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有卸任的那天，但现在真的没时间了。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姜宁做不到的，不代表就是错的。
    相反，很多人都选择了跟顾庭林同样的道路，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幸存者。
    顾庭林咳嗽的厉害。
    姜宁端起桌上的杯子，才发现是空的。
    “我去打点水。”
    她没享受过亲情，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顾庭林的相处，赶紧拿着杯子出门。
    开水房要排队，见没那么快轮到，姜宁选择上厕所。
    释放完膀胱的压力，她刚要开门离开，谁知进来几个女人低声叽叽喳喳，“周姐，我刚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进了首长的病房，长得跟首长夫人好像，还是晴姐带进去的。”
    “我也看到了，但好像不是陈妍菲，首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女儿？”
    周姐无语，“领导的事，你们不要瞎起哄。”
    “哪是瞎起哄，我们只是替晴姐打抱不平。她等了首长十几年，现在反倒成小三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听不得小年轻诋毁舒雪晴，周姐斥责道：“是宋雅玲不要脸，她不过是首长年轻时的恋人罢了，后来为了荣华富贵转投别人怀抱。
    首长收留她只是念旧情，谁知她居然没脸没皮自诩首长夫人，呸！”
    几个小年纪惊讶，“不是吧，那她居然还有脸来找晴姐麻烦？”
    她们八卦地缠着周姐，迫切想知道真相。
    由于宋雅玲找茬，舒雪晴的名声并不好，但她从来不对外人解释。
    周姐叹了口气，“我们同一批到军医院报到的，那时雪晴才二十出头，谁知对受伤住院的首长怦然心动，那时他还不是首长，但军衔已经很高了……”
    当时顾庭林才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成熟稳定，魅力无限的年纪。
    尽管差了十多岁，但舒雪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知道他没有成家，更是积极主动追求。
    她的热情吓到顾庭林，唯恐避之不及。
    这一追就是好几年，把顾庭林从三十多岁追到四十出头。
    此事在军区极为轰动，甚至连领导都出面牵线保媒，让顾庭林考虑个人问题。
    或许舒雪晴真把顾庭林感动了，两人交往了半年多，虽然有十多岁的差距，但彼此都觉得很合适，他还真往上提交结婚报告。
    政审过关，两人只差领证摆酒，谁知天灾来了。
    顾庭林放弃领证，接受了国家任务。
    舒雪晴哭了几天，后来毅然选择到军方基地。
    她忙工作之余，会默默关心守护着他。
    顾庭林全身心投入工作，为建设基地呕心沥血，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在舒雪晴再次想开口时，宋雅玲带着女儿来了。
    爱一个人，从如花般的年纪，到马上就要奔四，舒雪晴走得很辛苦，更背负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甚至连顾庭林劝过很多次，不要再等他，找个好男人嫁了。
    舒雪晴试过，但真的做不到。
    “爱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你做好自己的就行。”
    “什么才叫好男人？天灾都来了，指不定我哪天就死了，嫁不嫁还重要吗？”
    末世天灾，生死无常，能说谁对谁错吗？两个人都没有错。
    周姐敲打小年轻，“你们以后别再议论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一天到晚就爱八卦。”
    几人唏嘘，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上完厕所赶紧回去工作。
    姜宁从厕所出来，去水房打开水。
    刚到走廊，谁知又碰上舒雪晴，她端过煎好的中药过来，“姜宁，这是首长的药，麻烦你一并带过去。”
    想到在厕所听到的，姜宁不由多打量她几眼。
    长得不算特别漂亮，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没法跟宋雅玲比，五官看着大气舒服。
    十几年的光阴，残酷的生存环境，已经让她的眼角长出细纹。
    跟马光年跟李教授学了不少，姜宁光是闻味道就知道用的哪几味药，但还是开口问道：“什么药方？”
    舒雪晴对顾庭林的病极上心，她把药方记得很清楚，如数说了出来。
    经过多轮天灾，种植园很多草药都死了，医生开方并没有很多选择。
    姜宁没说话，端着药回病房。
