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还太嫩了。我是你的母亲,自然不会伤害你。可是,我不会害耿愺的性命,但我不会原谅她给崔家带来的耻辱。除非你能够迷途知返,否则这一生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中国的领土上。”从高赣南的反应里摸到了逼迫他的筹码,崔怡此刻一点儿都不紧张,更不会在意儿子的叫嚣。
“迷途知返?什么是迷途知返?父亲现在已经没有再坚定地阻止我经商,爷爷也没有对此发表异议,莫非你还想要我跟崔欣露在一起,抚平所谓崔家的耻辱?”
崔怡夸赞儿子,“既然你那么聪明,又何苦让你喜欢的人受罪呢。儿子,你可以再多考虑考虑几天,等你考虑好了回复我,我不心急的。”
说完崔怡挂了电话,高贵又得意地冲崔欣露一笑。崔欣露因为之前在网络上干错事,此刻面对崔怡已经没有了那份锋芒毕露的嚣张,不过那张精致的脸孔上所呈现出的得意跟崔怡别无二致。
被挂了电话的高赣南一把摔了手机,面色发狠双目通红,他还不知道耿愺到底是被送去了哪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在高赣南心里,这件事完全是他给耿愺惹来的无妄之灾,他喜欢耿愺没心没肺的笑容和泼辣直爽的性格,他不希望耿愺受到任何伤害。
光头保镖连理动作迅速从地上被摔成了渣渣的手机碎片里找出来sim卡,动作利落敏捷地插入另外一个新手机里,并且完成了开机启动外加电话号码云输入的活儿,然后毕恭毕敬地把新手机递给高赣南。
论摔手机这活儿,高赣南干的如云流水;论换手机这活儿,连理干得炉火纯青。
高赣南接过手机,先是咬牙切齿地给赵玢露发了条短信,然后拨通了自家父亲的手机。
那手机响是响了,接的人却不是父亲高志钧,而是高志钧的随行秘书权玉,三十岁的中年稳重地告诉高赣南:“高部长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他让我转达,自己看着办。”
去尼玛的自己看着办!你老婆不知道把你儿媳给拐哪儿去了,你让你儿子自己看着办?我能自己看着办把崔怡挖个坑埋了吗?!高赣南内心愤怒地咆哮,尼玛高志钧你难道就希望我跟崔家的人搅合在一起?!
自己看着办就是只能靠自己,高赣南捏着手机啪往地上一摔,你们这对当父母的真是什么锅子什么盖,极品绝配!
连理默默擦汗,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个新手机,秒速换上。
虽然已经暴躁得连摔两个手机,高赣南也没有真的就被气晕头。既然知道是崔怡搞出来的幺蛾子,他就有应对的办法。给高志钧打电话不过是想明确父亲的态度,既然你让我自己看着办,那就别怪我不给母亲留情面。
但这一切,都需要首先保证耿愺的安全。
于是当即高赣南就给崔怡回了电话过去,“母亲,如果你能把耿愺平平安安从精神到**都丝毫不受损地送回来,我可以和崔欣露订婚。”
崔怡虽然偏执又自私自我,但毕竟不是蠢货,“儿子,素行不良的你已经逃婚过一次的你,妈妈可不大信任啊。这样,等你和崔欣露把婚订了,我再送她回来。”
丝毫不容商量的口气刺激得高赣南额头青筋乱跳,忍耐着呵呵了两声,高赣南回答,“母亲,别太过分。”
订婚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即便上一次的订婚策划还在,可是没个七八天是完成不了准备工作的。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是崔家女人的天性,崔怡直接扔出了重磅炸弹,“还有个更快的方法,明天欣露就回来,你们直接把结婚证领了。我明天就可以把耿愺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母亲,破釜沉舟的事儿我不是干不出来。”高赣南气过头了反而冷静了下来,“搞好你们的订婚仪式吧!”
