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厅里有很多人, 他被挤在夹缝里,渺小甚微的像一只蚂蚁,无人在意。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拼命的往前挤,喉间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憋得他喘不过来气。
“蒋灼——”
薛远坐在二楼观光, 眼角忽然瞥到了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吓得手一抖:“我靠,林知衍!是林知衍吗那个是林知衍吧”
身旁的秘书点点头:“是的薛总, 请问需要把人带上来吗”
“不用。”薛远看了一眼台上的俩人,并未察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好兄弟大喜的日子, 决不能被人给破坏了。
于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就跑下去了。
他个子比较高, 一眼锁定了林知衍, 于是他挤过去, 捞着林知衍的胳膊就往外走, 一直把人拽到外面塞进自己的车里。
“你他妈想干什么!”薛远虎着脸道:“没看到台上是谁蒋灼跟小远订婚你凑什么热闹”
林知衍甩开他的手:“别碰我!蒋灼是我男朋友, 不是林知远的,我男朋友跟别人订婚,我连质问的权利也——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林知衍身体还没有恢复,又在雪地里冻了很长时间,让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虚了。
见他咳得这么厉害,薛远也不敢说话了,气焰也消了一大半,手忙脚乱递给他递纸。
“还愣着干嘛,快快快快,去蒋宅!”
在薛远的催促下,车子很快到了蒋宅。林知衍被保姆搀扶进去,之后又喝了药才好了一点。
经过这一折腾把薛远吓得不轻,右手不停滴怕打左胸口,狠狠松了一口气:“你身体虚成这样了还想往台上冲呢要不是我把你拉走你就等着被那群人踩死吧。”
“不用你管。”林知衍眼圈红肿,目光暗淡。
被这么噎了一句,薛远急了:“嘁!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啊!”
接着一阵沉默。空荡的别墅里死气沉沉,保姆给林知衍拿完药就识相地去了三楼打扫,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
薛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说:“现在蒋灼跟小远订婚了,你呀也不算亏。其实我觉得阿灼早就该跟你分了,要不是因为你一直缠着他,他也不至于拖到三十岁才成家。”
林知衍呆呆地抬起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薛远想了想,干脆把实情说出来:“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吧,当年你追阿灼那会,阿灼压根就没打算答应你,要不是那天晚上他输了游戏答应了你的表白,估计早就跟林知远在一起了,根本不会有你的事。论家世论才华,怎么看阿灼也应该选小远。”
林知衍怔了怔,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滑落。
薛远倨傲地抬起下巴:“你现在趁早死心,阿灼他根本就不爱你。”
他说的这些话,林知衍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有人跟他开了一个荒诞的玩笑。
“我不信。”
犹如一条濒死的鱼,在刀落的那一刹那做出的无谓挣扎。
薛远瞪着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呢喃道:“林知衍,你真是……
傻得可怜。”
在真相面前,他试图蒙蔽怀疑的辩驳都不堪一击。
蒋灼真的不爱他。
林知衍低头,不值钱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他带着泣音:“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今天,我就走……我一定会走,不会回来了。”
见他哭的鼻尖都红了,薛远尴尬地踌躇一会,僵着手臂捞起衣服就站起来:“我、我可没、没欺负你啊。”
说完他拿着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人,林知衍兀自坐在沙发上,仰头闭上了眼睛,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憋得他无法呼吸。
他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情。
—你就是林家的少爷—
他七年前不懂,如今大彻大悟。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蒋灼从未公开过他们的恋情,也是因为这个吗
人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肯看也不肯听,也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蒋灼骗的团团转。他七年里对蒋灼的爱和信任仿佛变成了宽大的手掌,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鼻青脸肿。
林知衍眼前一片模糊,一想到林知远挽着蒋灼恩爱的样子,心就像被凌迟一样痛。终于,他忍不住哭出来,死死地抱着头,伤心地嚎啕大哭,回荡在冰冷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地凄凉。
他七年的爱被糟践的像个垃圾一样。
林知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从白天一直哭到了晚上,从伤心哭到木然,到最后只是倚着沙发,像个活死人。
梁言他们进来时被吓了一跳,谨慎地走过去确认是林知衍才松口气:“小少爷,您怎么坐在这了暖气也没开,保姆呢”
梁言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把灯和暖气打开,又拿了一条毯子给林知衍盖在腿上。
“小少爷,您的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好了,您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梁言轻声道,他隐约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于是让人把保姆喊下来问话。
听到“行李”,林知衍动了动,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东西被装进箱子里,整齐地摆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