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缘和姜糖说着说着还聊了起来。
    姜桔柚则是站在电梯前端看着前方， 耳朵里听着她们的谈话， 脑袋里还要听丛励夏絮叨。
    “你会害怕这种吗？”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怕。”
    “你要是怕的话，当初在盖乐希场馆住的时候就会睡不着了。”
    姜桔柚全程都是：“……”
    她的日常就是这样，一心二用。
    姜桔柚在心里回了丛励夏一句，“那个时候没钱的我比鬼还可怕。”
    丛励夏回想了一下姜桔柚当初的拼劲儿。
    “……”
    电梯门打开，姜桔柚说了句：“到了， 走吧。”
    -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在工位前坐着的其他几位助理起身准备迎接。
    见姜桔柚她们走过来了， 其中一人上前道：“陈曦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说着还将办公室的门推开。
    姜桔柚看了一眼三个助理，又看了一眼时间，“你们下班吧， 后面没什么事了， 等会儿我们自己回就行。”
    “好的。”三个助理回答道。
    程缘这个时候又来一句， “羡慕啊， 你看看我们，就没有准点过。”
    “得了吧，你们那边我可知道啊，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才来公司。”姜桔柚说完就扭头看到了陈曦，还抬手抱住她，“陈曦姐，最近状态不错啊。”
    “哦呦，小陈曦，你终于长点肉了！”程缘也高声道。
    陈曦也感叹，“哎，还是忙点儿好，忙起来了就没有办法胡思乱想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写我的稿子，睡醒就写，饿了就吃，吃完就睡。”
    “就该这样！”姜糖也适时的来了一句。
    姜桔柚催促着助理们赶紧下班，还让她们打车回家，说给报销，然后转过来又道：“进去说吧，别堵到门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四个是门神呢，站这儿站半天。”
    “小姜，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幽默了。”程缘每次都能被姜桔柚逗得哈哈大笑。
    又是推又是催的，姜桔柚终于把她们带到了办公室里。
    坐下的第一句就是，“都没吃饭是吧？我点个外卖吧，海底捞外卖怎么样？诶！对了，程缘姐，你是要吃沙拉是吧？”
    程缘瘪了下嘴，“……点个呗，点个沙拉饭后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曦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一旁的姜糖看着这个场景，觉得神奇极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
    家里的妹妹总是寡言的，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手里拿的不是书就是手机，很少看电视，也很少参与她跟姜流星的对话，只有在她们俩快吵起来时才会来一句。
    说话就像是在耗费她的血条一样，在家能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没想到在外面她这么健谈。
    这次会把姜糖叫上，主要是因为陈曦。
    外卖送来后，她们边吃边聊，姜桔柚作为中间人就跟姐姐说了这件事。
    “陈曦姐这边写了个剧本，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她问我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我推荐了你。她觉得你也确实挺符合的，所以今天组了这么个局，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在同公司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俩也没怎么打过招呼，今天正好吃饭聊聊天，顺便聊聊剧本。”
    姜桔柚一口气，陈曦和姜糖都还没做反应呢，程缘就说了一句，“那我呢，我今天的用处是什么？”
    “你起到一个增益作用。”姜桔柚回她。
    笑点低的陈曦再次被逗笑，手里的碗儿都差点被她掀翻。
    程缘离得远够不到她，要是能够到，她绝对要拍姜桔柚一下。
    “开玩笑的，主要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剧本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个制片人？”姜桔柚安慰她道。
    陈曦是演员部的，按理来说跟程缘走得更近才对，但因为姜桔柚在她事出的那段时间经常来陪她，联系的频繁，再加上后面总是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她的剧本还没有给别人看过，只有姜桔柚看过她最近修改过的几版。
    提起剧本，陈曦也变得有些害羞，她把本子从包里拿出来，递给身边的三个人。
    “这是最新一版，你们可以看一看，当然，吃完再看，不然等会儿滴到本子上了。”
    程缘放下筷子大概翻了几下，看了一下大纲，“可以呀陈曦，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天赋。”
    “我叫陈曦姐收拾收拾，重新准备一下考研，让她走幕后这条路得了。”姜桔柚说。
    见她提起这件事，程缘看了一下陈曦，“……想好了？”
    “嗯。”陈曦点点头。
    “你想好了就行，我们这边儿都是百分百支持的，你左不过就是从我的右口袋跑到了我的左口袋而已。”程缘说。