既然崔怡非要自己跟崔欣露订婚,高赣南也就不推辞。反正订婚之后可以解除婚约,解除婚约又不像是离婚那么麻烦。再说了,这种事情发生了,受损更严重的都是女方,既然崔欣露上赶着要来犯贱,他就成全对方好了。总而言之,先稳住崔怡不伤害耿愺才是最要紧的。
崔怡以为自己把耿愺往非洲扔去了万无一失,到时候把耿愺从那种地方带回来,她也进不了高家的门了。此刻她巴不得耿愺在非洲多呆呆,如果是因为自然疾病死掉的话,也不关她什么事儿,顶多就是把那群人贩子逮回来枪毙了事儿。高赣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不认自己这个妈啊。
高大少爷被自家母亲横摆了一道,内心焦急苦楚难以言表,不得不丧权辱国牺牲色相用订婚去交换耿愺后没几天,他的手下们终于从潜伏在崔怡身边的人手里接到了确切消息——耿愺被崔家旗下某个黑白双通的公司用私人飞机给扔到了非洲。
想到非洲,高大少立即想到了凤子龙孙无所不能王霸之气十足的太子爷,鞭长莫及的他虽然也把手下网罗到的精锐人才都送到了非洲去找耿愺,但向太子爷求个助是必须的,人家隔的近啊!
结果呢,他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太子爷已经抽了生命中最大的疯,倒了人生中最大的霉,被偷猎团队给劫持了。所以他的电话死活打不通,给太子爷最贴身的两个保镖也打不通,最后不得已只能打给一同去开会的某领导,那领导笑呵呵地说我们已经回国了,宋平今在非洲游玩呢。
游玩会游玩得所有人电话都不通?!高赣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太子爷不会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吧?
太子爷的那群随行保护人员才是真的内心焦急苦楚难以言表。他们在发现宋平今溜走以后就要上去追,结果抽疯的太子爷硬是不准他们来。
当然,以保护宋平今为己任的保护人员们才不会真的不跟上去呢,只是说他们跟得比较远而已。心想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好歹他们能在两个小时内赶上去。
然后呢?!然后他们先是遇到了一群浩浩荡荡迁徙的斑马,再遇到一群虎视眈眈的狮群,还有一群奔腾不息的水牛,再来一群体型庞大的大象,最后甚至遇到了一群凶狠狡诈擅长团队作战的斑鬣狗!
并且,他们进入了一片竟然接信号极差的区域,宋平今和考察团的gps定位仪竟然失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雪上加霜祸不单行。这群保护人员几乎快要疯了,两个小时的车距硬生生被拉成了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是什么概念?
就是考察团的车被偷猎队给堵截下来,挟持了所有人再遇到耿愺,耿愺把太子爷从偷猎队手里抢走的概念。
等他们最终发现地面上车痕不正常的时候已经离考察团被挟持足足八个小时,再等他们疯狂地找到宋平今死亡的随身保镖之一的尸体的时候,事件发生又过去了五个小时。
一步迟步步迟,他们不得不通知当地政府,立即阻止大规模搜寻。中国那边也接到了消息,国安局和外交部两个部门脸都青了。这算是什么?恐怖组织精心设计?反对势力疯狂反扑?
总之没人想到,这只是宋平今流年不利人太衰,喝口凉水都塞牙而已。
第29章 太子爷的悲催遭遇
在各方部门联合行动,坦桑尼亚总统亲自关注,军方紧急出动的时候,耿愺和宋平今正被土狼的排泄物熏得翻江倒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两人开始漫长的跋涉。
一天的时间,两人还在草原上转悠。
“你确定我们从这里走的出去?”耿愺已经在草原上转悠一周多了,她急切地渴望走出去啊走出去。
“方向上是绝对正确的。”宋平今一边强调,一边回答边抚摸身上的纽扣,这个动作他一直在做。
“你身上的纽扣很金贵吗?从头到尾你都在摸。”耿愺摸出一瓶清凉油给自己补补妆,一天下来了,清凉油的效用快没了。
宋平今摸纽扣的动作顿了顿,“这只是我的一个习惯动作而已。”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起用了?!
摸纽扣的习惯动作,真奇怪。耿愺实在是走的累了,忍不住一屁股坐下来休息。
“歇一会儿再走吧,我觉得脚都快断了。”
宋平今早就觉得脚断了,只是碍于耿愺走得大步带风,不好意思叫苦叫累而已。眼见耿愺坐了下去,宋平今脚下一软,噗通给耿愺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一张波澜不惊的俊脸贴在沙土上,眼神空茫。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这怂样,走一天路就脚软,啊哈哈哈哈!”
耿愺抱着肚子笑得中气十足,没心没肺地取笑对方。
终于理解到了高赣南兄弟曾经的悲催心情,宋平今难得地尝到了吃瘪的味道。他吃不习惯那没盐没味甚至带着野生动物膻腥味的肉,睡眠被蚊子们欢快的哼哼声打扰,烧开能带在身上的水又不多,一天下来只抿了几口,这种情况下他软个脚摔个跤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被取笑的宋平今爬起来,拍干净脸上的尘土,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把gps定位系统项目的负责人找出来好好聊一聊,这样差劲的技术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么!
