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她走还能去哪里？你别跟我提他了，这么多年了，我想起这个事我还是觉得气愤。你要是想你妈妈我多活几年，以后就别再提这个人了，行吗？”
    我妈的意难平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有了新的问题，我该告诉她吗？她要是知道当年那个人已经怀了孩子，一定会气死吧。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晚上，和汪亚森吃过晚饭后，我带他去西湖边散步。
    “其实我大学就是在这边念的，没想到吧，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是啊，你念的事哪所大学？”
    “浙大。”
    “不错呀，比我厉害，遗传了爸爸的学霸基因。”
    他不好意思的点头笑着，“对了，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爸爸我的事？”
    我停下脚步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说道：“汪亚森，我们的爸爸在 30 年前就失踪了。我以为他和你母亲在一起，可显然并没有，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嘀咕着。
    “那天晚上他留下一封信一份离婚协议书就离开了家，我们都以为他是和你母亲私奔了。我奶奶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第二年就去世了。从此后，再没人敢在我母亲面前提起这个人。一直到你找上门，我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和你母亲一起离开。你说，他会去哪里？难道，还有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在等他吗？”
    汪亚森依然不愿接受这一切，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失踪了？他这算是失踪了吧？你们就没有报警吗？”
    “报警？怎么报警？他留下了信说要去寻找乌托邦，寻找自由，你母亲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整个县城都知道学校里有两个老师私奔了，还需要报警吗？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母亲活得有多艰难，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男人跟别的女人跑掉了。最后为了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她带我来杭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背井离乡，独自在大城市讨生活。我不恨你，但是我恨他，也恨你母亲。汪亚森，我很开心我还有一个弟弟，可是为了我母亲，我不会再提他的事了。不管他去了哪里，这些年我早就当他死了。”
    第23章 杀害李欣颖的凶手
    回到家已经很晚，打开灯却见林新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你到哪里去了？”
    “陪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我感到很疲倦，不愿和他多纠缠，“我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他跟着我进了房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你自己看到了什么？有话就直接说吧，不要让我去猜，我今天真的很累，别再让我动脑子了。”
    林新却将自己手机摆在我面前，上面是我和汪亚森在西湖边的照片。
    “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你别管我是怎么拿到这个照片的，我只想知道这个男人他是谁？“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觉得他能是谁？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很痛苦？我告诉你，你真没资格质问我。”
    林新试图拉住我的手，我却甩开了，“行了，别一惊一乍的。这个人和我没那种关系，他来杭州办点事，明天就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他长得很帅，是你喜欢的类型。”林新颓败的坐在床上，低头轻声说。
    看他的这副模样，我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呢？你要放我走吗，放我去寻找我的爱情吗？”
    “你休想！”他抬头看着我，双眼通红的说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蹲下身捧着他的脸，“林新，你曾经有没有想过要杀了我？”
    “我当然没有。”
    “我还能相信你吗？”
    “我是你丈夫，你不相信我难道相信外面的男人吗？”
    “这个照片是汪楚楚给你的吗？”
    他眼神闪烁，“不是，你别乱想，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不是她，那就是别的女人了，你自己在外面乱搞，所以才会看谁都不正经。”我说道。
    他像个无赖似的抱住了我，“我没有，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了，你要相信我筝筝。我告诉你吧，照片是沈衡光给我的。”
    “他做这种事干什么？难道我们离婚了，他就能不用离开晟阳了吗？”
    林新摇头，“当然不是，他只是想拉拢我。”
    “让你做间谍吗？离间我们的感情，然后让你身在曹营心在汉。看样子他是准备自立门户了。”我猜测道。
    “不一定，我觉得他没有放弃晟阳。他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到现在为止他都太过于安静了，我担心他有后招。而且，跟踪你拍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来离间我们，不太像是他的手段。”
    林新陷入沉思中，我却一点也不着急，或许是因为对晟阳我并没有他们这么的这种执念吧。福祸相依，对别人来说晟阳是一个大馅饼，可对我来说也有可能是陷阱。
    年后，余俊几乎断了自己的社交，我几次联系他都没有得到回应。可是今天他却主动找到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说。
    他的精神依然不佳，可整个人倒是比之前看上去清爽了许多，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穿一身西服，我记得这套西服还是我送给他的。
    “你终于愿意出门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希望我在你记忆里最后的印象是干干净净的，而不是颓废邋遢。”
    “什么意思？你要走吗？”
    “我要去自首了。”
    “你要去干嘛？”有那么一瞬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再次强调他准备去公安局自首，我才意识到事情再次变得糟糕。
    “李欣颖的死应该和我有关，我准备去自首。”
    “什么叫和你有关？”
    “我给她下毒了，就在我们结婚那天。你还记得吗，最初警察局那边给出的死因是被高跟鞋砸死的，可后来进行了尸检，发现最终死因是中毒。我想，我应该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很是不解，“你杀了李欣颖？怎么可能？如果你真的要她死，你早就动手了，怎么会等到那天？”
    “你了解你的丈夫吗？你觉得你真的可以一直掌控他吗？”余俊反问我，我不明白林新和他杀人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他显然也没真的需要我的答案，继续说道：“你要小心你的丈夫，他，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你说过的，我是准备原谅李欣颖好好和她过下去的。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林新回国，他们俩见过几次面。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后来汪楚楚找上了我。”
