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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于她 第28节
    荆郁无视她的眼刀,闲适地环视一圈,探出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将撞飞的折叠凳勾了过来, 毫不客气的问都没问就坐下了。
    还能更不要脸么?
    骂他之前她还有另一件更关心的事,“你这车一会儿会不会爆炸?”
    又是看傻子的眼神。
    席英忍着怒火压着脾气咬牙道:“你赶紧该拖车找拖车, 该报警报警, 赶紧把车弄走,这是我的地盘!”看见你就烦。
    其实除了愤怒和焦躁, 还有一些她也弄不懂的情绪又开始影影绰绰萦绕于心,莫名的失望、委屈和着其他情绪拧着八股麻花劲儿纠纠缠缠逐渐攀升, 直到这股劲头越拧越紧,越紧越让她透不过气,最终攻克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失望潜意识里觉得两人再怎么也算是有些情谊在的,没想到他真的袖手旁观任她陷入因他而起的绝境, 他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可是, 以前的他不这样的!
    心理防线的崩塌导致无尽的委屈慢慢蚕食着本来就快要分崩离析的理智。
    席英强憋着一口气, 也不管会不会二次刮蹭他的破车,毫不客气地使着蛮力想将帐篷从车头拽下来。
    她还不想8 幕天席地对付一晚。
    可是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从旁边看已经变形了,这是她花了整整50块钱租的, 刚买的煮面锅也看不到了,蓄电池的大照灯也碎了。
    席英突然就卸了力,浑身像被掏空了般瘫坐下来。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干什么事就没有顺顺利利的时候,在距离路边百余米的野地里搭帐篷都能让跑车给撞了,这合理么?
    为什么就可她一个人坑啊?
    她也不想干了,想拿就都拿去吧!她没钱,没人,没家。随他们看她哪地方值钱割去卖了吧!
    荆郁正发着呆,就听到那边传来几声隐隐的抽噎。
    她哭了?
    为什么哭?
    刚开始还不信,等他走到瘫坐的少女跟前,看着她泛着水光的面容,才确信她真的哭了。
    为什么哭?这就吓到了?
    她胆子大如牛,说被吓到,他可不信。可对方抬头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后哭声就愈演愈烈,甚至渐渐有收不住的势头,荆郁有些烦躁。
    也有可能真的被吓到了,毕竟这样横冲直撞过来,好像她还在吃面。
    他鲁莽了。
    荆郁破天荒的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可他还生气呢!
    断断续续的抽噎慢慢演变成连续的呜咽,席英长这么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就算哭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绝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怯懦,可是她太伤心了,这都什么破事啊,好事从来轮不到她,中彩票概率的破事她一碰一个准。
    荆郁站的笔直如松,一言不发,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哭。
    如果不是揪在一起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明明白白暴露了此时少年的心境,还以为冷心冷肺的少年早已绝了七情六欲不会再为任何俗事所扰了呢。
    过了好久,对荆郁来说,这确实很漫长,因为人还在哭。
    “别哭了。”清冷的声音根本不像在哄人。
    席英抽抽着身子抬头看了一眼正木着脸俯视她的无情之人,怎么?哭还不让了?就这还想管她?她哭他家大门口了?他算哪根葱?
    好家伙,这句一出,原来的呜咽直接变成嚎啕大哭,荆郁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这下他彻底慌了,尝试着放低声音,“别哭了,有什么哭的。”
    又补了一句,“下次不吓你了。”
    本来还想说我的错,可这三个字硬是在嘴里绕了两圈,还是没能吐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谁低过头道过歉。
    靠,原来这一遭是他故意整出来的,她就说自己又没刨谁家祖坟,怎么可能点背到这种地步,“你,滚。”抽抽噎噎的声音凶起来都少了些往日的气势。
    “别哭了好不好?”少年早已卸下了伪装,笨拙的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
    怎么哄也哄不好呢?
    “你是心疼这些垃圾……”
    呜嗷一声,哭声震天!
    “这些……宝贝……”荆郁连忙改口,说的很违心,“我赔你啊,你要多少说个数!”
    哭的他心烦意乱,还有刚才那怨恨的一眼,他有些吃不消。
    “说啊,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
    完了,这下炸了三峡大坝了。
    嚎啕的哭声震的他脑子嗡嗡的。
    他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尝试着学着别人诱哄的语气,确实温柔了许多,“你能不能别哭了?我赔你,都赔你,想要多少你开口。”
    可对方就是不说也不表态,就是嗷嗷的哭。
    荆郁仰天长叹。
    “你要怎么样!你说!”给人的感觉好像只要她眼下能说得出他就能办得到。
    话音刚落,就见下面的人比划了一个十一个八,什么意思?
    十八块自然不可能,“十八万?!”
    看下面的人点点头。
    “你特么怎么不去……”
    又是呜嗷一声。
    “手机给我!”荆郁认命的捏着眉心,明知到这是不对等的索赔,甚至可以说是敲诈勒索,可是比起让他心慌意乱的哭声,他更乐意给钱。
    如果席英这时候再大胆一点,要个一百八十万,荆郁兴许都会给。
    席英虽然还在哭可是不耽误她一抽一抽的将收款码打开,荆郁拽着她的手机想拿过来,她不给,两人拉扯了一会,荆郁有些不耐烦道:“手机给我!”
