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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江山 第18节
    谢灵双的眼中浮现一抹亢奋:“对,不用点到为止!”
    叶清衍看向她,没有阻止,眼中也有一些亢奋和期待。
    回到帝都,他又是那个爱玩爱闹的纨绔子弟,他在青门关不曾见过楚宁的武艺,此次也想一探究竟。
    楚宁垂了垂眸,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立个军令状吧,刀剑无眼,生死由人,不得追究。”
    “好!”谢灵双也不推辞,喊道:“来人,备纸笔。”
    那护卫总管名为木九,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极为普通,只有一双眼十分冷冽,有些不同。
    楚宁看了他一眼,低头写军令状。
    过了会儿,谢子玉走了上来,楚妍也尾随其后,谢灵双看着谢子玉笑道:“子玉哥哥,你来得正好,宁大人要与木九比试武功,我们有好戏看了。”
    谢子玉凝了凝眉,看向楚宁,见她神情平静地写好了军令状。
    第三十三章 比试
    大家都从阁楼上下来,簇拥着两人到了湖边的平地,谢灵双命人抬来各式兵器,楚宁挑了把剑。
    比试开始。
    那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楚宁动手,也是谢子玉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实力,那把剑在她手里,如一条灵动的蛇,仿佛无须掌控,便能伤人。
    她的身影快如闪电,浑身都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明明是极普通的脸,此刻看着,却宛若修罗,让人不敢小视。
    他们都不知道,楚宁此刻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一举震慑这群人,否则,他们永远只当她是个可以随意差遣的对象,而不是可以让他们心怀敬畏、不敢小瞧的人。
    木九的身手也是了得,两人可谓是不相上下,因为立了军令状,所以双方都没有留情,招招都是杀招,没过一会儿,两人都挂了彩。
    两人从地上一直打到树上,众人仰着头看得兴致勃勃。
    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楚宁的袖口掉了出来,她身子微微一顿,随即朝那东西扑了下来,背后空门顿时全都暴露在了木九面前,她速度飞快,在那东西掉到地上之前就已经伸手接住了,只是木九的速度更快,剑朝她后背直直地刺了过去,楚宁的身子微微一闪,剑锋偏移,但仍刺进了她的左肩。
    楚宁不哼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东西放进怀里,众人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只有谢子玉的眸子骤然一缩。
    “好!”楚宁听到有人叫好,眸子里蒙了一层寒意。
    那把剑仍刺在她的肩上,楚宁突然往后快速一退,生生地让那剑直接贯穿她的肩膀,木九吃了一惊,还未动作,楚宁已经一个急转,让剑从他手心脱离出来,然后手起剑落,直插入他的胸膛。
    木九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那样狠绝果断,可以以自己的身体作为逆转的契机,结果是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楚宁回头,看向众人,冷冷一笑,那笑容凉薄中带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如何?众位可满意?”她缓缓开口,唇角带了抹嘲讽。
    “宁大人受伤了!还不快去请大夫!”谢灵双的脸色微微一僵,连忙喊道。
    “木护卫忠心为主,下官特意留他一命,还请郡主莫要辜负下官一番好意。” 楚宁又笑,转向叶清衍,眸光平静,“恭喜侯爷凯旋回都,下官先行告退。”
    她就那样走了出去,脚步踉跄,浑身是伤,肩上还插着一把剑。
    “宁初!”
    叶清衍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楚宁没有回头,连脚步也不曾停顿。他若想与她相交, 便绝不能觉得自己高她一等,她不是他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更不是他能看轻的人。
    楚宁一出晋王府,就用内力将肩上的剑震了出去,伸手捂住伤口,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邸。
    大门打开,张伯很是震惊:“大人,你怎么受伤了?快!快进来,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张伯!”楚宁叫住他,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只轻声道:“不用找大夫,府里可有伤药?帮我送到房间。”
    张伯犹豫了会儿,但还是听了楚宁的话,跑去找药去了。
    楚宁前脚刚进房间,张伯后脚就捧着伤药跑了进来。
    “张伯,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张伯一愣,但还是应了声:“是。”
    张伯一出去,楚宁就松了口气,她不能在晋王府包扎,也不能请大夫,否则身份败露,欺君之罪事小,不能将卫玲珑救出来,事儿就大了。
    楚宁的肩头连着整条左臂都已经痛得麻木,额头冷汗涔涔,内衣和外衫都被鲜血染透。
    她单手将外衫脱下,正准备将束衣解开,房门突然被推开,楚宁倏地抬手,眼中的杀意在看到谢子玉时慢慢褪了下来。
    “这里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楚宁皱了皱眉道。
    谢子玉不说话,只将门关上,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我帮你。”谢子玉拿起绷带,沉声道。
    楚宁没有推辞,她单手包扎,肯定不如谢子玉包扎得好,更何况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谢子玉小心解开楚宁染血的衣裳,她里里外外穿的都是男装,最里面裹着束胸的布条,胸前的春光都被紧紧地遮了起来。
    肩上的伤口最为严重,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很多处擦伤,都是在打斗时留下的, 谢子玉的眸光微微一缩,他一边给楚宁上药,一边轻声道:“抱歉。”
    楚宁微微一怔,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殿下无须放在心上,答应比试的人是我,殿下与我非亲非故,如何阻止?”
