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棠睡得很舒服，梦里她躺在绿草茵茵的平地上，温暖和煦的阳光一点儿也不刺眼，晒得她暖洋洋的，整个人轻松极了。
    甜甜的花香钻入鼻尖，旁边野兔小鹿走来走去，啃食着青草，耳边一阵嗡嗡声，蜜蜂在忙着采蜜，老虎舔着她的肩膀，带着倒刺的舌头刮得她痒痒的。
    杜棠眯着眼睛享受美妙的闲暇时光，懒懒地感慨：小动物们都在觅食，她也有些饿了……
    等等，觅食？
    她慢慢转过脸，正对上老虎流着口水的大脑袋，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只猛兽跟杜永城有几分相似，猛兽贪婪锐利的眼睛露出凶光，怒吼一声突然向她扑来……
    杜棠尖叫，从梦里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杜永城正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不烫。
    “嗯……”杜棠不欲多言，从鼻腔里随意发出一个音节，半眯着眼睛缓慢扭着脖子左瞧右看。
    屋子里闻不到一点情欲的味道，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拖鞋整齐地摆在床下，她穿着睡衣，身上干净清爽，头发蓬松柔顺，明显有人给她洗过澡了。
    杜棠拧着眉心，想起刚发生过的事情，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你醒得刚好，先把甜汤喝了。”杜永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柔和蔼善良可亲的光辉，跟他长相莫名的违和。
    杜棠倚在光滑的木制床头，拿着汤匙搅了搅杜永城端着的甜汤，汤汁清澈澄红，闻起来味道倒是不错，莲子、桂圆、花生、红枣、枸杞、银耳、黄芪……
    她搅来搅去就是不吃，“你煮的都是什么东西？”
    杜永城脾气难得的柔和，好声好气解释道：“枸杞黄芪给你补补气血，其他的厨房里有就加了一些，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是吗？”杜棠捞起一只鸡蛋，冷冷讥讽道，“你怎么不放条鱼进去？”
    到处找茬发小脾气，是小孩子喜欢做的事情，杜永城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他接过汤匙，舀一勺喂到棠棠嘴边，“先尝一口，你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肯定饿了。”
    看着她喝下一口，杜永城再舀一勺喂过去，继续说，“活鱼是来不及叫人送了，冰箱里还有几条，晚上再给你熬鱼汤。”
    “桂圆和红枣的核我都去了，你尝一口好不好吃？”
    “熬了很久呢，多喝一些。”
    “鸡蛋也咬一口尝尝，就吃一口……”
    “午饭也没吃，再来一口垫垫肚子……”
    “就剩一点儿了，干脆都吃完了……”
    杜棠不讲话，机械地吞咽，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喝掉碗里剩下的汤，捧着杜棠的脸迫使她看着他，“你还在怨我。”
    “你不要碰我，”杜永城带茧的手掌摸到脸上的触感跟梦里老虎舔她肩膀的感觉重合，杜棠挣开，委屈地说，“我难道不该怨你吗？就合该被你玩弄吗？我讨厌你！”
    “玩弄？呵……我要是只想玩你还用等到现在，早就把你搞上床天天给我睡了，还用得着低三下四地哄你？”杜永城顿了顿，“我爱你啊！早上亲你是我没忍住，可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的目光隔着被子在杜棠小腹处流连，左手轻轻扣上去，“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我这世上最在意的人就是棠棠你了，你冷着脸恶声恶气对我，就像拿着刀往我心窝子上捅，我不是铁做的，也同你一样会痛苦流血，你就不能可怜我一次吗棠棠？”
    又是这样，又来这一套！
    “你每次都这么说！”
    杜棠抄起瓷碗就往他身上砸，汤匙啪啦摔到地上，碎了，她扬到半空中的手臂忽然停住，抬眼看见杜永城一动不动坐在前面，黑眸幽深地望着她，像是深渊，掉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她把瓷碗放回原位，再也没有拿起来的勇气。
    杜永城俯身捡起摔成两半的汤匙，欣慰地笑起来，“你也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疼得要死还关心我难不难受，担心我受伤舍不得拿碗砸我？”
    男人眼里一片温情，杜棠突然没有了继续闹的心情，有什么意思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闹他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最终……她要么不甘不愿的服软，要么心甘情愿的服软，真是无聊。
    毫无意义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也奇怪，明明都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发生性关系是一定会有的事，只不过时间提前了，她自己又别扭什么呢？
    “我不要跟你吵架了，以后也不会跟你闹了，”杜棠手指绞来绞去，吞吞吐吐，“我、我只是……一想到要和你上床就莫名其妙地难受，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亲亲的……”
    她不知道原因，杜永城心里一清二楚，还能为什么，棠棠把他当亲爹了，真他妈操蛋。
    “女孩子害怕做爱很正常，第一次都会痛的，”杜永城语调淡淡地解释，左手伸进被子里面，贴着肚皮揉她小腹，然后凑到棠棠耳根处，“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过了，里面没受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热气熏得杜棠脸红，她瓮声瓮气地说：“你真不要脸。”
    杜永城脸皮厚，不怕她骂，好脾气地安抚，“我不要脸，都怪我。我给学校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我在家陪你。”
    多待在一起才好培养感情，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