休息了一会儿的耿愺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取出昨天烤好的肉,“好了别纠结了,想当初我男朋友被我救那会儿的形象,比起来你现在已经够光辉靓丽了。来,吃点东西,等下我们得继续拾点柴禾来过夜。”
被那膻腥味的肉一熏,宋平今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摇头,“我吃不下。”
娇贵!
耿愺闻了闻,虽然又膻又腥,但好歹能吃啊。不吃怎么有体力,不吃怎么走的出去?!
“我真的吃不下,反胃。”宋平今长长地叹一口气,忧郁地凝视着耿愺,“能找点其他的给我吃吗?”
要说样貌,宋平今比不上高赣南俊美,但比高赣南多了一份由内而外的贵气,在贵气的承托下,宋平今的魅力值还要高出去高赣南一截。
耿愺从未认为过自己是个花痴,可眼下,宋平今那双忧郁的眼眸和发白的脸庞竟然让她不忍心拒绝,她收回自己原本想要敲宋平今一个暴栗的手,“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宋平今脑袋里转了一圈平常爱吃的菜,心想此刻说出来必定是讨打,刚刚耿愺的拳头都放到自己头顶上了,难不成自己还感觉不出来么!
“说啊,别光提想法不提要求,你说了我看看办不办得到啊。”
远目看到地平线上有几只鸵鸟昂首挺胸,一时脑塞想不出来吃什么的宋平今脱口而出,“鸵鸟蛋。”
鸵鸟蛋。
耿愺远目看了下,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哪部老电影里看过一个场景,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因为小飞机的故障落入了非洲草原,然后他们为了偷鸵鸟蛋果腹,女人伪装成鸵鸟吸引那鸵鸟的注意力,动作迅猛的男人负责抢蛋。
上下打量此刻已经蔫儿巴拉的宋平今,耿愺突然亚历山大。这个时候好像得倒过来,宋平今恐怕地负责扮鸵鸟才行了。
“确定有鸵鸟是母的并且又蛋?”耿愺几口吃掉了肉干,喝了水,深呼吸调理下内息。
“是的。公鸵鸟尾巴比较大,并且是黑白毛,母鸵鸟的颜色是灰的。这个季节是鸵鸟下蛋的季节。”
“那成,那得趁着日落之前。你负责吸引鸵鸟的注意,我负责去偷好了。”耿愺手脚利落地把一团干草理了理,做成了鸵鸟尾巴的样子,顺手折下一根长树枝,在头上绑了一块旁边拳头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拿起来竟然让耿愺觉得沉甸甸的。
宋平今指着自己,“我负责吸引鸵鸟注意?”这辈子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是他要什么别人给什么,曾经有过极少数的自力更生的锻炼那也是走走形式而已。此刻被指挥的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白了宋平今一眼,“你看鸵鸟那大个子都有三米高了,一脚跨开四五米,我可不想被它一嘴给嘬死,肯定要人引开注意力啊。”耿愺一边说一边把制作好的假鸵鸟头和鸵鸟尾巴递给宋平今。
“干嘛?”
“举着这根树枝,看,这长长的是伪装的鸵鸟脖子,上面那块石头伪装的是鸵鸟头。这团干草嘛,你要围在屁股上,这样走起来就像是一只鸵鸟了。嗯!”
宋平今举着树枝浑身僵硬,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一时嘴贱说吃什么鸵鸟蛋!!!这是他继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举着大火棒蹦跶这恐吓土狼之后,又一次毫无颜面、毫无尊严、毫无节操、毫无形象的打扮。
耿愺蹦远了几步,歪着头看了看,“不行,你不能直接这样走,腰要低下去,哎呀,低下去,屁股翘起来啦。我说你不好意思什么,是你自个儿想吃鸵鸟蛋的好不,别磨磨唧唧跟个闺女似的。快点快点,不然天都要黑了。”
说一不二是宋平今的秉性,这点跟什么朝令不夕改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所以此刻宋平今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意思说不想吃鸵鸟蛋可以吃野肉干了。
我只是在特殊的境遇下,做了符合这境遇的事情而已,宋平今如此劝导自己。此番离开之后,他可以用豪宅豪车甚至巨款来堵住耿愺的嘴,只要别人不知道他干过这么搓的事情,一切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
伸长脖子俯下身,翘起臀部举高绑着石头的树干,脸上青筋一个劲抽动的宋平今往远处歪歪扭扭地走去。耿愺则猫着腰往草丛里钻。
那几只鸵鸟明显都是在守卫鸵鸟蛋的。宋平今在远方走来走去的身影确实有效地吸引了鸵鸟们的注意,它们伸长脖子,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珠一直盯着宋平今。
宋平今身上的枯草是黄棕色的,看起来嘛——挺像是母鸵鸟的。
鸵鸟是一夫多妻的家族,它们有点不明白,领地里怎么会多出来一直不熟悉的,长得很干瘦的,模样奇怪的母鸵鸟呢?
