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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宠 第620节
    丁玉君一听这话就忧心上了。
    孩子才刚回家就要动家法,这让她怎么忍心,可薄妄确实犯了大错,不好好教育怕也是不行。
    丁玉君想了想转头便朝身旁的女佣姜浮生小声道,“你快去把老爷子叫起来,老爷子醒不来就给他脑门上泼碗水。”
    恐怕能制止薄峥嵘的也就老头子。
    让姜浮生去喊人后,丁玉君起身就往楼上走去,把要去叫薄妄的闻达给拦下来,自己上楼。
    她得和薄妄先好好说说。
    丁玉君顾不上自己的年迈,快步上楼就走到薄妄的房门口,敲门,“薄妄,是奶奶……”
    没人回应。
    她直接推门。
    门没推动,被反锁了。
    丁玉君一愣,忽然想到薄妄把郁芸飞揍都揍了,锁都锁了,怎么不把拍到证据的手机给拿走?就那么不在乎被人发现?
    隐隐的,丁玉君感觉不好,连忙抓住一旁的闻达道,“快,把门踹开!快点!”
    “哦哦。”
    房门很结实,闻达和男佣一连撞了多次才把门给撞开。
    丁玉君急匆匆往里冲,卧室里空无一人,但有大量的热气从浴室里飘出来,白烟渺渺。
    “薄妄……”
    丁玉君唤着长孙的名字扑向浴室。
    被热气盈满的浴室里,薄妄就躺在浴缸里,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而水,已经完全被染成红色……
    丁玉君顿时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直直倒下来。
    “老太太!”闻达一把抱住丁玉君,大声嘶喊,“来人,快来人!大少爷出事了!”
    薄峥嵘带着满身怒意冲上来,一进浴室,表情瞬间凝固了。
    眼前的一幕和当年蓝山下的车祸重合。
    他周身发冷。
    他和戚雪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联系……
    “啊——”
    夏美晴走进来,吓得连声尖叫。
    这是什么情况?
    薄峥嵘被夏美晴的尖叫声喊得恍过神来,他走过去,伸出手僵硬地贴到薄妄的脖颈上。
    皮肤还是温热的。
    还有一点气息。
    薄峥嵘呼吸一颤,一把将薄妄从水里捞出来牢牢抱在怀里,牢牢捂住他的手腕,脸都跟着白了,“小栖、小栖……醒醒!”
    薄妄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身上,浑身湿透。
    薄峥嵘转过身将人背到肩膀上,背着就往外冲,歇斯底里地吼道,“车!备车!”
    几个男佣连忙跟上,帮忙护着薄峥嵘背上的薄妄。
    ……
    江南又下雨了。
    下雨的日子,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出来,基本上都是点外卖。
    鹿之绫站在店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调制奶茶,小野被她绑在屋檐下,一直在不安地抓墙挠地,情绪始终不好。
    江北,不知道在不在下雨。
    她把奶茶打包好,放到一旁的外卖取餐架上。
    做完这一切,鹿之绫洗干净手,就听远处传来车在雨里行驶的声响,好几辆车,雨水争先恐后地打在车顶上,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车子在鹿鸣呦呦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一群身着制服的保镖执伞下来,雨点子狠狠砸在伞面上,敲出雨天里的不同寻常。
    “……”
    鹿之绫抬起脸。
    “鹿小姐。”一个声音在店里响起。
    鹿之绫认出是薄家的那个管家闻达的声音。
    他说,“鹿小姐,我家老太太想请你去江北走一趟。”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奇怪的是,一直闹腾的小野这个时候却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地上。
    ……
    薄氏财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里,隐密性做得很好。
    郁芸飞和薄妄相继入院,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去。
    丁玉君坐在病房外的客厅里,拿着一纸遗书的手颤栗不止,眼泪模糊得让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老太太……”
    姜浮生拿出手帕给丁玉君擦眼泪。
    丁玉君这才又重新看起遗书。
    遗书被薄妄摆在卧室的床上,上面的字迹清俊有力,很是板正,只是字却很少——
    【薄峥嵘给了我一条命,我拿它活二十三年,没什么意思,还了。
    ——薄妄。】
    寥寥数字,却透着叫人心惊胆的随意和无望。
    丁玉君看了很多遍,才明白这封遗书的重点是在落款。
    薄妄。
    这孩子是想告诉他们,他是以薄家长子长孙的身份死的,和旁人无关。
    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薄峥嵘阴着脸走进来,看向丁玉君道,“母亲,你让闻达去江南接人了?”
    丁玉君红着眼抬起头,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怎么,不行?”
    薄峥嵘咬了咬牙,“当然不行,薄妄这是在用死逼我,一次让他尝到了甜头,以后他只会得寸进尺!”
    第743章 你不要我了?
    “得寸进尺?”
    丁玉君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他的话,然后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下属,道,“你们先出去。”
    下属们低了低头退出去,丁玉君站起来就是一巴掌甩到薄峥嵘的脸上。
    “……”
    面对母亲,薄峥嵘自是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告诉我,他还怎么得寸进尺?秦医生说要不是抢救及时,人就没了!”
    丁玉君激动得声音颤栗,“他是你的儿子!戚雪当年生的时候,你陪产陪到急晕过去,生完你抱在怀里半天都不肯撒手的孩子,你现在指责他用死来逼你?”
    “……”
    薄峥嵘站在那里,脸上浮出红痕,一言不发,眼神幽沉。
    “我问你,今天孩子要真死了,你是不是还庆幸没人能来逼你了?”
    丁玉君质问道,“那时戚雪和薄妄出事,我心疼你绝望痛苦,所以这些年你再怎么荒唐我都随你,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要孩子没死,他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只有他的权威最重要。
    “母亲,我是为了教他,他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勾勾缠缠,能有什么出息?”
    薄峥嵘咬了咬牙道。
    “他的出息就是不靠你薄董事长教,他也活到二十三岁了!”
    丁玉君冷冷地说道,拿起一旁的遗书重重地拍到薄峥嵘的胸膛上,“以后不劳你了,我老太婆来教!”
    说完,丁玉君转身离开。
    薄峥嵘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抓上胸前要掉落的遗书。
    他低头看向上面的寥寥文字,手沉得抬都抬不起来。
    ……
    庞大的特护病房里,医疗仪器时刻监测病人的状态。
    角落的休息区域里,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检查资料,不时抬头观察一下病床上的情况。
    家居式的大床上,薄妄无声地躺在灰色的被子下,氧气面罩扣在一张英俊却惨白的脸上,薄唇干涩,没有颜色,放在被面上的手正在输液,手腕处缠上厚厚的纱布。
    几秒后,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握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地握着,怕握疼了他。
    鹿之绫趴在他的床边,一双眼被水汽盈满,白净的脸上满是后悔。
    她不该推他回来的。
    她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厌恶薄峥嵘的作为和普通的舍不得才不肯认祖归宗,所以她帮薄峥嵘解释一切都是误会,所以她说等以后再见面……
    她没想到,薄妄一回到薄家会极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