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为我、为我们家着想。」想到自己误会他,她心头一阵抱歉。「只是今天的事,真的要做那么绝吗?」
「晓瑜,那是你母亲,我能不听命、能不做吗?」
「她是我母亲没错,但你该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不该做的。」
「是啊,但晓瑜,你知道我夹在你母亲、现在当家的你小哥、植物人的你大哥之间很难做人。」他无奈的叹气,「你陷入忧鬱在家里逃避现实却不忘开口要求我代你照顾家人、顺他们的意、帮助他们。当我做到了,你怎能反过来责备为你付出的我?」
「明里,我没有责备你。」
「没有吗?」他看着窗外冷月,「要知道,这段期间我违背个人意志当个人人唾弃的恶人,执行岳母坚持快速完成的命令、执行在小哥同意下的任何行动、执行你以沉默代表认同的各种恶行,只为了让你们一家人个个洁净不染一丝污垢的清白。」
被他言论吓到,她低声喊他:「明里……」
「吓到了?」听出她的恐惧,他换张笑脸,「别担心,我只是夸张的随口抱怨而已。要知道,眼红我的人,说的话可是比这更难听呢。」
一直知道他为了她而饱受批评,她爱怜的喊他:「对不起,让你受委曲了。」
「我只要你知道,我极度用心的为大哥找照护机构,希望大哥能早日康復。」顺顺她秀发,「少了对大哥财產虎视眈眈的郁芯在旁,你、我都可以不用再顾虑,想看大哥就去看大哥。」
「郁芯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你认为,她就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回望她疑问眼眸,他说明:「你可知道郁芯与阮圣联手,趁大哥昏迷时侵占并转卖大哥名下资產。」
「怎么可能?」
「晓瑜,也就只有你这种单纯又善良的人,才会被看似痴心可骨子里流得却是对金钱有着无限欲望的郁芯所欺骗。」
「太过份了!」一时,她觉得自己太过愚笨,「早上她还义正严辞的指责你、指责我……」
「我不在意眾人误会我。」捏捏她头顶,「晓瑜,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原谅我,不要再跟我闹脾气,那就够了。」
「明里……」
「不要再赶我离开。」
母亲恶心计画反成了她与明里修復情感的契机。一直笼罩心头的家族不幸渐渐远离,有种幸福充满心中。她伸手抱住丈夫,「明里……」
吴明里在她额前落下轻吻,在她的要求下又吻上她主动送上的红唇。
自流產后再未有亲密行为的她,心头扬起一股强烈的欲望,紧紧抱着他不肯放,热情回吻。一阵天旋地转后,不满足就这么轻易结束的她,主动想要解他衣物那瞬间,她的身体敏感地感觉到明里轻推开她的身子,抗拒百分之百紧贴的亲密。高涨的心瞬间跌落,失望的放开误以为她索欢的明里,垂眼不想说话时,看到他修长左手无明指上,并未戴着他们的婚戒,留下一圈刺眼的白。
手机,在这时响起。
吴明里接起电话后朝她露出道歉表情,随即走向书桌顺手将药瓶抓在手里后,快步离开书房,连句话也没对她说。
她没想到,母亲的行动竟是压垮明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郁芯带着大哥失踪的消息传开后,眾人把所有责任推到丈夫身上,就连母亲也撇清关係,直说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明里自做主张,为家庭和谐的他并未为自己辩解,甚至连跟她道别也没有,沉默的选择离开。
为此,她恨母亲、恨小哥、恨所有人,更恨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一个月后,借酒消愁不小心被书房长毛地毯绊倒的她,突然发现地毯里混杂着一颗白色药丸。伸长指,费了不少劲,她终于挖出被深埋在厚地毯里的药,想起与明里最后相处的那一晚、想起那是明里日日为大哥准备的止痛药……
站起身,她拉开明里的书桌抽屉一个一个翻找,但不论她怎么找、怎么翻,再也找不到她曾经发现过的那瓶药。
小心翼翼捏着药丸,她送到王医生那里检验。
「周小姐,虽然极为相似,但这里头含有过量残害身体的非法成份,绝对不是我为周先生调製的止痛药。」正派的王医生说明:「就算短期服用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易上癮更易诱发脑中风。」
「脑中风?」
手,发颤。想起曾经与母亲的对话。
「懂得趁人眼盲,刻意表现忠诚好赢得主子信赖的男人,就连我,也没勇气嫁。」
「大哥信赖明里,当他是兄弟!」
「他最好是。」冯玥萍冷着眼提醒:「女儿啊,别忘了,你身旁的男人是你大哥倚重的人,谁知他有没有在暗中使诈。也许,还曾利用过你呢。」
后知后觉的顿悟。她不但什么都没做,恐怕还是害大哥陷入昏迷的帮兇!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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