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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结巴 第38节
    那时候的段之愿一听见芭比娃娃,就像听见咒语一样?。
    每天三顿饭按时吃,不吵不闹,只为了等到时间时爸爸给的奖励。
    她点头:“有。”
    “可以我来提吗?”张昱树问。
    她又点头:“可以。”
    张昱树刚要开口,段之愿抢先一步:“不,不能说得?太过分!”
    成?功抢下来,又给自己打补丁:“反正就是,我不喜欢的,不能做。”
    她抬眼瞧他,意味明显:“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要是敢说,什么奖励都?没有了。
    张昱树无奈笑了笑。
    还挺聪明的。
    “行。”他点头:“那就送我一个你抹的香香吧!”
    “……”段之愿眉头拧起。
    “怎么了?”张昱树音调微扬,瞪着眼睛:“这也不行?我也没说什么吧。”
    那不叫香香。
    只是普通的擦脸霜而已。
    妈妈从咸城给她带回来好多瓶,给他一罐也没什么。
    段之愿点头:“好吧。”
    公交车也来了,她紧了下书包带,排队上车。
    张昱树则一直目送到公交车转弯,彻底不见踪影,才?往回?家的方向走。
    --
    段之愿回到家里就收到林落芷的信息。
    林落芷问她要今天化学作业的答案,要跟她对一下看自己有没有错的题。
    段之愿翻了两遍,将书全都拿出来也没找到卷子。
    恍然间想起,或许是不小心装到张昱树那边了。
    林落芷催得?急,段之愿只好实话实说。
    那边发来一个惊讶的小黄脸表情,问她:【你给他补习?】
    段之愿:【嗯,想要考好的大学,必须要好好补习呀。】
    林落芷:【你想和张昱树上一个大学?】
    段之愿神色微怔,两只手打字:【他应该考不上我要去的学校,但也要帮助同?学,共同?进步。】
    后?面又说了几句话,林落芷就去忙别的了。
    吃饭时,秦静雅摸了摸她的脸:“又瘦了,上学太辛苦了是吧?”
    高三这一年的确很累,算是超负荷的累。
    每天最多睡六个小时,熬夜熬到掉头发。
    秦静雅每晚都会督促她喝的牛奶,从普通的变成?高钙的。
    “熬过这一年就好了,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发现天空都是晴朗的。”
    “放心吧妈妈,我不累。”段之愿弯了弯唇:“我会考上咸城的大学。”
    咸城要比燃城更发达,咸城大学也是出了名的一等院校,段之愿早就有想法?把第一志愿报到咸城,到时候就不用经常和妈妈分开了。
    --
    张昱树上课罕见没有睡觉,钱震偷偷看过去,发现他眉头紧锁,手里攥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钱震眨了眨眼,给李怀丢了个纸条。
    【树哥算命呐?】
    李怀嗤了一声?,把纸条撕碎扔了。
    钱震撇撇嘴,好不容易抗到下课,老师前脚迈出去,他就如同闪电般窜到张昱树身边。
    “啧!”张昱树眼都?没抬,手肘推了他一下:“滚蛋!”
    “树哥,你画啥呢?”钱震歪着脑袋看,咂咂嘴:“过肩龙?你要纹身啊?”
    张昱树一滞,‘啪’的一声把笔扔了。
    拿起验算出来的草纸在钱震眼前抖了抖:“老子他妈做题呢,别跟我这打岔!”
    他现在的思路很容易混乱,因为?对公式还不熟,偶尔灵光一现就马上拿笔写下来,不然下一秒就忘了,还得重新再捋。
    “树哥,你别闹了。”钱震笑着说:“做啥题啊,走出去溜一圈吧。”
    “自己滚去。”
    “……”钱震摸了摸鼻子:“树哥,你这是要发奋学习?想当黑马啊?”
    张昱树疑惑抬眼:“什么黑马,老子这张脸,怎么也算是白马吧,白马王子。”
    黑马是什么意?思都?不懂,钱震笑了:“你那意思是以后还要娶公主啊?”
    话音一落,张昱树就抬眼看向第一排。
    她的位置空着,书包挂在书桌侧面,桌上整齐摆着写了一半的卷子。
    张昱树撇撇嘴,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笑。
    公主算什么,他才不娶公主。
    他要娶的,是仙女。
    坠落凡尘,光芒四射依旧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第20章
    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一天比一天少。
    课间再也不见有人吵闹, 所有人都默契地利用起空余时间,刷题和背书。
    甚至每周日放的半天假也都不歇着。
    周日?这天, 张昱树请假没来。
    他给段之愿发信息。
    【下午别忘了,我在图书馆等你。】
    段之愿回他:【好,不会忘记的?,给你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张昱树:【你猜。】
    段之愿没有回复,张昱树这次没有催促她。
    手机揣进皮衣里,给自己戴上头盔。
    黑色摩托驶出小巷,车尾气还留在原地。
    冬季的寒风将他衣襟吹起,张昱树拧了拧把?手, 加快速度。
    摩托停在医院门口, 张昱树卸下头盔, 伸手拂了拂头发。
    他的?寸头长了一些,拂过掌心像是一排软刺。
    病床上的男人骨瘦如柴,面容深陷,眼睛里却带着光。
    张昱树用脚勾过一把?椅子, 敲着二郎腿抬了抬下巴:“这回能不能挺住啊, 老?张?”
    张富丰骂了一句, 眼睛瞪得溜圆:“你他妈咒谁呢,兔崽子!”
    张昱树笑着扔进嘴里一颗葡萄, 突然一皱眉:“她来过了?”
    “嗯。”张富丰点头。
    葡萄是张昱树的母亲吴真买的。
    俩人没离婚之前, 张富丰卖水果时爱买柑橘, 吴真则会给张昱树买葡萄。
    玫瑰香葡萄, 他从前还挺爱吃的。
    拿起的?一串被他扔回碗里, 抹了一把?嘴唇问:“还剩几瓶药?”
    张富丰没答, 看着张昱树,缓缓道:“你妈, 也要?生活的?。”
    张昱树的脾气随了他爸,点火就?着。
    平日?里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初见大概会觉得这人洒脱幽默,可日?子是一秒一秒度过的?。
    时间久了,洒脱落了灰就?成了粗心,幽默跌进沼泽变成不正经。
    张昱树高三那一年,吴真压了二十几年的火气终于爆发。
    夫妻俩大吵一架而后分道扬镳,张昱树正处在叛逆期,因为这件事逃了很久的?课,整天泡在网吧,最终降了一级。
    “你妈这么多年不容易,离了我还不能结婚了?”
    张富丰鲜少会和张昱树说这样的?话,父子俩从没有推心置腹过,倒是见面就?像哥们一样,吵吵闹闹。
    今天不知为什么,张富丰变得感性起来。
    他说:“你妈最希望看见你好。”
    “但她也要活着。”张富丰叹了口气,干涸的?双眼变得空洞,似是透过他看向过去。
    须臾,缓缓道:“咱们是老爷们,跟女人计较什么,况且她还是你妈,你忘了你小时候了吗,我和你妈打架,你拿着小刀就朝我冲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