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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晚,我们仨离开时,默契地谁都没跟他俩打招呼。阿萍出门时顺手关掉了店里的顶灯,偌大店里,只有他们那桌上一盏小台灯,照映着两个微醉的窃窃私语的人。
    第24章
    16.
    我承认我是有些恶趣味啦,主要是,我的确很想知道这段暗恋的走向,于是第二天上午专门跑了一趟“萤间”,想问问秦老板进展,最好能让自己从这段“追爱大作战”中解脱出来。
    显然有人比我还八卦。往常“萤间”十点半正式营业,我十点到集团楼下,隔着马路,就发现店门已经大开,于是脚步拐了个弯,先去了店里。阿东和阿萍严阵以待,一个正在备菜,另一个则绣花似的抹着桌子,眼睛不时往门口瞟。
    “昨天他俩肯定睡了。”阿东一口咬定。
    “那不一定。”阿萍反驳。
    “肯定的。成年人谈恋爱难道还抱着被子数星星聊理想啊?”
    “严格意义上说,他俩算陌生人,谈个屁的恋爱。”阿萍毫不客气地一甩抹布,“——快别提大学那点破事了,你念书时每天擦肩而过多少人?毕业这么多年你能记住几个?大学那点交情,那就是老板自己在那儿yy,江柳青知道他姓甚名谁啊?”
    “但现在他俩不是陌生人啊,江柳青天天晚上来咱这儿吃饭,这都多久了,再怎么的也算是个熟人了吧,看对眼了聊聊天喝喝酒,顺便深入讨论下感情,不是很正常嘛!”
    “江柳青如果真的这么做,我倒觉得他是个骗子。”阿萍咬着后槽牙说。
    “妹子,你心态要open一点。”阿东故作老成地说,“老板家的产业都攥在他爸手里,他名下车房你看他敢随便给别人吗?除此之外,他手里就这么个破店,靠着咱俩才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他有啥能让人家骗的?成年人,谈个恋爱,愉悦一下身心不挺好的嘛,enjoy your life.”
    两人吵吵嚷嚷的,一边拌嘴一边等。临近饭点,阿东和阿萍都忙起来了,我说要走阿萍不让,塞给我一杯饮料,让我乖乖在角落那张桌边坐着,非得把老板等来才能走。
    “那他要今天不来怎么办呢?”眼瞅着店里订餐的提示音不停地哔哔哔响,这预示着半个小时后,将有一大波附近上班的人下楼来吃午餐,我欲哭无泪。
    阿萍冷哼一声。“江柳青十一点总该开始送外卖了吧?他去送外卖老板还能不来吗?他要是跟老板在一起第一天就连工作都不做了,只能说明他是个骗子。”
    这逻辑,没毛病。
    秦溯在大概十一点时出现在我们眼前。那会儿来堂食的人还不算太多,他穿着昨天穿的衣服,嘚瑟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
    阿萍见他,阴阳怪气说了句“哟!”,而阿东隔着厨房玻璃门看到他,专门弯腰到传菜的窗口,戏谑而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秦溯一屁股坐在我面前,让阿萍给他拿个饮料。平时花孔雀一样开着三颗扣子招摇的衬衫,今天可疑地规规矩矩系着,衬衫领之上,倒是没什么令人过度联想的痕迹。
    唯一能令人过度联想的是他的眼神。看得出来,这货已经忍了一晚上了,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炫耀:
    “苏老师,我觉得我跟江柳青,有戏。”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在那一瞬,我觉得什么骗子、什么计谋,什么背调,都见鬼去吧。那欣喜又羞赧,真诚又期待的眼神就是爱情最好的描述。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塞万提斯的未婚妻》里那句著名的话——“回去吧小姐,还有明天。因为你有一张未婚妻的脸。”
    17.
    如果你以为,这个都市偶像剧一样的恋爱故事就这样结束,那就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
    那天之后,我有半个月没去“萤间”吃饭。一是忙,二是之前为了帮秦溯打探消息,叫了太多次外卖,钱包实在有些吃不消,于是老老实实吃食堂。但我想秦溯的追爱进展应该挺顺利的,因为有次小葵在办公室里跟凡姐说:
    “‘萤间’那帅哥老板谈恋爱了诶~”
    “真的假的?”凡姐一下来了兴趣,“啥人啊?”
    “不知道,我昨天下班晚,去那边打包了份宵夜。老板跟一个男的面对面吃饭,我就看到那男的后脑勺了,但老板是对着我的,那表情一看就是谈恋爱了,春风满面的。”
    我躲在电脑后面,忍不住抿嘴偷偷笑了一下。
    却不料没过几天,阿东突然给我打电话,“苏老师你过来看一下老板吧。”他语气严肃,“他失恋了。”
    就离谱,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操,交待完手头上的工作,匆匆去了“萤间”。那是晚上十一点,往常这个时候,街上已是人迹寥寥,而总会有那么一二三四五个熟面孔的骑手路过“萤间”的时候,支着车朝里面问一句,倘若还有宵夜,留值的阿萍或阿东,更多的时候是老板本人,就笑吟吟地端出一份宵夜盲盒来。
    这其中的人里,曾有一个江柳青。
    但真的奇怪,今天天气不算冷,但“萤间”门口一个骑手都没有。
    走到门口我恍惚了一下,微风吹过有些冷,是不知不觉已入了秋。而我围观的那场爱情,仿佛并未在这个夏末发生。
    店里打了烊,秦溯垂着脑袋坐在最里面那桌,胡子拉碴的,衬着那张愁容更显颓相。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转着玻璃酒瓶,当啷一声,酒瓶脱力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崩了满地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