    对面的陈曦明显好转了许多，她还撒起娇来，“行，那我之后当你的左口袋女孩。”
    随机娱乐对艺人的保护有着非常大的力度，光是看练习生们和爱豆们住在公寓里就知道，它们有多注重艺人的隐私。
    陈曦这件事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简单。
    外面网友们知道的是晨曦被黑粉骚扰，收到了一箱子恶意投放的蟑螂。
    事实确实如此，但这只是一小部分。
    还有类似于经常电话骚扰，装作粉丝的样子对她进行pua，在她的各个社交平台下留恶评，颠倒是非散播她的谣言。
    恶评和骚扰都被她撑过去了，唯独那些指责的话语没让她走过那道坎。
    在决定转幕后之前，陈曦有试图振作起来，还在盖乐希1v1的聊天室里试着打开心扉，跟粉丝们聊一聊近况。
    但她在聊天室里发的那些文字都被转载到了论坛里，曲解她的意思，鼓动其他人攻击她。
    陈曦只不过是在聊天室里跟粉丝们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真的很累，内心很痛苦。
    当天晚上论坛里就出现了帖子。
    “标题：吃瓜理讨/不是，你个208w两年没拍戏还出周边收割粉丝钱的人有什么脸说自己内心痛苦啊？”
    “一边说自己两年没拍戏了害怕面对大众，一边出周边收割粉丝的韭菜。”
    “知道什么叫痛苦吗？”
    “有过半年都没收入的时候吗？”
    “大卖九百就是你的福报。”
    “建议208w们少出来卖惨，毕竟你们又没感受过人间疾苦。”
    这则不指名的帖子很快就被扒出了话题主人公，各个小点一一对上，说的就是陈曦。
    那些没进行了解的人很快也与楼主统一战线，指责起了陈曦，楼里还争吵了起来，叠了两千多楼。
    “讨厌这种情绪，就是来的莫名其妙，有的时候就是会没由来的讨厌一个人。”
    “你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它就是毫无原因的讨厌你，对你充满了恶意。”
    “你看它主页里发表的那些评论，它也明白痛苦是没有办法比较的，但是你的痛苦不算，你就是个戏子，你就应该供人赏乐，你怎么可能痛苦呢？轻轻松松赚了那么多钱，又怎么会痛苦呢？”
    “这些话本身就是错的！”
    当时陈曦崩溃大哭，好几天都没有出家门，男朋友也联系不上她，最后还是联系到了她助理，辗转联系到了公司，想办法把人找了出来。
    那时的情况危险到她已经把焚碳自杀的工具准备好了，但因为好几天不吃不喝又脱水，没力气去客厅拿东西，这才没成功。
    对于外面那些网友来说，她赚这么多钱，这些痛苦都是陈曦应该受着的，承受不住那就是她的问题。
    陈曦也被这个奇怪的理论洗脑，觉得承受不住的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姜桔柚当时忙着音乐节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中途忽然接到电话说陈曦自杀，吓得她腿都软了，赶到她家才知道是自杀未遂。
    后面的陈曦被确诊为抑郁症和恐慌障碍，住进医院治疗，公司跟许多医护人员签了保密协议，要求他们不允许私下议论，也不允许发到任何社交平台，如果网上有风声，那一定是他们医护人员传出去的。
    就这样，陈曦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
    这些都是外界所不知道的。
    外界只知道陈曦收了一盒蟑螂后，承受不住，息影了两年。
    蟑螂这个梗还称了饭圈的威胁词，粉圈打架的时候还说要给对方寄一盒蟑螂。
    事件刚发生时，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但当娱乐化久了以后，大家变得无所谓起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吓一段时间，不至于成陈曦这样。
    现在网上还有人说陈曦矫情，说以前其他艺人也被送过死老鼠，怎么没像她这样要死要活又当又立的。
    好像错的不是寄蟑螂的黑粉，而是陈曦。
    “转幕后也好啊，你给我们三年抱俩，明年一个戛纳后年一个奥斯卡，怎么样？”姜桔柚活跃气氛道。
    程缘在一旁鼓掌，“天啊，小江，你这嘴现在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承让承让，最近饭局实在是去的太多了，一坐一下午，嘴不会说实在是熬不过去啊。”姜桔柚还抱拳比划了一下。
    安静坐在那儿的姜糖则是看起了剧本，他原以为会是悬疑推理或者是陈曦写的自己的故事，但实际上是个喜剧片。
    “有点意外……”姜糖越看越惊喜，陈曦的事情况她也有所耳闻，知道的也比外面那些人知道的多，没想到这种精神状态下的陈曦竟然会写出来喜剧片子。
    姜桔柚则是在一旁解释，“这剧本一看就知道缪斯是谁了，姐夫那嘴才是叭叭叭个不停，上下一碰就是一个包袱。”
    陈曦的男朋友是脱口秀演员，她现在恢复得这么好也是多亏了身边有朵太阳花。
    剧情的主线是悬疑推理，但内核却是亲情，讲的是美术专业毕业的乐天派小唛和致郁系妹妹返乡调查妈妈死因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我觉得还挺像你们姐妹俩的。”陈曦看了一眼姜桔柚和姜糖，说了一句。
    拿着剧本的程缘抬头看了一眼，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姜糖倒成了那个坐立不安的，她头都没敢抬，眼珠子则是滴溜溜地打转。
    姜桔柚倒是坦然，她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见程缘没有理解意思，于是伸出手指了一下姜糖和自己，“我们俩是姐妹。”
    看程缘茫然的表情，显然是还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