有只公鸵鸟开始往宋平今的方向走。
耿愺抓住这个空隙,定准目标猫着腰一个俯冲,扑到了一堆鸵鸟蛋旁边,抱起两个就往回躲。
人家鸵鸟就算智商不够高,可天天在大草原上溜达,吃饭睡觉防盗蛋,业务还是很纯熟的,要知道觊觎鸵鸟蛋的可不止耿愺宋平今这两个人类的,但凡吃荤的都打着人家鸵鸟蛋的主意,土狼啊大蛇啊狒狒啊甚至是老鹰都是惯熟偷窃犯!
于是剩下的几只鸵鸟发现蛋被个人给偷走了,张开那大翅膀扑棱着就追过来。那鸵鸟的腿又粗又壮,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饶是耿愺也被这发威的鸵鸟给吓得汗毛倒竖,乖乖这一步一个坑的爆发力怕是一脚可以踢死一条狗的力道啊!
抱着鸵鸟蛋,耿愺躲进了草丛卧倒,那些鸵鸟轰轰轰地跑过去,扭头左看右看,咦?!人呢?!
宋平今看到耿愺被鸵鸟追,属于男性的保护欲被激发,举着那根大棍子就往这边跑来想要解救因为他一时乱说差点陷入危险的耿愺。结果人家耿愺倒是卧倒潜伏了,他被公鸵鸟们误以为是要冲过来加入大家庭的母鸵鸟呢,于是一窝蜂地冲了过来。隔得远吧,宋平今看起来还勉勉强强像是一只鸵鸟,这隔近了,人家鸵鸟又不是分不清楚种族的,于是对着宋平今就啄了过去。
宋平今急速拐弯,同时挥舞手中的棍子,那大大的石头砸到了其中一只鸵鸟的头上,竟然直接敲晕了那只鸵鸟。另外一只公鸵鸟发挥了种族优势,弯着脖子绕过来在宋平今的背上一啄。
就算是宋平今跑得快,鸵鸟那猛力攻击并没有伤到他,也啄得他一个趔趄,嘶啦一声,从后背到大腿部位的衣物都给弄破了。绑在臀部的干草也落到了地上,这下伪装彻底告吹。
自作孽不可活的宋平今心肝都碎裂成了一瓣儿瓣儿,现在轮着他狂奔不已了。宋平今前面可以没有长草丛,他只能就近选择一颗看起来还算高的树,哼哧哧溜三下五除二比猴子还敏捷地爬了上去,那姿态那动作,简直是人类语言无法形容的矫健。
耿愺趴在地上看了这一切,不敢笑出声只好伏在地上一耸一耸。宋平今站得高看得远,自然看得到大草丛里一个人形坑里的耿愺在耸动。
她肯定是在笑我。宋平今已经找不到词语可以形容内心的感受,曾经好奇去打听过高赣南和耿愺有过怎样过往,也曾经从高蜀西那里买过照片当笑料,可是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比当初的高赣南还凄惨。
好不容易等另一波狒狒组团来偷蛋,宋平今才从树上下来,满身疲惫苍凉地回到耿愺已经架起篝火的地方,坐在干草堆上,宋平今一句话都不想说。
耿愺把鸵鸟蛋埋在了火堆下面,夜里风凉,并且夜里还容易有其他夜行动物袭击,火堆必须点。前几天耿愺一个人都不敢熟睡,现在有个宋平今好歹还能够睡个囫囵觉。
“怎么不说话?你衣服都被鸵鸟啄破了,没受伤吧?”耿愺不是看不出宋平今深藏在平静脸庞下的失落。失落又怎样,失落还是得想办法活下去,走出这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四方好苍茫的异域草原撒。
“没。”宋平今强颜欢笑,“我平时就不爱说话。”
撒谎吧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焖烧,“转身,我看看你后背。”
“不用,真的没伤。”
“你是在害臊吗?嗯?!难不成还是个害羞的小处男啊?”耿愺挑眉外加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共是三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