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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神探[九零] 第369节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陈晓米将青橙日报抖在面前,她之前听警方提起姚青田,虽然警方诈她时还提出了其他几个名字,但现在对着报纸上处理过的高糊照片,她越看越觉得像姚青田。
    那么警方诈她时,提到的其他名字很可能是障眼法,姚青田才是警方真正的怀疑对象。
    当时警方在跟踪监视她本人和所有通讯渠道,不怕她真是主谋会跟姚青田碰头,而且她已经被报纸大肆报道,被暴露的她如果是真凶,一定不会再冒险联系姚青田。
    所以当时警方提及的‘姚青田’,很可能就真的是凶嫌!
    “查什么人啊,陈小姐?”侦探先生问。
    “姚青田,我的邻居,之前好像是在深水埗某个学校当数学老师的,现在应该在做课外补习教师。”陈晓米回想自己知道的姚青田的所有消息,一一道出。
    同时心底涌动起一些新的情绪,完全扫去了她这两天的阴霾。
    第325章 .姚青田的敌人们你太低估了正义的庞大……
    在等待姚青田来警署的时间里,家怡反反复复地看自己的笔记,又跑去法医官解剖室看了尸体。
    在心流影像里浮浮沉沉间,她还在希望,姚青田被警察传唤后,因为心虚跑掉,那样他们就可以开始通缉,并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找寻证据了。
    但很可惜,家怡在资料和信息中没找到能诈到姚青田的证据,姚青田也没有逃跑。
    方镇岳看出她的紧张,在家怡回b组办公室时,给她递了一杯热奶茶,补补糖。
    家怡接过道谢,垂眸咬吸管时,方镇岳开口:
    “虽然是我们第一次与凶嫌交锋,但你要记得,我们这次见他,只是观察一下这个人,通过他的反应判断一下他是凶手的嫌疑到底有多大。
    “目的不是捉住他的证据,或者使他招供。
    “所以放轻松,不要太大压力。”
    家怡抬眸,点了点头,“我明白,岳哥,是我有点激进啦。”
    “陌生人办案本就是最难的一种,更何况是这种目标虽然明确、范围却过于广泛的连环凶杀案。”方镇岳揣在兜里的手动了动,目光扫过她头顶,终于还是没随便乱摸。
    在家怡深呼吸两下,表示自己没问题了时,方镇岳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于易家怡满眼好奇,不知他要做什么时,凑近她耳边。
    家怡瞳孔微缩,有些忐忑地看着他靠近,然后听到他问:
    “要不要我趁他不在家,潜进他家看看?”
    “……”易家怡。
    不愧是你,岳哥!
    这种提议也只有你敢说了!
    ……
    ……
    姚青田第一次来警署,走上台阶,仰头看这栋小楼,心中莫名升出敬畏。
    警署里左右往来的人,各个步履匆匆,似乎正为正义事业辛苦奔波。抱着这个想法去看每个人,好像他们身上都有了不一样的光环。
    使他渴望,使他血脉偾张,使他仿佛抵达了自己心中的耶路撒冷。
    没有来到警署将被审问的恐慌,他脸上满满期待。
    在重案组的男警官冷着面孔来领他到审讯室的路上,他不断东张西望,像个参观圣地的信徒,眼中尽是向往和热切。
    刘嘉明一直在偷偷观察姚青田,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使他既迷惑,又产生一种诡异的悚然感。
    这个人与之前所有来警署的人的反应都不同,无论是真凶还是清白的凶嫌,亦或者证人、案件相关人等,他们来警署后的状态,从未是这般。
    将姚青田请进审讯室后,刘嘉明请一位军装警看守他,随即折返去喊易家怡和方镇岳。
    “他十足十是个精神病啊,来到警署不仅没有紧张啦、拘束啦之类常人的反应,更没有紧绷或者如临大敌的感觉啊,他像逛街一样。”刘嘉明点了点自己脑袋,示意姚青田脑子有病。
    “去看看。”易家怡当即起身,带着团队全涌向审讯室。
    陌生人作案,能找到一个嫌疑人就谢天谢地了,要好好珍惜。
    b组探员们像围观猴子一样,纷纷伏在单向窗外、小黑屋内,打量审讯室里静默等待的中年大叔。
    几人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果然如刘嘉明所说,虽然正襟危坐,面上却绝无惊慌和戒备。
    他简直像是在等待,在期盼。
    家怡转头跟岳哥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便点名三福和九叔先进去会会姚青田。
    这时专家tannen急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笔记本,抹了下跑乱的短发,急切道:“还没开始审吧?”
    “还没,正要开始,你赶上了。”家怡点点头。
    tannen忙在小黑屋的显示屏前找到一个好位置,这次的杀人犯真的太奇特也太稀有了,对他这个犯罪心理学研究专家来说,绝对是不可错过的研究目标。
    是以,他下定决心,每一个凶嫌的提审,都绝不错过。
    九叔和三福走进审讯室后,姚青田目光一亮,快速扫过两人,之后又朝他们身后张望。
    九叔微微皱了皱眉,问:“看什么?”
