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雀微微喘着气,对着漫无尽头的夜色,不知所想地发着呆。
……
隔天是周二。
冯艳莱确认祝云雀状态还?可以后才出门,临走前,她还?嘱咐祝云雀,说实在不舒服,就跟老师请假回家休息。
祝云雀乖乖应着。
心里却像较着劲儿似的,想着不管怎么不舒服,都要上?学。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期末考试。
祝云雀没那个?心思偷懒,她必须要考进a班。
抱着这个?信念,祝云雀拖着疲乏的身体到了学校,把赵奇嘉的围巾还?给他。
赵奇嘉看着被她叠好放进纸袋里的围巾,有些好笑地说了句你还?挺有心思,抬眸就看到祝云雀脖子上?围着另外?一条。
灰黑拼接的款。
垂下来的一头上?面印着个?logo,那个?牌子很贵,且只卖男款。
赵奇嘉愣了愣,眼看着祝云雀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桌堂里。
他没忍住问,“你新买的啊。”
祝云雀拿出书本后才看他,“什么?”
“围巾。”
“……”
祝云雀顿了顿,隔了好几?秒才说,“别人的。”
赵奇嘉想说是陆让尘的吧。
可看着祝云雀眼底浅淡的不自然,没再?问下去?。
早读下课,祝云雀拎着围巾去?a班找人。
她从家里带了冯艳莱从老家买来的蜜饯,又贵又甜又好吃,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太多,却拿了整整一盒,只想让陆让尘尝尝。
然而现实让她再?一次失望了。
陆让尘早读又没来。
祝云雀攥紧手中的袋子,脑中短暂空白了一阵。
她忽然就想起,昨晚陆让尘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那个?让她失落的梦。
她很怕,怕陆让尘又消失。
没由来的患得患失感在无形中支配着祝云雀。
唯一的安慰,是陆让尘的课桌上?还?放着两本书和?杂物,看起来并没有“卷铺盖走人”的架势。
祝云雀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转身回了班级。
两节课后,照旧是课间操。
气温回暖,雪也差不多融化?,所有学生都要出去?。
祝云雀跟着人流出了班级,直到到站好队列,都没看到陆让尘的身影。
他的位置空空荡荡。
仿佛压根就没有那个?人。
难以言喻的失落像冬日里的雾让人透不过气。
祝云雀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去?的时候,许琳达劝她,说或许只是他又犯懒不想来上?课呢,还?说再?帮她问问邓哲。
这一次祝云雀没让。
她想自己问。
回到教室,祝云雀趁老师没来,拿出手机给陆让尘发信息。
本以为陆让尘会很久以后才回。
没想到他反应格外?快。
陆让尘:【今天有事,东西可以放周闯那儿】
祝云雀指尖被信息震得一麻,悬着的心脏却瞬间落了地。
她想问陆让尘的有事是什么事,可字敲出去?,又觉得没分寸,便删掉,改发了句好的。
陆让尘问她:【病好了?】
祝云雀抿抿唇,说还?没完全好。
陆让尘:【那多吃点药】
祝云雀刚刚还?泛凉的指尖就这么渐渐回了温。
祝云雀说:【等你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当补过生日】
发完这句。
走廊传来两个?老师的说笑声,其中一个?就是郑国雄。
祝云雀不敢在他课上?搞小动作,赶忙把手机收起来。
也就是在放到桌堂里的前一瞬。
陆让尘回了句好。
惴惴的心情,因为他的几?句话,很快就由阴转晴。
祝云雀还?算专心地上?完郑国雄的课,铃声一打响,许琳达就过来找祝云雀一起上?厕所,再?顺便告诉她自己从邓哲那儿打听来的情况。
邓哲说陆让尘今天好像有事请假了。
祝云雀听闻,点头说我知道。
许琳达睁大眼睛,“你问让哥了?”
祝云雀浅淡地勾了下嘴角,说是啊。
许琳达登时啧啧起来,酸得不行,“他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我也给他发信息,他都没回。”
祝云雀稍稍意外?。
许琳达笑嘻嘻地撞了她一下,“我感觉我很快就要叫你让嫂了。”
“……”
这个?玩笑是真的有点过火。
祝云雀眼皮子一跳,赶忙用?眼神制止她。
好在她们俩去?的是人不多的小厕所,厕所外?没几?个?人,也都是生面孔。
许琳达冲她吐了吐舌头,飞快进去?找位置。
祝云雀去?了她旁边的坑位。
就是这会儿,厕所又来了几?个?人。
一共就四个?坑位,眨眼便全部占满,没位置的林知念和?好闺蜜也不急,两人留在外?面,边聊天边等。
大概是憋了很久。
林知念叹了口气,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亲爱的,我好难受啊,陆让尘过几?天就要走了。”
话落的瞬间。
祝云雀刚扣上?裤腰上?的纽扣。
听到这话,她猝不及防地怔住,连呼吸都忘了屏住。
惊讶的却远不止她一个?。
林知念的朋友意想不到地啊了声,“他要走?走去?哪儿啊。”
“当然是回北城了。”
林知念赖唧唧道,“他奶奶这次病得重,年?纪又大,他放不下他奶奶,就回去?陪着了。”
女生面色惋惜,“那他还?回来吗?”
“怎么可能还?回来。”
林知念撅了撅嘴,“人家那可是帝都,哪儿哪儿都比南城好,再?说高中就剩一年?半不到,他陪完都毕业了。”
说到此处。
另一边的许琳达沉不住气,砰地推开门,扬声就问,“你听谁说的啊。”
林知念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眼神嗔怪地看她,“你有病啊,这么突然就出来。”
祝云雀也推开门出来。
比起许琳达夸张的反应,她平静太多。
林知念视线在她身上?撂了撂,嘴巴瞬间闭上?。
许琳达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
她和?祝云雀一块儿去?洗手台那边洗手。
林知念盯着她俩,本来不想说的。
可见祝云雀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地去?洗手,她忽然就憋不住,煞有介事地开腔,“当然是陆让尘亲口告诉我的,不然还?能有谁。”
丢下这话,她砰一声关上?厕所门。
祝云雀垂眸,看着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泛红的指尖。
心口倏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