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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躺赢日常(清穿) 第77节
    第82章 心大
    坤宁宫内。
    “消息已经传给皇上了吧?”皇后因为焦虑时疫之事, 已经连续两晚没睡好觉了,此时卸了妆发,一张苍白的脸, 丝毫不见血色。
    安嫔和敬嫔好好的,说是去宝华殿给皇上祈福,怎么回来就高热不退, 医药无用了呢?
    “娘娘,消息已经让人传出去了。”初樱担忧地看了皇后一眼,自从太医诊断咸福宫妃染了时疫,皇后就一直心绪不宁。
    朝颜劝道:“娘娘,要不再去宁寿宫请示太后吧?”
    皇后冷声道:“别说了, 如果太后愿意过问这件事, 本宫也不至于迟迟下不了决心。”
    太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皇后自己处理,她甚至言明让皇后不要惊扰太皇太后。
    目的就是想看她作为新任皇后, 能不能担得起六宫之主的职责,如果她处理不好这次突发事件,那以后她在后宫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朝颜想了想,又劝道:“不如, 将咸福宫的两位送到西华门的避痘所?”
    皇后揉着太阳穴,犹豫不决。
    她何曾没想过,但安嫔与敬嫔染上的是时疫,自己若妄自将人送出宫, 出了事,宫内难□□言蜚语。
    但若是不送出宫, 宫里众人又免不得人心惶惶,横竖最后她都是那个担责的人。
    “北巡的队伍应该没走太远, 再等等,看看皇上怎么定夺。”
    她微顿片刻,又问:“与安嫔、敬嫔接触过的人都隔离在咸福宫里了吧?”
    初樱低声道:“咸福宫现在已经封锁了,太医也在咸福宫里,只是……”
    皇后问:“只是什么?”
    初樱道:“只是,两位娘娘从宝华殿回来就有了症状,宝华殿的人,是否也要隔离?”
    宝华殿?皇后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那就是安嫔和敬嫔究竟是怎么感染上时疫的。
    这个问题若不追根溯源,就算将她们送出宫去,宫里还是会源源不断有人感染。
    皇后轻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沉吟片刻道:“将宝华殿也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对了,打听一下,宝华殿的人最近可有出宫。”
    初樱应声,赶紧退下去吩咐人办事。
    明眼人都知道,后宫里有两个明确症状感染者,送出宫隔离是最好的办法。
    但皇后担心被人背后议论,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她需要有人帮忙承担决策失败后的结果。
    所以在请示太后未果后,又传信给皇上。
    她不敢出错,她阿玛就是在鳌拜结党时选择明哲保身,最后落得个削爵论罪,郁郁而亡的下场。
    一步错,步步错,她身上还肩负着重复钮祜禄家族昔日荣光的责任,她不敢轻易决策,更没办法承受决策失败的后果,哪怕是背上庸碌的名声,也好过犯错。
    宁寿宫内,太后听秋若回禀完皇后如何处理后宫时疫事件,诧异道:“这件事,皇后打算一直拖着?”
    秋若道:“听说前日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将这件事传给皇上了。”
    太后用篦子梳理左肩一缕长发,对着镜子欣赏了片刻自己保养得宜的容颜,笑道:“皇额娘怎么替皇帝选了这样的皇后?难堪大任呀。”
    秋若替太梳理垂在身后的长发,低声道:“皇后娘娘初登后位,想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因此有些放不开手。”
    太后哂笑:“就她那比纸还薄的身子骨,若不趁现在做点皇后该做的事,某日蓦然薨逝,撰述官连皇后的生平都写不出。”
    秋若不敢言语,虽说宫里人人皆知皇后工愁善病,但像太后这般认为她时日无多的人却没有几人。
    主要还是皇后平日里掩饰得好,每日给她请平安脉的也是信得过的人,轻易不会向他人透露她的身体状况。
    太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道:“这件事既然皇后请示了皇帝,过不了两日,消息也该回来了。这几日,安排人照看着,千万别让时疫在宫里传播开。”
    皇后做事缩手缩脚,但她身为太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时疫在后宫中蔓延开。
    远在三屯营四十里堡的佟茉雪,听玄烨说完,惊讶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要送栖筠和星柔出宫吗?”
    对于这俩人得时疫,起初她是持怀疑态度的,随着玄烨说出要将两人送出宫后,她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但她作为两人在宫中的好友,还是得佯装关心,不能表现得太过理所应当,容易惹人怀疑。
    玄烨看着她焦急的神色,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朕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朕会让皇后将整个咸福宫的宫人一起出宫伺候,当夜给她们问诊的太医也会随同出宫。”
    佟茉雪低头沉默了片刻,眼里雾气濛濛,她恳切地凝望着玄烨,哽咽道:“好好的在宫里,怎么会得时疫呢?”
    玄烨思忖片刻叹息道:“兰谷先前去往翊灵寺清修,或许近日刚回到宫里,皇后信件里说安嫔和敬嫔前日去了宝华殿祈福,多半是遇见了他。”
    佟茉雪好奇问道:“兰谷是谁?”
    玄烨道:“宫里的内监僧,也是朕的替僧。”
    佟茉雪怔住:“替身?你还有这个,就不怕假作真时,真亦假?”
