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别人。
闻言老夫人笑了,“纪家家大业大,何至于八百两银子拿不出来,怎么,陆医师银子不够?”
她就知道,这贱人身上能带多少银子。
陆惜月弯了弯唇,就知道这老太太还有余地。
“谁说的,九百两。”
“老夫人,不可啊。”牛嬷嬷出手拦着头昏脑涨的老太太。
陆惜月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纪老夫人哪儿受得住她这般看着,纵然知道陆惜月是有意和她抬价,也是认了。
“一千两。”
女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脚步有些虚浮。
这么多银子,她都能直接养老了。
牛嬷嬷心头一哽,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一千两银子换这么个铺子,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陆惜月却是不打算跟了,回头再把老太太气出毛病来,赖上自己怎么办。
她拍手称好:“纪老夫人出手就是不一样,这么阔绰,我甘拜下风。”
老夫人自鼻子里吐出一声“哼。”
“那这铺子,就是属于你的了。”她对着神情荡漾的女掌柜使了个眼色。
女掌柜顿时会意,将房契还有各项都拿了出来。
十张银票捏在手里也是厚厚的一沓,牛嬷嬷心里在滴血。
不知道老夫人回过味来,会不会气的卧床不起。
然而,老夫人一直都知道陆惜月什么心思。
可再她看来,只要把铺子弄到手,陆惜月没了心仪的铺面只能别作他选。
能让她不好受,这一千两花的就算是值了。
一手交钱,一手拿契。
坑着老夫人白花了那么多银子,陆惜月心情大好,拉着萧云珩出了铺面,长长呼出口气。
她刚刚看老夫人面色,就见她气血堆积,郁闷许久,几乎在爆发边缘了。
头顶金色的光影晕着圆圈落在少女明艳好看的脸上,青年沉静的眸子也有了温度。
“你就不怕纪老夫人不跟价?”
陆惜月回头睨她一眼,笑容扩大:“一开始怕,后来涨到七百两的时候,就不怕了。”
“为何?”
“她这么恨我,又怎么会乐意看到我得意的场景呢,而且,抢走了铺子,也能让我不舒服一阵,她当然觉得值了。”
陆惜月将纪老夫人那点儿心思看的透透的。
想到临走时,老夫人心甘情愿给银票的场景,萧云珩敛了敛眉。
没了最合适的铺子,陆惜月毫不气馁,选择了另外一家铺面。
也是在萍水街,相对于女掌柜家的铺面,位置稍偏一些,铺面也没有她们家大。
原先是个杂货铺,里头货架什么的保存的都很好,掌柜的说了,盘下铺子,里头的东西都归她。
陆惜月只花了二百三十两,就盘下了这间铺子。
拿到了房契这些东西,陆惜月找了锁匠新配了一把锁,将铺面大门锁上。
铺面弄到了手,后面的琐事雇佣几个伙计就能轻松解决。
第121章 四季春
玄风将东平城跑了个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位能打出喷壶盖的老铁匠。
用铁打造喷壶盖肯定是不行的,长期用铜的话可能会中毒,思来想去唯有钢最合适。
陆惜月看了一眼官家的钢价,深深叹了口气。
好贵!
