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择日飞升 第440节
    “原来这里才是昆仑境。”
    他感慨一声,向前看去,但见面前天地茫茫,一片荒凉死寂,天地阴间不明,像是蒙了层灰雾。
    这里到处都是破碎的景象,山河破碎,日月破碎!
    在他面前,便是一座破碎的山崖,山崖险峻,山头犹在,但山腰已经碎得只剩下针尖,与下方的山体相连!
    而在这山崖的顶端,则是一片破碎的宫阙。
    许应飞身而起,来到那片山崖上,他降落下来,走入这片废墟。
    宫殿前有一块不规则的石头,上有金字。
    昆仑境麒麟崖
    许应收回目光,来到破碎的宫殿前,这里只剩下一座门户,后面的金阙尽碎。
    门户两侧的柱子上有楹联。
    极目昆仑高,偌大乾坤撑半壁
    荡胸填海阔,无边风月倚层楼
    第39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古老时代的存在们,口气一个比一个大。”
    许应走入玉虚宫门户,悠悠道,“道启之地也有一副对联,展太极图,不外九宫与八卦;施大法力,能教一炁化三清。玉虚宫的对联却说他像昆仑山,撑起半壁乾坤,胸怀如海,无边时光在外流逝,而玉虚宫的楼中时光不易不改。”
    然而,这广大胸怀,并未支撑玉虚宫和这片昆仑境,此地依旧一切尽碎,只剩下门户。
    “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参悟,打造玉虚宫,放在玉池洞天的彼岸。”
    许应触摸玉虚宫矗立不倒的柱子,突然眼前一阵恍惚,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他的父亲,那个在许家坪私塾任教的年轻先生,抬手触摸这根柱子,向他道:“当年居住在此地的大成就者,他们在此地传道。他们对道的领悟太高深,以至于他们传道时,大道烙印在天地间。倘若你静下心来,就可以感应到这些烙印。像是他们在低语……”
    许应低声道:“……像是他们在低语,像是道在沉吟,像是这片天地在述说万象。”
    他说的话,是父亲当时说的话。
    “这里是他们的道场,他们的大罗。居住在这里的大成就者,舍弃了这片道场,这座大罗。”父亲说道。
    “他们为什么放弃这里?”许应看到记忆中,一个更小的自己仰头问道。
    父亲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他们迫不得已离开此地,或许他们发现了更好的东西。他们离开之后,这里便荒废了,大道也瓦解了。天空支离破碎,大地满目疮痍。”
    ……
    突然,许应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第一世时的自己,应该是在昆仑毁灭之后,显得比较成熟,甚至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成熟一些。
    现在的许应身体依旧保持着十四岁的身体,他偶尔还在为一根茁壮的毛毛而烦恼。
    第一世的许应显得成熟许多,他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故地重游,来到此地。
    “他就是第一世的我?”
    许应看着画面中的自己缅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时的自己像是也陷入了对父亲的回忆。终于,他坐了下来,面容平静,感应天地间散布的古老仙神的烙印。
    许应静静地站在过去的自己旁边,各种感悟纷至沓来。
    那时他第一世时在这里悟道而得到的感悟,第一世的自己便是靠着这次感悟,炼制玉虚宫,放在玉池的彼岸。
    他的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自从他彻底解开囹圄囚囿圉五字的封印,他第一世的记忆时不时便会解封一些。
    第一世的记忆,便如同宝库一般,省去了他无数时间。
    倘若没有这一世的记忆,他便需要留在昆仑境玉虚宫,去拾取天地间散落的古老仙神的烙印,理解散乱破碎的天地大道,整理拼接这些烙印。
    他的第一世在这里参悟了许多年,这才离去,许应拾起这些记忆,便可以在第一世的基础上继续修行,整理完善此地的天地大道。
    只是,他还未彻底恢复第一世记忆,此次来到这里,触景生情,让他在偶然间记起自己在这里经历的往事。
    倘若换做其他地方,便未必有这种效果了。
    他的封印还有“受命于天此生永镇困封禁”这十一个字,以及“荒殇戾哀暴虐愎昏”这八个字,共计十九字封禁。
    只有破解这十九字封禁,他才会完全解封记忆。
    过了良久,许应将第一世关于昆仑境玉虚宫的参悟整理一遍,第一世的他的确是人杰,拥有的智慧,即便是今日的他也自叹弗如。
    第一世的许应无师自通,为他打下厚实的基础。
    “我在离恨天兜率宫,是靠自己在道启之地的合道,才能将离恨天的天地大道补全。而第一世的我没有合道的基础,却将此地的天地大道,整理出三四成!”
