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8章
    “你来干什么?”杰妮放下手中的笔,三两步上前将人拦住,“今天不是打针的时候小家伙,你是来找你舅舅的吗?你舅舅正忙着呢,等他闲下来我让他去找你好吗?”
    她引着洛加往外走,但洛加根本不让她如意,洛加稍稍侧身,躲开了杰妮,头也不回的过了护士站,抬脚就往楼上去。
    菲西在他身后追得紧,高跟鞋敲碎了宁静:“你上去做什么?”她灵光一闪,“尼克尔森跟你说了什么?”
    提到尼克尔森,洛加这才停了下来,他扶着扶手缓缓回身,垂眼看着杰妮。
    他比杰妮高处两个台阶,杰妮仰头看着他,倏然恍惚,几天前她也是这样看着尼克尔森,同样的楼梯,同样的位置。
    “听话洛加,”杰妮放缓声音,“尼克尔森不会想让你过来,听话,你回去等他。”
    “我不,”洛加摇了摇头,双手揣进口袋里,“尼克尔森说他很快就会回家,但我等了一晚上,我等的心慌,等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再等下去我就要死了格兰杰阿姨,我知道他跟我舅舅有过节,所以我要来看一看。”
    说着他退上一个台阶,做好了随时上楼的准备:“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舅舅,我来了,舅舅总不会太为难我们不是吗?”
    杰妮看着洛加,堆起了满脸的心疼,她上了一个台阶,连脚还没站稳,她动了动嘴还想接着劝,就见洛加朝她展颜一笑,一手撑着楼梯扶手,飞身翻了过去。
    “再见格兰杰阿姨!”
    洛加跑的极快,杰妮追上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托特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像是被炮弹炸过一样,根本就是一片废墟。
    尼克尔森并不在这里,废墟里只有一个濒死的托特,办公桌上还躺着一个缺了头骨的孩子,洛加站在托特面前,窗外的光被窗框切掉一半,闯进来的另一半落在洛加身上。
    残缺的人影紧贴着墙影,衣角随风飘荡,他的右手一直揣在口袋里,左手垂在身侧,在袖子里握成拳。
    杰妮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对舅甥聊了些什么,她看不见洛加的脸,只能通过这个浴光的背影感受洛加的愤怒。
    洛加的背影看上去很单薄,单薄到承受不住这样的怒火,杰妮借着光看去,发现洛加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人呢?”
    洛加的声音也变得哑,随着身体一块颤抖。
    托特医生撑着一口气想要坐起来,但没能成功,他被打的太狠了,意识已然飘散,早已听不清洛加的话,他看着洛加都只是一道模糊的影。
    他笑了笑,在意识全无之前说了最后一句:“弗莱尔家里…可真是出情种…”
    尼克尔森听着杰妮的描述,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洛加,杰妮把洛加说的就像是新生的死神,只是差了一把镰刀。
    “西特莱斯上腹部的淤青应该是洛加踹的,”尼克尔森说,“我想起来了,我一直是用手杖打的他,你说我踹他,你看我哪条腿适合踹他?”
    杰妮摊开手耸了耸肩,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也不在乎。
    尼克尔森靠回了床头,他晃着一条腿,扯得锁链响个不停:“那小家伙人呢?西特莱斯竟然能放过他?他不是说需要的时候谁都能用吗?洛加可是目前极少的感染α-1的人,这么好的实验体他能放过?”
    “你是气糊涂了还是睡糊涂了?”杰妮翻出了眼白,“托特人都快死了,快被你俩给打死了,他哪有力气管洛加,洛加在红楼简直进出无阻,他还想把你接出去,可惜这间病房太难找了,小家伙找了很久,久到托特都快醒了,我这才把他劝回去,让他先把那个孩子葬了,然后等我的消息。”
    自从醒来,尼克尔森只顾着那可怜的孩子,还没好好的看过这间病房。杰妮话音未落,尼克尔森便就着微弱的灯光环顾四周。
    没多会,他突然笑了出来,这间病房他熟悉不能再熟悉,他现在躺的这张床,正是卧室橱柜里的照片里的那张床。
    二十几岁的尼克尔森有过一段叛逆又自闭的时间,尤其是在手术过后,除了博士和菲西,他一个人都不愿意见,但红楼里往来的医生和病人多的让人烦,博士心疼他,所以就让尼克尔森搬出了病房。
    博士将自己的办公室改了布局,隔出了一个与病房差不多大小的隔间,门上的书柜很好的将隔间隐形,这里隔音好并且几乎没有人来,博士将尼克尔森接了进来,这一住便是近十年。
    不怪洛加找不到,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博士和弗莱尔夫妇,还有托特医生。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39章 数据在哪?
    天太冷,梧桐林像是被放在了冰窖里,还未见黄的树叶已然被冻成了刀刃,风一推,那叶子便刮过枝头落在脚边,只轻轻一踩,便碎的再也拼不起来。
    洛加跟警卫室借了一个铁锹,在梧桐林深处挖了两个又小又深的坑,他将培休的骨灰放在一个坑里,又将阿贝尔放在另一个坑里。
    他不懂医术,更不懂解剖,他没有办法给阿贝尔拼出一个全尸,只能把从红楼带出来的器官一块放在了坑里。
    今天应该是个晴天,灰亮的光透过大片的叶子落了下来,玻璃瓶反着光,像是终得安息的灵魂要往天国去。
    洛加自小就没有信仰,他是个无神论者,但在这一刻,他站在两个深坑旁,看着消逝的生命,十分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