    趁人不注意，她往里面加了几片西药。
    果不其然，顾庭林又在忙工作。
    不过看到她进来，他连忙把手里的文件搁旁边，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姜宁没藏着掖着，“舒护士长让我端过来的。”
    顾庭林没解释跟舒雪晴的关系，乖乖把药喝了。
    药里有安眠药，估计能让他睡上安稳觉。
    没感情的沟通实在尬，姜宁没有多留，“我走了。”
    顾庭林没挽留，但还是多看了她几眼。
    从医院出来，姜宁倒是没有隐瞒，将顾庭林跟舒雪晴的事说了。
    霍翊深握住她的手，“我比他幸运多了。”
    大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做不到，但对顾庭林心生敬佩。
    回到家，吃完饭睡午觉。
    醒来进空间找药材，怕霍翊深会误会，姜宁解释道：“医院严重缺药，根本治不好他一身的毛病，我打算做几味药，算是还空间的恩，以后就不拖不欠了。”
    霍翊深看破不说破，“好，我给你搭把手。”
    第404章 分手三十年的前女友
    中药煎服麻烦，姜宁在中医药研究所学过古法炮制，刚好可以做成药丸方便携带。
    没少跟李教授和马光年学东西，手里全是金方秘方，既然要报答顾庭林，自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毕竟靠着空间，她这几年过得很滋润。
    姜宁针对他的病症开方，但是古法炮制的流程很麻烦，哪怕有霍翊深跟豆豆帮忙，还是花了两三天才做到。
    不止有治胃养胃的，考虑到他豁出性命工作，又做了几瓶速效救心丸，助眠的，降血压，以及调理身体提高免疫力的。
    足够他用几年的，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尽到心意就好，至于他是否爱惜自己的命，不是姜宁能够干预的。
    做好药，她特意去了趟医院。
    顾庭林还在住院，但姜宁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见面该跟他说什么。
    舒雪晴给护士们安排好工作，抬头刚好看到姜宁过来，她连忙微笑迎过来，“姜宁，你过来看首长？”
    这话说的，总觉自作多情。
    但来都来了，姜宁开口道：“他的病怎么样了？”
    一身老毛病，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但不得不承认，自从姜宁到过之后，顾庭林精神挺不错的，没再坚持出院恢复工作，而是将手头工作分出去大部分。
    没那么忙碌，休息时间自然多了。
    或许这就是亲情血缘的力量，终于有人能治住顾庭林这个老顽固。
    说实在的，舒雪晴心里挺不是滋味，但并非吃醋或嫉妒。
    姜宁是他的女儿，虽然顾庭林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但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只是没想到宋雅玲如此恶毒，居然敢对亲骨肉下手。
    姜宁的经历，让顾庭林产生强烈的自责以及弥补心态。
    所以女儿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下意识放在心上，不是她这个外人能相提并论的。
    这样挺好的，有牵挂的人，他才活得更有滋味。
    姜宁不知舒雪晴的想法，她将做好的药递过去，“我从外面找了些药材，给他做了几瓶药，对症服用就行，麻烦你交给他。”
    舒雪晴没接，“这是你的心意，首长会很高兴的，他在病房闲着呢。”
    姜宁懂，但在不想跟顾庭林产生过多羁绊，于是将药强行塞到舒雪晴手里，“这是弄坏玉坠的补偿，你跟他说一下就行，我有事先走了。”
    抱着满大箱的药，舒雪晴想追都追不上。
    还真是如假包换的亲父女，性格都是死犟死犟的。
    想要父女相认，不是件容易的事。
    舒雪晴叹了口气，抱着药去病房，看到顾庭林又在带病工作，顿时没有好脸色，将药重重放在桌上。
    顾庭林抬头看了她一眼，“还在生我的气？”
    “你是大首长，我只是医院的护士长而已，哪敢生领导的气。”
    “抱歉，我那天说话急了。”顾庭林搁下的文件，语气平淡却认真，“其实我能感觉到姜宁不想相认，再说灾难随时会来，如果相认并处出更深的感情，哪天要生离死别，对她何尝不是种伤害。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还是希望你别再去找她，就这样平静相处挺好的。”
    吃力不讨好的舒雪晴满腹心酸委屈，“对，你处处为前妻为女儿考虑，就是不会为自己考虑。”
    顾庭林头疼，“哪来的前妻，我跟你解释过的。”前女友，还是三十年前的。
    舒雪晴来气了，“不是前妻，你让她到处自称首长夫人？”
    “难道我要跟所有人解释，宋雅玲只是分手三十年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