    那时的许应,就是用这三四成的领悟炼制玉虚宫。
    许应心中不禁佩服自己,这份才智,难怪遭人嫉妒,杀不死也要封印起来。
    “我真是太厉害了。”
    他跏趺而坐,坐在父亲当年坐的位置,也坐在当年自己坐的位置,在自己的基础上,继续感悟,继续整理昆仑境玉虚宫破碎的大道。
    昆仑境,时不时泛起霞光,那是大道恢复时散发出的道光。又有仙气在悄然涌动,凝结成云,伴随着大道雷音,有雨露落下,滋润这片已经死寂的土地。
    破碎的仙山在缓缓恢复,干涸的土地也渐渐散发生机,雨水汇聚,形成河流,溪水,山泉,甚至湖泊。
    裂开的天空,如破碎的琉璃,此时却在破镜重圆。
    昆仑境中的桃林,已经枯老的树木,如魔爪狰狞,死亡凋零不知多少万年,此刻却在枯树逢春,再度抽出嫩绿的枝芽。
    被灰烬掩埋的地底,有骸骨在爬行蠕动,渐渐升出血肉皮毛。
    已经干枯的鸟儿,突然张开眼睛,体内有血液流淌,生长出心脏,恢复跳动。
    水中,渐有游鱼,岸边,有花朵在缓缓开放。
    这幅景象缓慢却真实的进行着,极为震撼。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正是许应。
    这里并非真正的天地,其实是古老时代的大成就者的道场,由道构建而成,他将这里破碎的天地大道烙印修整修补,大道恢复,天地自然也随之恢复。
    许应修补天地大道的过程,其实也是在向道场缔造者求道求学的过程。
    虽然不会提升他的修为实力,但却可以提升他的道行,他的造诣。
    时间一日日过去,昆仑境的天地变得越来越完整,甚至连许应身下的这座麒麟崖也在逐渐恢复。
    唯独没有恢复的,便是许应所在的这座玉虚宫。
    玉虚宫是昆仑境的关键所在,当年古老时代的大成就者在此地宣扬道法,散播自己的大道,玉虚宫是他的第一成就。
    不知不觉间,又是数月过去,昆仑境鸟语花香,如同仙境,然而玉虚宫还是未曾恢复。
    这日,许应终于张开眼睛,起身走出玉虚宫废墟。
    在他跨出玉虚宫门户的那一刻,废墟中无数瓦砾腾空,在天空中不断自我排列组合,化作亭台楼阁,化作廊桥飞虹。
    玉虚宫在重新散发生机的太阳的照耀下,光彩熠熠,光鲜如新!
    许应一步跨出,走出了昆仑境,回头望去,只见玉虚宫中坐着一位道骨仙风的道人,像是在对他微笑。
    许应怔住,再度看去,却不见那道人的虚影,仿佛只是自己眼花。
    “难道那道人,是类似太清道人的天地元神?”许应心道。
    这片昆仑境道场,天地大道已经修补,倘若有天地元神的话,也理应恢复。
    不过,许应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眼花。
    他向外走去,在他身后,大道澎湃,道音阵阵,猛然间天空呼啸旋转,仙界洞开,另一座仙界洞天从天而降,与他的玉池秘藏相连!
    此秘藏一开,汹汹元气不断涌来,让许应的修为节节暴涨!
    第二座仙界洞天,开启!
    这座洞天,秘炼元气仙药,提升元气修为。
    单单有欠缺的傩法,开启玉池秘藏,修炼到第九重天便可以让自己的法力直追仙人!
    而正法的威力更强,至于许家祖法,威力还远在正法之上。
    如今许应开启仙界洞天,炼仙界的天地灵气为元气仙药,对他元气的提升,远超祖法!
    他几步之间,便已经将玉池仙界洞天开辟到第五重,带动的元气,便直追傩祖洞天,可见倘若修炼到第九重天,元气修为提升该是何等可怕!
    许应从虚空中缓缓降落,飘落在玉京城上,他仰头望去,昆仑境玉虚宫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缓缓隐去,消失无踪。
    “昆仑境玉虚宫,是古老时代的大成就者用自身大道塑造的道场,道场中是他们自身参悟的至高无上的天地大道。那么,是什么让他们离开自己的道场呢?”
    许应走出玉京,沿着神桥向外走去,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喃喃道,“会是彼岸吗?”
    他不自觉想起须弥境的古佛们坠去的情形,诸佛与须弥山头一起消失,像是也在寻找彼岸。
    莫非,昆仑境玉虚宫的大成就者,也因为去寻彼岸离开自己的道场,才导致道场的衰落破灭?
    “只是,为何那个年轻僧人会大声警告我,让我逃离彼岸?”
    许应想到这里,突然只听一声钟声传来,悠悠扬扬,将他惊醒。
    “阿应!”
    许应急忙抬头,只见蚖七和大钟沿着神桥呼啸冲来,钟声铛铛作响,大蛇尾巴抖得如同波浪。
    这两个家伙兴奋莫名,飞速冲到他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埋怨他把自己丢下,有的在说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根本不容许应插嘴。
    许应一直笑着听着,突然注意到蚖七尾巴上的银镯子,脸色微变,连忙道:“七爷,这镯子你从哪里弄来的?”
    蚖七见他注意到自己尾巴尖上的银镯,不由得意洋洋,道:“应子,我便是用此宝,收遍天下,将祖庭许多仙道异常区域祸害一遍。狗子抓到我,也被我收了天戟。”
    “应子狗子?”
    许应眼角跳了跳,知道应子便是自己,至于狗子,应该是小天尊。
    蚖七道:“狗子便跟我讲,你收仙器,必会惹怒仙墓中的仙人,便让我还回去。他叫我叔,又称我七爷,于是我便还了回去。狗子又说祖庭遭难,须得清除仙道异常区域,于是我与钟子便帮他个忙,把许多仙道异常区域都清理了。”
    许应语重心长道:“七爷,这银镯子虽好,但是个圈套。你得了好处,就得承担因果。此宝乃兜率宫的镇宫之宝,兜率宫主人的一个天地元神化身,便是太清道人。他的因果,能轻易压死你。”
    蚖七吓了一跳,急忙把尾巴尖的金刚琢撸下来,直接丢弃。
    然而银光一闪,那金刚琢便又自回到他的尾尖,像是大号的戒指,稳稳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