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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接下来我们在咖啡馆闲聊。颍嘉的神色有点憔悴,说三句话,往往就叹两口气。我问道:“怎么?生活得不顺心?”
    颍嘉摇了摇头:“过日子嘛,怎么过也一样,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
    我笑了笑:“怎么变得这么消极啦?读大学时,你可对生活充满激情呢。”
    颍嘉笑了笑:“我下个月就结婚了。”
    “真的?”我说,“恭喜呀。那不是值得欢喜的事么?怎么愁眉苦脸的?”
    颍嘉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沉声说:“唉,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未来老婆。”
    171:守恒定律
    “哦?”我眨了眨眼睛,“那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唉——”颍嘉一声长叹,“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谁能强迫你?”我皱了皱眉,“幸福是你自己的,和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你会幸福吗?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颍嘉苦笑了一下:“乐扬,有些事情,的确轮不到自己做主。是的,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娶她,但我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人的男人。”
    我恍然大悟:“她有了你的孩子?”
    颍嘉凄然一笑:“可不是吗?要她把孩子打掉这种事,我做不出,再说,她也不肯这样做。唉,都是冲动惹的祸。”
    “冲动也得用‘安全措施’呀。如果是我,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我会压抑自己的冲动的。”
    颍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就是这种谨慎的人,但你也知道,我也是这种小心翼翼的人。不过我是太小心了,太怕出‘意外’了……唉,我不是没用,而是同时用了两个。”
    “我靠!”我冲口道,“两个一起用的话,它们相互摩擦,会破裂呀。”
    颍嘉无奈地说:“现在我当然是知道了。如果早就知道这件事,我一辈子的幸福也不会被断送了。”
    过犹未及,很多事情,不是越多越好。有时候,多了,反而会出现反效果。
    对一个人付出爱,也是一样。爱到七分,已经足够。
    爱得太多,对方的压力会很大。付出得太多,让对方习惯了你对她(他)的好,爱情或许反而不能长久。
    还有三分,留着来爱自己。
    颍嘉顿了顿,又说:“她的样子长得很普通,小眼睛,扁鼻子,脸像面包超人一样,永远称不上漂亮。而且她的性格也不怎么好,花钱如流水,一点小事就发脾气,有时还抽烟!还有呀,她以前有过好几个男朋友,早就被人使用过很多次了……”他说到后头,连连叹气。我被他的话所感染,似乎觉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浑浊,变成灰色。
    我感慨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颍嘉点头道:“现在这世界,好的女孩子都死光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贪心,要找一个样子漂亮性格又好的女朋友。只要能找一个比较好的女孩子当女朋友,我也心满意足了。但,那也十分困难呀。稍微长得漂亮点的,一定有过很多男朋友,感情生活十分复杂,即使让你泡上了,一来她以前的男朋友们会回来找她,二来新的追求者会不断增加,让你不胜其烦。”
    颍嘉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接着说:“而且呀,现在的女孩子们,很多都泡酒吧,抽烟,和很多男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唔,她们还现实得很,你要是没钱,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女朋友,那简直是奢望。”
    “如果,”我说,“有一个女孩子,她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得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漂亮,而且她性格超好,人又聪明,又不乱花你的钱,还对你非常体贴,更难得的是,她从来没有拍过拖,感情生活空白。而这样一个女孩子,成了你的女朋友,对你一心一意……”
    颍嘉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乐扬,还早着呢,别说梦话啦!现在这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孩子!你是不是小说写得多了,脑袋有点问题呀?”
    我一点笑意也没有,很认真地说:“如果真的有呢?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孩子呢?如果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喜欢你呢?”
    颍嘉见我表情严肃,也稍微收起笑容,想了想,缓缓地说:“我觉得任何事情、任何人都该遵循守恒定律。也就是说,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是优点,那就她可能有常发脾气、爱花钱等缺点,这样才守恒,如果一个女孩子性格温柔,那她可能长得不漂亮。所以嘛,你所说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好,对爱情又专一,全部都是优点,一点缺点也没有,那怎样守恒?”
    我仍然坚持:“如果真的有呢?”我坚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知道我所说的不是假设。
    颍嘉又想了想:“如果真的有这样完美的女孩子,那她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缺点,这个缺点,足以抵消她的所有优点的总和。”
    我听了,心中一寒。
    大缺点?大秘密?
    我勉强笑了笑:“会有什么缺点能把这么多优点抵消呀?”
    “可能她出身不好,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也没有呢?”
    颍嘉笑道:“那她的命一定不长。红颜薄命,如果一个女孩子什么缺点也没有,老天会嫉妒,老天会容不得她。一个人优点越多,命越短,缺点越多,命越长,这就是守恒。”
    颍嘉只是在开玩笑,但我听了,全身一颤,背脊直冒冷汗。
    完美的东西,便不能长久?
    美丽的东西,转瞬即逝?
    就像烟火?