    “汪楚楚找过你？”
    “是，就在林新回国没多久她就找到了我。她告诉我，李欣颖骗了我，她和林新并没有真的断了联系，俩个人依然藕断丝连。我虽然没有全信她，可到底还是对李欣颖产生了怀疑，接着我开始跟踪她，果然发现她经常和林新碰面。她答应过我的，她保证过的，她说她已经放下了一切，绝不会再和林新有瓜葛。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走上去杀了他们，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可那一天起，我每天都在谋划着怎么杀了她和林新。结婚那天，我偷偷给她下了毒，可惜那天林新没有出现，我本来是想让他们俩一起死的。这个毒药不会马上发作，需要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我也不清楚她怎么会死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更不明白怎么又牵扯上了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查所有的事，虽然查到的东西并不多，可我已经大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拿出一个硬盘给我，“李欣颖的电脑里有很多资料，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有没有用，反正我全部都拷贝了下来。我知道的是，林新不放过李欣颖就是因为她手上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除了公司的假账一定还有别的。从汪楚楚出现开始，我其实就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中，是他们一步步引诱我杀了李欣颖，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自己又可以置身事外。是我，误会了她，我不该怀疑她的，哪怕我问一句也好，可我什么都没问，陷入了我自己的思维里，我对不起她。”
    我想起那一日，李欣颖给我送来请帖，她跟我说这次她是真的想通了。那个时候，她是满怀期待要开始新生活的吧，可惜有些人并不想要她好过。
    “那个时候，汪楚楚和林新是怎么算计你们的？”
    “我也是事后才意识到，我被他们俩给算计了。先是汪楚楚找上来，哭哭啼啼的跟我说她很爱林新，本来林新答应陪她在国外过春节的，可是一听说李欣颖要结婚，林新就匆匆赶回来了。她年纪小，又哭的很伤心，我当时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涉世未深被林新给欺骗了的小女孩。现在想想，涉世未深的那个是我才对。反正一个在我面前哭惨，林新又故意以各种名义约李欣颖出来，在我面前制造旧情未了的假象。林新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李欣颖，她怕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可我却不信任她，最后犯了这么大的错。”
    我不胜唏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件事，只能叹息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自首？”
    “和你分开，我就去警局。其实警方早就怀疑上我了，只是那毒药是我自己做的，所以他们一直找不到证据。”
    “你还会自己做毒药？”
    他笑了笑，“我虽然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可我的化学也不赖。你以后要保重，汪楚楚这个人很危险，为了替林新扫除障碍，她可能会做很多极端的事。”
    绝命毒师啊，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才，就被毁了。我目送他上车，心里却想着汪楚楚和林新真的分手了吗，这么好用的一把刀，林新真舍得放手吗？
    回家路上，又接到了汪亚森的电话。
    “昨天对不起，让你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我想请你吃晚饭，方便吗？”
    “我请你吃饭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家，我亲自下厨。”
    那边很快就同意了，我开车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又告知林新晚上有客人，让他早些回家。
    汪亚森买了一束花，拿了一瓶红酒上门，林新看见他，有一些不悦。我没有理会他，拉着汪亚森入座，接着开了一瓶红酒，对林新说：“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了一个弟弟。林新，以后你再不能随便欺负我了，因为我有弟弟了，同一个父亲的亲弟弟。”
    “你弟弟？”林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接着又说：“你们俩……好像是有一些相像。”
    “虽然爸爸不要我，但我还是要感谢他，给我留下了这个弟弟。”我看着汪亚森说。
    他眼里含泪，对林新说：“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我不但有了姐姐还有姐夫。我也很开心，我敬你们。”
    我们三个人喝完了一瓶红酒，汪亚森有些微醺，我留在他家过夜，他很直爽的就同意了。
    林新虽然热情的招待他，可我知道他心里并没完全接受这个事。但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便我真的继承了晟阳集团，即便哪天我身亡了，他也不是唯一继承人。除了我母亲，我还有一个弟弟。
    第24章 真相的背后往往是不堪回首
    余俊投案自首的消息很快就被媒体报道，网上通篇都是对他的讨伐，已隐隐有取代周楠成为最新一代渣男的趋势。
    可是网友们又知道什么呢，没有人想要挖掘这背后的真相，他们只想用别人的故事来满足自己廉价的道德感。
    “真相的背后往往是不堪回首。”我只觉得荒唐和悲哀，他不是一个坏人，可他却的的确确是一个杀人犯。
    硬盘里的文件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财务报表，从表面上一切都没问题。我到底不是这个专业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背后代表的一切，我统统都看不懂。
    终于到了交接的日子，沈衡光没有含糊，把手上的项目都清清楚楚的告知了我，并列了一份人员清单，上面是每个项目小组的负责人名字，以及各部门对他们的评价。
    “离开晟阳后，准备做什么？其实以你每年的股份分红，什么也不做，也能潇洒过一辈子。”
    沈衡光这个人做事情很利落，内部关系和业务理顺后，他又给了我一份重要客户名单。
    “我准备带老婆孩子去国外度假一段时间。”
    他神色轻松，对于辞去总经理职位，未看出有任何不满。他这副样子，倒让我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我从手机里翻出林新发我的照片，说道：“这个应该不是你的手笔吧，我了解的你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他只看了一眼，就笑道：“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解，说不定我失去了理智真做出这么无聊的事呢？”
    “你不会的，你就算失去理智也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你知道这件事的源头可不在我，即便把我除掉，晟阳也不会到你手上。这应该是你老婆做的吧，背着你跟踪我，然后用你的名义将照片发给林新？”
    他摊摊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这种事你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管怎么说以后晟阳就交给你了。”
    “你真的愿意放手？舍得吗？”
    他用手抚过办公桌上的文件，“舍不得啊，可如果不舍得，我就会失去更多。该放手时就放手，才是大丈夫不是吗。”
    “走吧，我请吃饭，你不是爱吃鱼么，城西有一家新开的烤鱼店，评分挺高的。”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城西啊？你是想去看看那座杭城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