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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于她 第60节
    本来荆雅南稳坐执行总裁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十二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荆雅南毫无征兆的被罢免了职务,如今也只是挂名副总,荆淮南销声匿迹,荆雅颂被放逐国外,后来还是最近几年才被召回,但也不再负责荆泰的生意,就连之前能给的边缘生意都不再分她一星半点,每年只能拿到一些分红,所有的生意被已经退居幕后的荆柏安重新收回手中。
    她查过当年荆泰国际明面上并没有发生关于经营的雪崩记载,当年外界对于荆泰上到高层的变动下到普通职员的大调整也是相当震惊。当年关于荆泰人员变动的新闻足足霸占了各大小财经媒体整个月榜,甚至由于荆泰上市的分公司和产业众多,以至于当年股市和基金都难幸免。
    这种调整不是幕后掌权人被逼宫,就是内部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荆柏安和三个子女间的关系乍一看还真有点康熙和那不争气的二儿子,争气的庶子庶女的味道。
    江笙指头有节奏的敲着桌面,荆郁就是荆雅南的独生子吧。
    除了他还真没再看到其他荆家第三代的记录,但是其他二人也都明明有生育,这是斗败了连所生的子女都被摒弃在外,被家族除名了么?
    到底是什么事严重到这种地步呢?十二年前,荆郁十四岁,算算时间正是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年。
    看了一上午荆泰国际发展史,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可偏偏这时她接到了上司指派的任务,徐然让她去檀香山的荆公馆送文件。
    第60章
    江笙的小mini转出去时路过一家写字楼, 看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拿牌子的拿花的拿礼物的挤了个水泄不通,一看就是追星的, 听保安抱怨才知道, 原来是有明星来扫楼,江笙排队等出的功夫随意一眼就看到转过来的牌子几个倒胃口的大字“天使宝贝惜惜公主”,她收回目光哼笑一声转动方向盘扬长离去。
    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人选,找哪个合适的出来跟孙春燕打擂台呢?这可是千载难逢有些人求都求不来的大运, 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车行驶到檀香山脚下便被门卫拦了下来,几番盘查才被放行,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上次带肖明珠来山下的高尔夫球场打球,走的是西山门, 当时遇到盘查的严格程度已经可见一斑,这次走的北门更甚, 一遍又一遍的验证车牌身份以及跟主家确认之后才被放行。严格程度比起副部级别的领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檀香山的球场面积没有海市北郊那家好,可是市里能有这样一片场地已经是实属难得了,一般人如果想来檀香山的球场打球,那是想都不要想,她还是跟李弘文拿了约翰森的卡才能进入这里, 曾经只能仰望的领地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轻易踏入。
    车进入内区开了好一阵, 除了整齐划一巡视的保安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致, 这里的山草树木保留了最原始的姿态,浑然天成少了很多人工雕饰的干预, 独有一份自然的清幽。道路两旁古朴的参天榕树给这份清幽又徒添了几分庄重,听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上个世纪国内很有名的两位建筑园艺大师合力设计的, 保留至今也属实难得。
    而且这里居住的多半都是上个世纪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土著,也就是说有钱的祖祖辈辈都有钱,没钱的就算发了家也住不进这里。
    想起曾经还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妄想有一天她有了钱也在檀香山买处房子住住,跟一些隐形的达官显贵做做邻居交交朋友。
    想来也是初生牛犊天真的很,周边四省半数有权有势的人又有几个能在檀香山混个居所呢?上数几辈子都是贫下中农的还在做梦,人家祖上几代积累,大部分都是祖传的地皮产业,半路出家的暴富人家拿什么跟人家比。
    江笙摇摇头拿起副驾驶上的文件袋子就下了车,古铜色的大门庄重威严,她找到旁边的门铃对讲,等管家对了来访信息才将她放了进来,管家还贴心地提醒让她驾车进来并表示下次再来不用下车,门口的识别系统会提示门岗车来访,会自动识别放行的。
    江笙挂掉对讲,哼了声。
    在古时候朝见有没有这样严格。
    车开进古铜大门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一座四层洋房门口,刚下车就看到一位身穿黑马甲白衬衫管家打扮的人站在石阶上等待着她,不远处的遮阳伞下还有两位白衬衫的壮汉在喝茶,见她来了眼神精光一扫便转移开,这两个保镖不是江柏安的,上次没见过,进入屋内便看到一楼楼梯旁还有电梯旁也各守着一名保镖,这是家中有重刑犯?
