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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父子情深
    不可否认,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阴谋的幕后大反派正是李钦载长安本载。
    阴谋的受害者是赞悉若,以及吐蕃国。
    阴谋的目标是金齿部,大唐看中的东西,必须得到它,如果得不到,想想别的办法得到。
    这场阴谋算是一个连环计,一环扣一环。
    青楼被刺杀只是开始,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李钦载穿着浴血的衣裳,身上又黏又湿,像在洗头房用了劣质的精油,又被一个中老年妇女推过一样,很难受。
    又黏又湿是因为衣裳上沾满了血迹,不是人血,而是金达妍用鸡血和某种不知名的神秘药粉调配出来的,看起来和人血一样,而且流出来的是真正的新鲜血液,不会凝固。
    今晚的刺杀看似激烈,实际上都是演戏,李钦载怀里藏着血包,下了楼被刺客刺中腹部,血就冒出来了,然后躺在地上装死。
    若说最惊险的,还是射向赞悉若的那三支箭。
    那是真的惊险,因为李钦载当时就在赞悉若身旁,对面的神射手稍微手抖一下,今晚就不是一场戏,而是大唐痛失重臣,李家麒麟儿花样作死,英年早逝,甘井庄全村吃席……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李钦载有惊无险。
    两个娃的爹了,还玩得这么刺激,男人至死仍少年。
    回到后院,崔婕和金乡亲自侍候李钦载沐浴,换下浴血的衣裳,崔婕让丫鬟将衣裳扔远,一把火烧了,晦气得很。
    沐浴之后一身清爽,李钦载又是那个唇红齿白翩翩浊世佳公子。
    此时已快天亮,但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人睡得着。
    李钦载伸着懒腰,正在思考今晚被谁睡,下人告诉李钦载,他亲爹召见,速速见驾受死。
    青楼出事后,部曲便回府禀报了,李思文夫妇吓得一晚没睡,李崔氏更是抹泪哭泣不止,直到部曲小声告诉二人,今晚的一切都是五少郎定的计谋,夫妇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哭倒是没哭了,但李崔氏跳脚骂了李钦载半个晚上。
    李钦载匆匆赶到爹娘的屋子里,发现二老坐在屋内,脸色阴沉地正对着门口,像庙里两尊怒目金刚,让人进门后忍不住想给二老磕一头,求二老保佑他发财。
    “爹,娘,孩儿不孝,让二老受惊了。”李钦载进门纳头便拜。
    李思文冷着脸没出声,李崔氏可管不了那么多,上来就掐,掐胳膊掐腰肉掐脸,最后狠狠在他背后捶了几下。
    “让你作死!让你作死!”李崔氏恨恨地骂道:“两个孩子的爹了,天大的事也不该犯险,多大的人了,做事前不想想家里的高堂妻儿,不孝的东西!”
    李钦载笑嘻嘻地躬着腰,任由李崔氏的拳头狂风暴雨般砸在身上。
    人生至此,上有高堂下有妻儿,父母健硕,尚有余贾揍孩儿,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李崔氏下手有点重,显然这一次她真被吓到了,部曲来禀报时,又是神射手放冷箭,又是刺客刺中腹部流血不止,当事人却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一个妇道人家怎能不又惊又怕。
    揍了半晌,李思文看不下去了,端起身板,拿出一家之主的权威,皱眉捋须道:“好了,稍事教训也就是了,钦载没做错,大国之谋,以身入局,何惜此身。”
    李崔氏愤怒地扭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满含煞气,李思文捋须的手微微一颤,努力维持庄重权威的表情。
    在孩子面前,李崔氏尽量维护李思文的面子,于是懒得跟他计较,扭头望着李钦载,怒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李钦载急忙道:“孩儿以后不敢了,娘您放心,以后谁若出这种馊主意让孩儿以身犯险,孩儿不但严词拒绝,而且还会捶爆他的狗头。”
    李崔氏终于满意了,嗯了一声,道:“为国谋事没什么不对,娘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以后再有这种犯险的事,我儿莫亲身参与,让你爹去。”
    李思文目瞪口呆:???
    李钦载笑呵呵地应是:“好的,以后让爹去。”
    情知父子二人有事聊,李崔氏识趣地出了屋。
    屋子里只剩父子,李思文这才冷哼一声:“妇人,何其愚也,钦载,莫听你娘的,以后再有这种入局犯险的事,你莫去,但也莫要老夫去。”
    李钦载扯了扯嘴角:“爹,您也该为国献身一下了,不然咱家祖孙三代何以凑齐‘满门忠烈’这四个字……”
    “混账!不孝的东西,想气死老夫吗?”李思文虎躯一震,瞠目怒喝。
    “孩儿知错……”李钦载立马乖巧认错,李勣不在家,亲爹称霸王,李钦载惹不起。
    然后李钦载这才说到正事。
    “爹,孩儿今晚该做的都做了,天亮后便该爹闪亮登场了。”
    李思文皱眉:“老夫该如何做?”
    “很简单,爹马上写好告状的奏疏,内容就是我家儿子莫名遭此大难,人躺在家中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此事断不能善了,请天子下旨侦缉彻查此案,拿捕刺客,揪出幕后指使,为我儿报仇雪恨。”
    李思文看了他一眼:“就这?”
    李钦载惊了,这普通又自信的迷人气质,你哪来的底气?
    于是李钦载又小心地道:“要不,孩儿再给爹上上强度?”
    “你说。”李思文大马金刀,个人能力如何且不说,但一家之主的威严模样却已是炉火纯青。
    “爹今日上朝会,跪在金殿内嚎啕痛哭,越伤心越好,一副死了儿子没指望的样子,引得文武百官同情,为爹说话,总之,爹要表现的是,咱李家特别惨,当家的还在新罗战场为国奋战,孙儿却在长安惨遭毒手……”
    “演到动情处,爹不妨在金殿内吐两口血,用颤抖的手指蘸血,写一个大大的‘惨’字,表情要逼真,全家被灭门的悲痛层次感要表现在脸上……”
    李钦载说得忘形,李思文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已气得浑身直颤。
    没耐心等李钦载说完,李思文已暴怒而起:“孽畜,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