只有这一个选择,贵也得咬牙买了。
好在她这次来东平城做足了准备,带了差不多两千两银子,买铺子,买花,做琉璃瓶等花了约莫一千两,还剩一半多一些。
接下来,买院子,雇伙计,牌匾,还要装修一下铺面。
不过最让陆惜月头疼的还是花露铺的名字。
枯叶落尽的树枝延伸到窗边,少女的脸颊对着烧红的天际被染上热意。
清澈好看的眸子里团着绯色的云霞,像是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
“不如就叫四季春吧。”
花香依旧,四季如春。
留香持久的花露散发在空气中,仿佛将春日都存在其中,正是应证了这三个字。
陆惜月转过头,目光微微发亮。
萧云珩提起笔,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墨迹在纸上留下痕迹,陆惜月走了过来,一扫刚刚的烦闷,笑道:“这个名字不错。”
她抬手揉了揉晒的发烫的脸颊,眉眼的笑意止不住:“待会儿我就去找木匠打这个牌子。”
萧云珩写的字好看,照着他的笔迹誊下来,比木匠自己动手要好。
蒸馏装置打造好是在五天之后,一共打造了三套,毕竟条件有限,弄不了几米高的琉璃罐,多打几套同时蒸馏也省事。
巷尾处的院子被她花一百两买了下来,原先是住着一户四口的人家。
院子不大,三间屋还带个小厨房,足够放蒸馏装置和花露的货架。
为了防止出现点心铺子当时被偷师的情况,她专门和伙计签了契约书,但凡有外传的,不仅要坐牢,到时候还要赔钱赔的倾家荡产。
这契约书是照着律法上的规矩写的,几个伙计也都明白这一点。
不过当他们看到花瓣泡在水中,经过火烧沸腾之后,顺着管子滴落下来,最后取出的清水泛着浓浓的花香,还是免不了震惊。
陆惜月一共调制了茶花,海棠,月季三种花露。
每种花露都装在颜色不同的琉璃瓶之中,用塞子塞住,放在货架上静置一个月。
不过这并没有耽误四季春的开张。
原本一瓶花露的成本价就不低,定价更是在三两银子一瓶,寻常人家基本上是消费不起的。
好在这里是东平城,不是琼县,地界大,富户人家也多,爱漂亮的姑娘们自然也是舍得花钱的。
祁媛从陆惜月这儿得了两瓶花露,转头就帮着她在富户姑娘们的圈子里造了势,是以,开业这天,纵然货架上只有几个样品,依旧是人满为患。
陆惜月采取的用的提前订货的法子,每五日放六十瓶花露的名额,先到先得,到时候花露味道调和好,便按照订单上的顺序亲自送过去。
这么个新颖奇特的做生意法子,萧云珩还是头一次见。
这些小姑娘们竟然也不怕她收了银子卷款跑了。
小姑娘们原本是有些顾虑,银子不多,可被骗了面子往哪儿放。
是以,一开始没有一个敢去做第一个下订单的人。
直到祁媛出现在铺面里,与陆惜月打了招呼,随后小手一挥,每样花露订了五瓶。
姑娘们不淡定了。
知州大人的千金都来买了,想必这铺子老板不会是诓人的。
再者,一共也就六十瓶,她一个人就拿了十五瓶,剩下可不多了。
很快,小姑娘们挤成一团,吵嚷起来。
祁媛在旁看着,冲陆惜月眨了眨眼。
卖了花田里的花,她手头上的闲散银子一下多了四百两,加上每个月父亲大人给的零花钱,,别说十五瓶,就是一百五十瓶也能不皱眉头的拿下。
接收到小姑娘眼神,陆惜月笑了笑,转头忙起来。
很快六十瓶的名额全部卖光,大堂中央响起一阵埋怨声。
“这就没了,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就是啊,我银子都准备好了,掌柜的就不能多弄一些出么。”
六十瓶,祁姑娘一个人就买走了十五瓶呢。
“下一次就要等五天之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排上。”
交了银子入了订单的姑娘们欢天喜地,另一边没有排上号的自然就不甘心。
陆惜月站出来,笑吟吟的劝慰:“诸位姑娘们,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花露的特殊性,所以暂时只有这么多,诸位没有排到的,下次请请早一些。”
那些花的花期毕竟不长,等先头开过的花谢了,后面的花骨朵再开,统共也就几回,弄不了多少花露。
她再等后面的兰花和石斛花。
等到入冬,还有一茬儿的山茶花和腊梅,仔细算起来,每一种花一茬其实也就能制出七八十瓶。
围在一起没买上的姑娘们心有不甘,可再不甘又能如何呢,谁让一开始没人的时候她们不珍惜机会呢。
眼下知州大人的千金也要,想要仗势欺人也得掂量掂量。
“我们的花露是一个月后来取吗?”有买到的姑娘好奇发问。
陆惜月指着背后墙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规矩道:“诸位都登记了住处,到时候是由我们铺子里的伙计送到各位府上去,当然,如果各位方便的话,也可以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