    玄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又很惊奇她能说出这番论调,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是替僧,僧人的僧。”
    佟茉雪忍不住吐了吐舌,这个,她确实是孤陋寡闻了。既然那俩货找到了染上时疫的合理理由,她也就不多问了。
    那么,如果染上时疫是栖筠事先设计好的,那她和星柔染上的很可能根本不是时疫。
    毕竟时疫传染性强,李栖筠为了出宫,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佟茉雪道:“您若是将栖筠和星柔送出宫,这样也好。后面建议封锁六宫七日,七日之后,宫里若无新增病患,可缓慢放开。”
    玄烨略一琢磨,便笑道:“就照你说的办。”
    佟茉雪想了想,似有不妥,便又道:“那兰谷和尚,也让太医去看看,他很有可能是染了病回宫,但或许因为没有病症,所以没有被发现,最好将他也一起送出宫隔离。”
    若是将兰谷和尚与栖筠她们送到一处去,让那兰谷也感染上所谓“时疫”,这样才算做戏做全套。
    佟茉雪忽然福至心灵。
    “1796”难道是“一起走咯”的意思?
    李栖筠要是趁着她随驾北巡出走了,当初两人约定好的事情又该怎么兑现?佟茉雪对北巡瞬间没了兴致,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宫里。
    玄烨依着佟茉雪的建议,回信给皇后,次日便拔营按照北巡的路线继续行进。
    秋风凄寒,荒草未凋。
    正午,队伍停下稍作休息,佟茉雪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一片荒野中透气。
    玄烨今日没有骑马,而是坐进了专属龙辇里,上午处理完政事后,便让曹寅将胤褆从惠嫔的马车里提溜出来,带到龙辇上考校功课。
    胤褆为了猎兔兔,可是温习了一晚上的功课,在马车里也不闲着,拿着书摇头晃脑的记背了好久,就等着被玄烨传问。
    这有准备的仗打得就是顺畅,玄烨考校的文化课知识,胤褆全都应答得头头是道。
    玄烨放下手里的书本,赞许道:“不错,以后也当如今日这样,回去可以试着阅读《贞观政要》了。”
    胤褆点头:“是,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
    玄烨随手拿起一本折子,垂眸翻开,“下去吧,找你的先生去。”
    胤褆踟蹰半晌,不想离开。
    玄烨见他没有动作,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冷声道:“怎么,还不想走?不然再背一遍《资政要览》?”
    胤褆虽然害怕玄烨,但想到昨日皇阿玛说带他猎兔兔,还是壮着胆子问道:“皇阿玛考校了儿臣经史文集,可还要指点一番儿臣骑射?”
    玄烨微微一笑,这小子,原来搁这儿等着他呢。
    他抬眸看了胤褆半晌,看得胤褆后背发凉,正想麻溜逃下龙辇。玄烨却伸手提住他的后脖领,笑道:“你小子不说,朕还忘记了,走,阿玛带你去猎兔子。”
    说着便抱着胤褆下了辇车,胤褆身量太小,不能独乘一匹马。
    佟茉雪遥遥瞥见玄烨抱着胤褆,翻身上了一匹毛白如雪,四腿如柱的马儿。
    鲜衣怒马的少年抱着团子模样的孩童,骑着马呼啸而去的画面太过美好,佟茉雪目光不由自主地从漫无边际的草原,转移到两人身上。
    她也想骑马,想这样恣意狂奔,欢快热烈地感受风的速度。
    “贵妃不会也羡慕皇上和咱胤褆父子情深吧?”不知何时,惠嫔站到了佟茉雪身边。
    佟茉雪抚额,这女的,不炫耀自己有儿子,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呀。
    她眼皮也没抬一下,望着玄烨骑着马远去的背影,悠悠道:“若论父子情深,谁又能比得上皇上和太子呢?”
    惠嫔气噎,反唇相讥道:“贵妃心可真大,自己的好姐妹得了时疫,还能这样悠闲自得地欣赏塞外风光!”
    佟茉雪余光扫了她一眼,徐徐道:“本宫心若不大,也断然坐不上贵妃的位置。”
    惠嫔冷笑两声,正要讥讽她当皇后不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笑。
    “贵妃娘娘身居高位,全凭宽宏大量。有的人呐,活下去的诀窍就是保持愚蠢,而且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愚蠢。”
    第83章 烦恼
    这番阴阳怪气的语调, 气得惠嫔脸都歪了,扭头一看,身后正是款款而来的德贵人。
    惠嫔怒极啐骂:“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也敢在本宫跟前调嘴弄舌。”
    德贵人被骂了,也不气恼,反而面色不改, 诧异问道:“嫔妾只是在骂身边侍女,她最近愈发放肆了。前些日子犯了错惹嫔妾不快,嫔妾罚她不许出永和宫宫门,这甫一放出来,她倒又忘了之前的禁足之苦了。惠嫔娘娘, 您说是不是, 这做奴婢的,就得时刻敲打着,她才能长些记性。”
    佟茉雪蹙眉看德贵人, 从前是小看她了,只知她是个惯会审时度势的人,没想到嘴上功夫也这般了得。
    惠嫔满腔怒火无处释放,扬手就要上前赏赐德贵人一耳光。
    佟茉雪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腕, 厉色警告道:“惠嫔!别太跋扈,她也是妃嫔,容不得你这般打骂!”
    惠嫔压不住火气,用力一挥, 差点没将佟茉雪带了个趔趄。
    如岚赶忙上来扶住佟茉雪,着急问道:“娘娘, 娘娘你没事吧?”
    惠嫔往后退了两步,横视了佟茉雪和德贵人两眼, 还想骂些什么,被身边的锦雀拉了拉衣袖,忍住了,忿忿转身离开了。
    惠嫔寡不敌众,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吞。她怒气冲冲回到马车上,先拿一个茶碗祭天,想要纾解心中怒气。
    奈何茶碗飞出马车,草地太软,她虽用力,却愣是没将茶碗摔出个缺口。
    锦雀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路边一块大石头。
    惠嫔遂又抓起一个茶碗,但刚才提起的那股劲儿蔫儿了下去,瞬间似乎又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她坐在马车里,偃旗息鼓,咬牙切齿道:“哼,本宫和两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置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