    “荆董在会客?”如果是,那她估计有得等了。
    管家笑笑,“没有,但是荆董刚刚约了谭老和周司长去西山打球,人已经在那边了。”
    “那我是在这等还是……”
    “你怎么在这。”
    江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低沉的质问声打断,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荆郁正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表情淡淡,没什么情绪。
    两次偶遇的时机戏剧又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对方,今日天光大好,足以将楼上的人照的清清楚楚。
    二十五岁的荆郁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优越的五官经过岁月的雕琢只能越雕越精越磨越细,愈加深邃的眉眼配上高耸挺拔的鼻梁使得十几岁的少年在她的记忆中越走越远,下颚刀削般的棱角透着一股逼人的凌厉。
    就算以前少年时期的荆郁那副英俊锐气的长相都让人距离感十足不敢随意亲近,那么现在已经长成的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笙望着陌生的荆郁,心绪一时翻涌,总归是付出过真心的人,如今时过境迁,曾经的悱恻情愫如今翻翻找找居然一丝都不剩,时间久了,她都忘了当初是如何喜欢上他的,也忘了喜欢一个人时该是怎样的心情。
    要说惋惜遗憾,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好像都没有,因为她知道他们那段短暂的韶华不是因为外界的不可控也不是因为双方拼尽全力却也无力补救才走向的消亡,而恰恰相反,如果当初那人愿意哪怕稍稍做出一点点努力,可以给她一点点信任,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可有人不愿也不想更无所谓,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纠结于廉价的只有一个人在意的所谓的感情,不值一提也不值耿耿于怀。
    如果非要揪出还剩点什么,那可能就只是一丝丝残留的恨,不是恨他舍弃这段感情,而是恨他袖手旁观,恨一切皆因他而起却不肯为其负责承担。
    “你认识我?”江笙也淡淡地不带一丝情绪回问。
    荆郁收回目光,无视她的问话,一手插兜缓步而下,可是下楼的姿势就没有他表情那样轻松。一瘸一拐,一步一踮。
    她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听章之韵说他好像出了车祸,凌晨不睡觉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飙车一时刹车不急导致的。
    死性不改啊。
    江笙翻着手中的文件,轻声跟管家说道:“既然荆董不在这,那我就先去球场那边了。”而后不管正一副老母鸡乍着膀子虚虚圈扶残疾人的管家,转头离去。
    待人消失,荆郁才顿住了脚,刚才那双望着他释然的眼眸让他莫名的心慌难受,不过一阵那股心慌就悄然褪去。他觉得莫名其妙也十分不喜这种感觉,自然而然的对引起这种怪异感觉的人也迁怒起来。
    三次碰面他对她的印象都很差,在魅域是自不量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圣母,就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圣母还想救风尘?呵!第二次又见识到了圣母虚伪小人的一幕,王钊不是什么好货色,她那副见风使舵只敢背地里等着落井下石被逼阴险作态跟阴沟里的臭虫老鼠一样还不到哪去。
    “以后不要这让种人进来!”荆郁说完便不管身后解释的管家,让随从将车开来。
    “荆少,您不能开车,您伤还没好,荆董他……”
    荆郁面目平静,眼神随意一扫,管家就不敢说话了,不怪他害怕,他本来也不是这里的本家管家,听说上一个被这荆大公子砸进医院,提前退了休,他是后来的。
    周围的保镖见他出门齐齐站了起来,各个严阵以待,毕竟谁没吃过这荆大公子的拳头,荆家的保镖是真的难做,别人家的保镖就算雇主反抗也有绝对能力压制,可是这荆大公子明显伸身手不逊于在场的每一个人,得亏他腿脚受伤不方便,不然几个人就不是单单吃几拳几脚几棍子的事了。