    我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我故意大笑了一声,说:“越说越玄了,你去写科幻小说好了。”
    颍嘉只是在胡说八道,他的理论,一定依据也没有。我心中不断这样想,但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走到厕所外,给雨晴打了个电话。
    “乐扬。”
    听到雨晴的声音,我那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
    我笑了笑。虽然雨晴不能看到我的笑,但我知道,她能感受到,就像我听她说话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一样。
    “我到北京了。你在哪?”
    “我在中医院。”
    “啊?在医院?你怎么啦?”我紧张地问。
    “我有一个朋友病了,我在医院陪她。”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小蕾?纤纤?”
    “不是。对啦,明儿我和纤纤、小蕾去澳门。”
    “就你们三个去吗?”
    “乔宇也去,他驾车载我们去拱北。”
    我点了点头。拱北一带挺复杂的,有乔宇同行,我总算放心一点。虽然乔宇是一头狼,但他再怎么好色,也会有分寸,也不会对我的女朋友打主意,而且有小蕾——他的女朋友、雨晴的好朋友同行,他也没机会对雨晴做些什么。
    “嗯。”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雨晴问。
    “现在说不准,或许下个星期吧。”我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说道,“晴,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乐扬,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挂念一个人。谢谢你,让我知道爱情的美好。”
    “你傻瓜呀?怎么说这种话?”我笑,“好了,先不聊了,我和朋友在咖啡馆里聊天。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好的。唔,先挂了。”
    “嗯,再见。”
    我刚要挂电话,忽然看见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经过,我好奇地望了两眼,回过神来,却发现电话还没挂。
    172:返回中山
    “喂……”我对着手机轻声说。
    “嗯?”雨晴的声音传来。
    “你还没挂电话?”
    “嗯,你先挂吧。”
    我笑了笑:“怎么啦?舍不得我?”
    “呵呵。咳咳……”雨晴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啦?说起来,你的声音怎么好像有点变了?你感冒了?”
    “没事儿,可能昨晚睡不好。”
    “还叫我好好照顾自己,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我有点心疼地说,“如果你病了,我什么都不管了,马上乘飞机回到你身边。”
    “傻瓜,我没事,你先办好你的事情吧。”
    她刚说完,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姐,病人醒了。”那应该是护士吧。
    “嗯,谢谢。”雨晴对护士说完,又对我说,“不败,我先去看我的朋友。”
    “好的。”
    “再见。”
    “嗯。”
    我等了几秒,雨晴终于挂了电话。霎时间,雨晴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冷冷的电流声。那一刹那,我的心流过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似乎一秒前,你最爱、最亲密的人还在你身边,你能听到她(他)的声音,感受着她(他)的存在,一秒后,她(他)却像是忽然消失了,再也找不着了,冷冷的电流声,让你觉得世界似乎突然冰冷了,甚至是一片死寂。
    极深的失落感,极深的孤独感,甚至还有绝望的感觉。
    回想起来,每次和雨晴通电话,最后她都让我先挂电话。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或话筒一放,就做别的事去了,但等待雨晴的,却是冷冷的电流声。原来一直以来,雨晴都把这份失落感和孤独感,留给自己承受。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酸了一下,胸口却热了起来。
    我走到颍嘉跟前,见他望着桌子发呆,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的幸福到了极点。如果说,老天容不得像雨晴这样完美的人,那么,它也容不得像我这种过着无比幸福生活的人。
    晚上颍嘉带着我和我广州的朋友们到一家餐馆吃饭,饭后颍嘉提议去桑拿,除我以外,大家都赞成。我说,我不去了,我先回酒店休息。颍嘉说,别那么扫兴嘛,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想和你多聊聊呢。我想想也是,而且颍嘉和我的朋友们初识,我不去,他们会稍感尴尬,于是点头说,那好吧。
    到了桑拿中心,洗澡以后,我便躺在大厅的床上休息。颍嘉对大家说:“走,叫个套餐玩一玩。”
    他的意思是***去。广州的朋友们一听,跃跃欲试。我苦笑了一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在认识雨晴以前,在我还过着堕落的生活之时,我已不屑找某服务女郎,现在和雨晴在一起了,这种事情我就更不会去做,虽然尽管我做了,远在中山的雨晴也不会知道。
    她不知道,但我自己知道,老天也知道。
    颍嘉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起去吧,我请客。这里有一个叫小叶的,长得很漂亮,身材好,服务也专业,那种感觉呀,真让人回味无穷。来吧,要个六百九十九的套餐,包你试一次就上瘾。”
    我笑了笑:“不了,我有点累。你们玩吧。”
    颍嘉见我真的没什么兴趣,又见广州朋友们都蠢蠢欲动,说:“那好吧,我们先走了,你待会来找我们哦。”
    我躺在床上,给雨晴打了个电话,和她聊了一会,便挂了。此时此刻,颍嘉他们和某服务女郎翻云覆雨,而我,则在静静地思念着远方的雨晴。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广州的朋友们跟北京的一些朋友见了面,聊的几乎都是做书做杂志或是拍电影写书等事。
    我们决定星期五(1月26日)中午乘飞机回广州。在星期三的晚上,我却收到了晓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