    姚青田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爽快开口:“易家怡警官不参与本次审问吗?这个案子不是重案b组负责吗?易警官可是b组的沙展啊。”
    说着,他又继续向后探头。
    在审讯室外的易家怡皱起眉,感觉到tannen和方镇岳都朝她望来,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之前跟踪姚青田时,她每次都有戴假发,穿一些往常不会穿的风格的衣裳,还会画一些妆,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不同,姚青田绝不会认出她来。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与他见过面、讲过话啊。
    审讯室里,九叔不悦地敲桌,今次他扮黑脸,于是很专业地呵斥。
    姚青田这才无奈收回充满期待、望向房门的目光,转而认真对上九叔和三福。
    审讯开始,九叔和三福开始交替询问一些常规问题,他们问得很快、很急,配合的极好,几乎不给姚青田什么思考和斟酌的机会,无论是重复提问、矛盾问题还是掌控节奏,都做得很专业。
    但姚青田的回答却一直慢条斯理,好像没有人能打破他的节奏,真正穿过他的心防。
    审讯室外的监控小黑屋里,坐在易家怡身边的方镇岳忽然转头,开口道:
    “曾经与正直媒体人聂威言做邻居,之后搬家到会挑选案件、只给她觉得无问题的人打官司的陈晓米律师所住社区,现在……他又期望见到近一年媒体争相报道的正义救星易家怡沙展……”
    “他在追逐他认为道德崇高、正义守序的人!”tannen瞠目抢话,自己话音落了,转而因自己的话愕住,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道:
    “他就是凶手吧?
    “他的这种反应……跟凶手的许多行为做比对,完全贴合啊。
    “一个想要成为正义执行者的男性,真实生活非常失败,丢了工作,四十多岁没有老婆,每天去母亲铺子里帮母亲的忙,还要一直被母亲骂。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将自己想象成与madam易、陈律师和聂记者等一样,为这个社会清除罪恶,维护和平……”
    家怡转头看了tannen一会儿,起身对方镇岳道:“岳哥,我进去见一见他。”
    “ok。”
    …
    易家怡一走进审讯室,正跟三福周旋的姚青田便戛然而止。
    他仰起头,眼睛不自觉瞪大,仿佛想要将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易家怡仔仔细细看个分明。
    “易,易警官!”姚青田像见到偶像一般,目不转睛,面颊甚至染上潮红。
    家怡皱了皱眉,三福想起身给她让座,她按了下三福的肩膀,抱胸站在一边,凝了姚青田少顷,才低声问:
    “你杀所有动物和人类,为的只是发泄自己令人作呕的欲望,所谓的‘那些人都有罪,应该受罚’,不过说你肮脏行为的借口而已。
    “不要再自我感动了,你不是英雄。”
    “……”姚青田的笑容逐渐被拉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易家怡,好半天没有眨一下眼。
    他忽然瞠着眼睛笑了笑,随即道:
    “madam,我做教书育人的工作,梦想是桃李满天下啊。虽然说老师是英雄有些夸赞,但也不至于被说成令人作呕吧?
    “报纸都讲你是很厉害的警探,没想到你这么没有礼貌。
    “这种口气与好市民、好教师讲话可是不对的,如果是在学堂,我会惩罚你。”
    他的声音逐渐降调,慢慢从热情亢奋的状态里回归正常,又被压低压低,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如果面对老良民,我当然会很讲礼貌。但是对于一个只能依靠暴力影响他人的所谓‘教师’,我恐怕难以苟同。《后汉书》范晔称,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以身作则,躬亲示范……你连用自己的道德和实力,使学生们信服、知礼的能力都没有。
    “学生们一看到你就不愿意学习,想睡觉,叫什么好老师呢?”
    家怡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姚青田想要开口申辩,家怡故意打断他,以一种激怒他的语气,抢先道:
    “姚青田,聂威言、sandy律师等等这些人,都是在社会上被尊重的人,他们做的事、他们的品行都被认可,包括我,哪个人见到我们,不是礼貌的?你呢?连你最亲近的母亲,都拿你当狗一样使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正义英雄?
    “在黑暗里鬼鬼祟祟的魑魅魍魉而已啊,值得尊重的人,都会瞧不起你。
    “现在你如果敢作敢当,称一声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我还愿意认你是个枭雄。
    “但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发臭,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最该被车裂、被凌迟的,不该是你这种恶心的渣滓吗?”
    “……”姚青田嘴唇微微哆嗦,他瞪着易家怡,双手逐渐攥成拳,眼睛甚至比之前看她时更亮,只是此刻里面装的不再是崇敬或惺惺相惜,而是愤恨、羞恼。
    家怡好整以暇看着他,仿佛在说:展示给我看吧,你到底是狗熊,还是枭雄。
    姚青田几次张口,似乎有什么冲动正要喷薄,正要供认。
    但几息后,他又忽地垂头,盯死自己的拳头,额角和下颌青筋暴突,好半晌才逐渐平静下来。
    再抬起头时,他又变得冷静了。
    “易警官,我有什么好招认的呢?
    “我可不会在这里糊里糊涂的认什么罪……
    “无论你怎么讲呢,我都是一个被人尊重的老师,我的学生信服我,在我的教育下,会长成笔直的小树。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去给我的学生上课。
    “希望你们不要害我上课迟到啊。”
    他望着易家怡,嘴唇绷紧,唇周绷出许多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