    他们人高马大,这荆公子何尝不是人高马大,本来只安排了三个保镖跟着,后来实在看不住才又加固了两个,一共五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看他都略微有些吃力,不过架不住荆家的酬劳给的高,就算经常要忍受雇主的殴打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可是这回不等他们围上,荆郁就迅速地跳上一旁的迈凯伦,引擎发动蹭地一声就窜了出去,在门口还在等大门缓缓打开的席英,听到后头震天的引擎声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咒骂了一声,迅速跳下车,下一秒咣当一声,她的小mini就被撞进了两扇半开的大铜门中。
    可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惊慌的意思,甚至还因为前面有障碍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一脸不耐烦,稍稍后退一段距离又加大马力狠狠撞向了江笙可怜mini的车尾。
    眼见两辆车的车头车尾都变了形,他还不肯罢休,一次又一次尝试撞开她的车,如果他现在开的是大g可能早就撞开了,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跑车。
    江笙本来想忍,可是看着她的小cooper不断惨招毒手,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奖励给自己买的第一件奢侈品。穷了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值钱的物件,又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她终于忍忍无可忍,原地转了一圈没找什么趁手的东西。
    后面姗姗追来的保镖和管家还不等跑到跟前,就看到江笙从不远处的地上捞起一块砌草坪的砖石“夸嚓”一下用尽全力砸到迈凯伦的前窗上,整个前窗瞬间碎成了蜘蛛网。
    跑向这边的保镖和管家瞬间被惊地刹住了脚,齐齐撞到了一起。
    荆郁也是不敢置信,撞动的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也被打开。
    始作俑者终于一脸阴沉地下了车,向怒火中烧的江笙走来,管家和保镖这才反应过来撒命似的往这边跑,在荆郁手抬起来的瞬间几乎飞身扑了过来几个人合力死死将人抱住。
    “放开我!”荆郁额角青筋迸现,全力挣扎怒叫着。“我他妈叫你们放手!”
    “滚开!”
    挣脱不开他又看向同样火冒三丈的江笙,“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我倒是想死,你能打死我么?来啊,你他妈倒是来啊!”江笙也不甘示弱,怒目而视,“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你他妈就是个孬种,孙子!”
    完了,荆郁气炸了,“你们他妈的给我放手!今天谁要是拦着我弄死这个东西,我就弄死谁!”
    管家在一旁这站站那看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叮嘱让保镖一定要抱牢些,千万别松开了,因为他知道别人说这话多半是吓唬吓唬,他这冤家主家的祖宗说的话可是十分真,一丝假都没有,放开他他是真能干得出来!
    然后又一面拉开正面呛声的江笙一面掏出手机赶紧报告给荆柏安,“江助消消气,别跟荆少一般见识,咱们都是打工的,生气不值得,命重要,荆少真不是开玩笑的。”
    就这么剑拔弩张了一会,江笙突然轻笑了一声,“我跟你这种人计较什么,这车你随便撞,明天我就去提个新车,反正由荆大少家买单。”
    说罢还故意看荆郁一眼然后摇摇头,叹息道:“真蠢。”
    “你他妈再说一句?”荆郁不敢相信有人敢当面骂他,他已经气的快失去理智了。
    江笙不再看他,扭身离去,走了一步又停住脚步回头朝他笑笑:“谢谢你哦,我正好想换918呢。”
    “啊!你他妈的别走!”眼看五个壮汉都快压制不住荆郁了,管家小跑着过来一面朝电话那边禀报情况一面分心劝江笙快离开吧,别再刺激这祖宗了。
    江笙环着胸,一派闲适的走到自己的破烂小车前,打开车门进去试了试还能开,然后发动引擎,又有些不甘心,随后故意开了一段又倒退回来,有样学样“夸嚓”一下狠狠撞了身后的迈凯伦才打着方向盘幽幽扬长而去。
    车开出大门一段距离还能听到荆郁的怒吼。
    真是个十足的莽夫蠢货。
    一想到马上到手的918,江笙刚才的那点怒气烟消云散,心情畅快了不少。
    挑个什么颜色呢?
