国轻柔甜腻的声音，衣服下的肌肤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张妈也斜眼看了过来。
    季学渊抿着嘴，默默地挪了下屁股，身体不自觉地往一旁倾斜，稍稍远离了一下顾爱国。
    顾爱国没有察觉到季学渊的小动作，眼睛仿若闪烁着耀眼的星光，殷切地看着季学渊：“你是抱着大胖呢，没有手吃饭，那要不要我喂你呀？”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季学渊回话，便用季学渊的筷子夹起那块糖醋排骨。
    季学渊看着顾爱国举到嘴边的糖醋排骨，盛情难却之下张开嘴将一整块糖醋排骨咬下打算慢慢地咀嚼着。
    只不过他才咬下第一口就察觉到了这块糖醋排骨的味道不对，那辛辣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斥着他的口腔，冲向他的鼻腔，就连他的脑袋也被这股刺鼻的辛辣味所充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