    谢子玉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伸手拿过绷带,一边帮她包扎,一边陈述一个事实:“我们拜过堂。”
    楚宁又是一笑:“那是楚宁,不是宁初,殿下能出手帮楚宁,但没有理由帮宁初。”
    谢子玉沉默了,是,就因为她是“宁初”,所以他不能阻止。
    房间里顿时变得很安静,谢子玉帮楚宁包扎好伤口。她的额头一直冒着汗,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包扎了这么久,她连哼也未曾哼一声,只有紧咬的牙关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你的衣裳呢?”谢子玉站起身,问道。
    “柜子里。”楚宁用右手指了指不远处。
    谢子玉走过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小心帮她穿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修长的手指在她柔滑的肌肤上掠过,带着些微暖意,他穿得很认真,仿佛是服侍生病妻子的丈夫,楚宁有一瞬间的怔忡,可她很快又恢复了理智,低声道:“谢谢。”
    谢子玉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别的,只道了声:“好好休息。”
    楚宁睡得很沉,额头一直冒汗,谢子玉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他沉吟了片刻,朝外面道:“苏叶,给我带个人过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更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主子放心,偷梁换柱这种事属下还是很有经验的。”苏叶应了一声,瞬间没了踪影。
    没过多久,谢子玉就听到有人敲门,苏叶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人带来了,您可快点啊,只能撑一个时辰。”
    谢子玉打开门,穿着一身斗篷的女子抬起头来,看到谢子玉时,眸中明显闪过一抹震惊:“容王殿下?”
    第三十四章 在乎
    “进来。”
    满是疑惑的卫玲珑走了进去,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楚宁时,不由惊呼出声:“阿宁!”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她转头看向谢子玉,似是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你无须掩饰,她的身份本王一清二楚,这也是本王让你过来的原因,她受了伤,只有你能治好她。”谢子玉淡淡地道。
    一听到楚宁受伤,卫玲珑连忙坐到床边为她把脉,过了会儿,卫玲珑稍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性命之忧,我开几服药,劳烦殿下找人煎给她喝,接下来一个月,别再让她动武。”
    卫玲珑很快就写好了药方,谢子玉将药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门外的苏叶:“让人去煎药。”
    苏叶走了之后,谢子玉回到房间,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为楚宁擦拭汗珠。
    卫玲珑看到谢子玉的动作,眼中的震惊一览无余,这个昔日高高在上、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容王殿下,此刻正细心地给楚宁擦汗,无声处暗藏着一抹温柔。“原来阿宁遇到的人是殿下。”卫玲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声说道。
    楚宁虽然离开了帝都,但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她知道楚宁这一路遇到了很多事,只是楚宁没有详说,她便没有细问。
    谢子玉抬头看向她,问:“她如何与你说的?”
    卫玲珑微微一笑道:“她只说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
    谢子玉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一笑道:“这倒是像她说的话。”
    “主子,我要把人带走了!”过了会儿,苏叶推门进来,说道。
    卫玲珑看了谢子玉一眼,道:“阿宁是个好女子,望殿下莫要辜负。”
    说完,她跟着苏叶走了出去,有谢子玉在楚宁身边,她很放心,这个人,即便不会对她出手相救,但绝不会对楚宁袖手旁观。
    楚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她睁开眼,看到谢子玉坐在床边,如玉的容颜在暖黄的烛光下忽明忽暗,手中似是在把玩着一样东西。
    “殿下怎么还在?”刚发完热,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
    楚宁挣扎着坐起身,谢子玉连忙拿了个软垫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坐得舒服点。
    楚宁的眸光落到谢子玉的手上,发现他刚刚把玩的竟是那支白玉簪,她的脸色蓦地又苍白了些。
    谢子玉看到她的神色,装作漫不经心地将白玉簪插到楚宁的发间,唇角微微勾起:“阿宁为了这支簪子才不慎受伤,本王岂能弃阿宁于不顾?”
    那时她袖口里掉下来的便是这支白玉簪,别人没看清楚,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楚宁的脸色发白,她只是看着谢子玉,没有说话。
    谢子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脸,眸光里含了一丝温柔:“阿宁,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殿下想多……唔……”楚宁话未说完,谢子玉的唇已经覆了过来,他吻得毫不怜惜,似是在惩罚她的言不由衷,她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涌起了一抹潮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子玉终于放开她,楚宁瞪着谢子玉,气得咬牙切齿:“谢子玉!”
    “嗯?”
    “你,你再这样,休怪我……”楚宁咬牙琢磨着措辞。
    “嗯?你待如何?”某人丝毫不知道反省自己的无耻行径,反倒恬不知耻地凑上前来,在她唇上又偷了一记香吻。
    楚宁被亲得猝不及防,顿时扶额道:“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小女子日后还要嫁人,还请殿下尊重下未来的有夫之妇。”
    谢子玉听了,低低一笑,“阿宁你错了,你不用等未来,你现在便是有夫之妇。”顿了顿,他朝她凑近了些许,继续道,“既是有夫之妇,便不要妄想着改嫁,因为……即便是改嫁,你能嫁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他的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如暗夜里最亮的那一颗星辰,似是漫不经心,却又仿佛势在必得。
    楚宁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扑哧”一乐:“殿下哪来的自信?”
    “因为你心里有我。”谢子玉看着她,认真地说。
    楚宁一怔,唇边的笑容微敛,她不再说话,谢子玉也不逼她,只站起身,道:“药已经煎好,我让张伯给你送进来,接下来好好养伤,莫要再动武。”
    谢子玉开门走出去,楚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平静的眼眸中隐隐浮现出一抹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