    第61章
    江笙开着小破车将文件送到, 荆柏安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意了江笙提新车的要求,让一起跟到南城的生活特助汪雨跟她一起去挑然后由她付钱。
    江笙本想趁此机会以这个理由提离职, 可是对方居然对于她提出的赔偿眼睛都没眨, 她如今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优秀出众在哪里了,值得荆柏安这样的人物一次次退让。
    “荆董,荆少对我有诸多不满,这次我得罪了他, 以后再遇见,我恐怕……”
    “以后你尽量顺着他, 别跟他起冲突, 实在不行就躲着他,如果无法避免, 后续造成的损失找徐然给你记录,一样不少赔给你。”
    他说得轻巧, 江笙在心里腹诽,赔?赔得起?这回是车,下回就是命!
    荆郁那种性格,就是以前十几岁的时候都让别人忌惮,别再说现在。
    开始她也以为只是别人道听途说, 跟荆郁走的近了甚至觉得别人太过夸大其词, 荆郁顺毛捋还是很好对付的, 可是直到后来翻脸无情疼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她才知道只有她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憨批,王钊都比她看的明白!就连王俭那种在人堆里那样游刃有余的人精表面上看好像跟荆郁哥俩好, 实际上时时刻刻处处把握着分寸呢。
    她不想跟这种人再沾边,否则以后刀剑相向时, 难免顾及徒添困扰。
    江笙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荆柏安已经明显不悦,他不耐烦睨了江笙一眼,警告她:“别忘了协议内容。”
    哦,是了,这该死的资本家!他妈的,就连看似正规合乎法律的劳务合同都是被威逼签的!她一点也不想给姓荆的打工!可以去告他们爷孙么?
    当然只能是想想。
    最后江笙没有选918,毕竟跑车不实用她也开不来,不过她也没选多便宜的,既然对方任赔又没规定上限,那她跟这些豺狼讲什么武德发扬什么风格?
    大手一拍,选了宾利添越。
    既然别人不拿你的命当回事,那自己一定要当回事。
    试驾的时候江笙被这车的手感还有内装完完全全收买住了,价格到位了就是不一样,她甚至在想荆郁最好能时时发疯,如果能助她发家致富就算他做了一回人。
    汪雨在一旁替她开票的时候,羡慕极了。
    江笙看出她的艳羡,汪雨,她见过,是那年那个长得很漂亮温柔带她上楼的小姐姐。
    江笙从车上下来,玩笑道:“小雨姐,你要是也想换下次遇到荆大公子你就上去别他,回头想换什么换什么。”
    跟荆家不用客气。
    “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汪雨笑笑,可她也知道这钱不是谁都能挣的,放眼整个荆家,整个荆泰,不对,圈子说小了,就是放眼整个南城海市甚至国内有几个敢这么跟荆少对着干的呢?有命拿没命享才是常态。
    所以她相当佩服这年纪看上去不大却心中特别有章有谋的小姑娘,最后不仅完好无损没有受到报复还能得来无异于敲诈的天价赔偿。
    签字开票之后两人离开了4s店,车要下个月才能取,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江笙本着节俭美德的精神又将破烂小mini开到4s店,店里说修起来很麻烦,好在发动机硬件都没损坏,不过要修的话保险杠和车头车尾都得从国外订,就只能等了。
    看来这一段时间她只能打车了,打车费也要荆泰给她报销!
    荆柏安回到荆公馆早就听说荆郁回了海市,这么多年他国外海市哪里都呆就是不肯回南城,这回还是趁着他不能动才将能他押着回来,知道关不住更管不住,可有时也不能太由着他胡闹,不过好赖关了一阵,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再有这么几次,他恐怕也等不到看到这逆子接手荆家的那一天。
    可惜荆家下面能用的没有一个是他称心的,不然也不一定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