    席英就是不给,最后荆郁忍着脾气扫码转了20万。
    席英看到钱包的几位数,直直数了四遍才数明白,这是真的?她抹了抹眼睛,使劲瞪大,不信!
    可这真的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啊!十八万!不对,还多两万!
    这下轮到席英抬起头看傻子似的看他了。
    荆郁愣了片刻,顿时如大梦初醒般,他怎么就突然着了她的道了?!虽然那点钱都不够他一只鞋的,可怎么就让她莫名其妙得逞了!?
    这种被人算计成功的感觉荆郁无法容忍,俯身就去抢她的手机。
    席英一扭躲过了他扑过来的手,再一扭又躲过了他笼罩在头顶的身躯。连滚带爬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一个单膝俯身一个蜷缩跪趴,一个抢一个藏,抢着抢着,荆郁就不知道怎么把人抢到怀里了。
    席英此时像个遇敌的穿山甲,将手机藏于腹部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被长手长脚的荆郁完全拢在身下。
    荆郁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无意间瞥到了她俯身露出的白色棉质胸衣,荆郁顿时僵住了,脖颈间的发丝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喉结,痒痒的,就连怀里的这团绵软都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馨香,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像百合,不对,更像茉莉。
    说不上来什么味儿,熏得他整个人晕晕乎乎。
    穿山甲没有意识到危险,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扭动着身子,妄想拱出去,“给我的就是我的了,还要耍赖要回去,真没品,没信用!”
    怎么就连生气都像在撒娇。
    荆郁身上身下被蹭的着了火,他哪试过这个,恐怕这时候席英破口骂他,他都会觉的她是在撩拨他。待他发觉自己鬼使神差做了什么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见鬼似的将怀里的绵软一把推了出去。
    席英窝着头努力将自己团成团生怕荆郁抢到手机,自然不知道荆郁做了什么,只是察觉到身上的桎梏静了片刻随后头顶被什么压了一下,然后拢着她的那座大山僵硬了一瞬就发神经把她推开了。
    靠!还好地上都是草,不然脸就要抢地了。
    席英可不管他为什么发疯,起身就跑到车的另一边,确保不会被他逮住,才敢转身看向僵在一旁动也没动的人。
    今日的月光分外皎洁明亮,将周围的一景一物照的也分外清晰。
    荆郁看着远处的少女一脸防备看着他,更加心虚,强装镇定的吼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什么眼神?”
    席英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有脸说?还没怎么样?都要抢钱了!还要怎么样?
    看她紧紧抱着她的破手机,一双秋水剪眸亮闪闪的看着他,好像今晚的星星全部都被她装了进去,真好看。
    荆郁别扭的看向别处,“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我还不至于跟你一样言而无信。”
    荆郁的嘴骗人的鬼,抢钱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
    两人隔着三四米远,一个心虚别扭,一个防备怀疑,就这么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林中黑鸦划过半空中的圆月,扑闪着翅膀从一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留下一声啼叫,提醒着两人时间不早了。
    “饿了,搞点吃的来。”荆郁率先打破沉寂
    席英重新开始打扫战场,找找还有什么能用,听到他理所当人的要饭,她觉得他有病,凭什么?“没有,想吃饭就赶紧滚。”
    “你跟谁说话呢?”她是真不知死活敢这么跟他说话,荆郁不悦的眯起眼睛。
    “狗。”
    席英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最近什么手段她没见过?见他起身,她还特意站直了身板往前站了一步,胸脯一挺,昂首挑衅,“你可得想清楚了,我现在打一顿可是明码标价,10……18万一次!”
    她可得比赵灵贵!打一顿18万别说她没节操,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下手别太重,别打脸,不能用工具,不能踢肚子,最好就是像赵灵那种皮儿都没破,头发没了可以再长,想想不过一尺长的头发一开口就要十万,真是血赚啊!她都眼红。
    如果他觉得要价太狠,她也可以凭伤情酌情少要点。
    本来这话没什么,可是听在心里有鬼的荆郁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水的月光下袅袅婷婷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她怎么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
    可再一看眼前挺着胸脯的少女,细腰丰…………荆郁此时满脑子都是她鼓鼓的胸脯。
    他慌张的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回来,一时喉咙干涩,眼角狂跳。
    右手无意识缓缓抬起,妄想抚上那双倔强动人总是盛满星星的眼眸。
    可是一想到那句“明码标价,一次十八万。”一下就将他从璇旎的幻想种抽离。
    荆郁霎时怒火中烧,将要抚上的那只手,被他愤然甩下,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自甘堕落的少女。“你也配?”
    这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带着一股狠劲儿,好像一字一字被他嚼烂撕碎经过锋利的犬齿百般打磨才被他吐出来丢给她。
    她居然给自己明码标价??她当自己是什么?是不是随便一个人给她钱她都肯?
    一想到别人,荆郁眸光阴郁犀利,死死的盯着半眯着缩着脖子等待拳头落下的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