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陶然离开时和来时一样，有些过于匆匆了。
    她连和陈怡面对面说两句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她并不担心。
    她已经尽力了。陈怡要求的四条，她已全部达成。
    陈怡年纪还小，将来的路怎么走，全看她自己的选择。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了她在意的爸爸和心疼的奶奶相伴，她的人生一定能精彩起来。
    虚空里，陶然似听到了那个熟悉的《都市夜归人》的广播，陈怡正给最喜欢的姐姐点了首歌，祝福姐姐可以平安喜乐，达成所愿……
    陶然勾勾唇，希望大家都可以吧！
    手心里，三颗血珠子，再次隐没不见。
    一阵失重后醒来的她还是在酒店床上。
    通身舒坦。
    拿过镜子，镜中人面色带了红晕，多了点健康的光泽。
    久违的气色啊！
    看了看时间，那个剧本里神出鬼没的女声没骗她，这次她在剧情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但现实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
    一切都像梦，陶然觉得，她得缓缓了。
    她经历了三个世界，这些任务倒都是不难，她完成起来都挺顺利。
    不过，虽说有报酬，但既然是买卖，总得有规矩吧？即便是游戏，也有规则不是？没道理剧情对方定，报酬对方定，而她还不知对方是谁？
    她现在这么一无所知闷头干，总叫人不踏实。
    上次她打开剧本要求与那个讨人厌的女声对话了，可惜没成功，人家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谈……
    异国街头，陶然漫无目的走了又走。
    她难免感叹，自己治个病而已，怎么还往奇幻路子上走了？这么玩，弄得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她要是和人说起她的经历，会被当做精神病吧？
    经过一个小巷子，里边有一家花花绿绿的铺子。
    陶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铺子很小，门前挂着占卜算命改运的牌子，紫色的灯光散发着诡异气息。
    求神问卜？
    她走进了这个吉普赛人的小店。
    门一推开，风铃一响，一黑影便窜上身来。
    陶然一个闪身避开，与那幽幽的绿眸对视上，才发现是只黑猫。
    她知道在西方，女巫和黑猫是标配，没什么奇怪，可她就是一阵后背发寒。
    一个吉普赛女人这才扭着身子从里间走出，她笑着把那猫抄起抱在怀里，随后问陶然是要看塔罗牌还是水晶球。
    “随便。”陶然原本是要找找这里都卖什么，但既然来了，就看看命吧。
    “想知道什么？”
    “我的未来。”
    接下来的一切，让那吉普赛女人惊到了。
    塔罗牌翻出的结果是矛盾的，凌乱的，无解的。
    “我送你一次水晶球。”
    可惜，水晶球从一开始的乱象杂出，到归于平静，依旧无解。
    “我的天，我第一次碰上你这样的人。”女人道。“你的命不是天成，亲爱的，你肯定发生了什么。”
    陶然起身准备离开。
    她之前出国拍戏时候算过塔罗牌，那次说她是个短命鬼。可这次是没有未来，如果这玩意儿可信，那果然她的命已经改了。
    陶然把随身带的纸币全给了算得一脑门热汗的女人。
    “多了。”女人示意了墙上贴着的价目表：“要不，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一起带走吧。”
    “通灵的，辟邪的，有没有？”陶然早就想问了。
    三分钟后，她的手里多了一只蚕豆大小的玻璃瓶，里边装了三滴黑猫血。
    “黑猫通灵，它的血，效果最好。”女人是这么说的。“而且辟邪。”
    “谢谢！”
    回到酒店，陶然再次拿出了那剧本。
    “出来！”
    她唤的是那个女声。
    “我们即便是要交易，即便没有绝对公平，也得有规则。没道理我一无所知，任由你差遣摆布。”
    陶然想到刚刚那个世界她一去便被王树追着摔倒在地的场景，她觉得对方是故意在捉弄她。万一下次，给她送去半空，那她是不是只能冤枉去死了？
    剧本没有反应。
    陶然就拿出装了黑猫血的瓶子。试试看吧。
    “黑猫血能连通你吗？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黑猫血倒在剧本上了！”
    “住手！丢开那臭东西！”
    果然，陶然话音刚落，那声音就出来了。
    陶然不由啧啧。所以不但是人，就连妖魔鬼怪也都怕被威胁。
    这一次，剧本上不像以前，故弄玄虚现出什么蔷薇花，再弄出什么花瓣特效，也不像上两次，一会儿出现的是一只眼，一会儿出现的是一张嘴，这次直接出现了一张脸。
    “你要是敢把那脏东西碰到我的剧本，我保证你就只能在你的世界等死了！”
    那张脸，偏西式，绝美。
    艳丽至极。
    看着高贵。
    可却带着些狰狞。
    按着东方人的审美，那五官有些偏刻薄和锐利。
    这样的人，不是命不好，就是人品性格不好。
    陶然打心底里不喜她。
    “不管你是魔鬼还是天使，我们都必须谈谈。”
    “我说了，你还没资格……”
    “现在有了。”陶然扬了扬手里的黑猫血。
    没资格？可笑！那自己就一直为她做事？她要是一直不认可自己，那自己就一直为她干活？总得知道自己确实能得到什么吧？既然是买卖，开始没经过自己的同意，但自己总得有拒绝或是讨价还价的权利吧？
    本中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明着威胁她。
    一时间，她龇牙咧嘴，抓着头发，磨着一口白牙。
    不过三秒后，她又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我选中的人。知道反抗，知道图谋，我喜欢。然而，我不会受你胁迫。你的黑猫血一旦倒下，剧本受了污染便将消失，你的病就没得救了。不过，念在你前三个任务完成得好，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说说看。”
    “你不是说任务不难吗？那我再给你两个任务，我会提升难度，看看你的能力。你要是过了，我便确认我们的合作关系。到那时，我一定对你不再保留。我和你好好谈。怎么样？”
    “我能信你吗？”
    “你吃不了亏。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畏首畏尾的！”
    “两个任务？”
    “对了，两个。”
    “行，我应了。”
    “这次也给你个友情提醒。在剧情里，记得一定保住小命。你任务失败的话，你可能会和委托者一起烟消云散。那你就回不来了！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