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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结个亲家
    李钦载深深地感到,这次的家长会完全失败了。
    剧情根本不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全特么走歪了。
    契必家的部曲执行力很高,立马就从庄子里借来了锣鼓,然后挑了个大嗓门的家伙一边敲锣一边大吼我家公子学有所成云云。
    李钦载不知道契必贞尴不尴尬,反正他挺尴尬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李治武后上官仪等人的表情,见他们也是一脸惊愕,李钦载才稍稍放心。
    原来自己并非格格不入,而是契必何力的脑回路放在大唐也是一朵怒放的奇葩。
    “契必爷爷,这事儿……就不必大肆庆贺了吧?”李钦载委婉地道:“契必贞是考了倒数第二,不是第二,您这样,让考了第一第二的学子们情何以堪?”
    契必何力一瞪眼:“我管他们作甚?我家贞儿倒数第一考到了倒数第二,这就是本事,每年进一小步,数十年后必是大唐的国朝栋梁,于愿足矣。”
    说完契必何力朝敲锣的部曲狠狠踹了一脚:“没吃饭咋?用点力!”
    李钦载身后,人群里的契必贞呆住了,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无所适从。
    “先,先生……弟子真有那么厉害?”契必贞小心翼翼地道。
    李钦载想了想,委婉地道:“厉害,但又不是特别厉害。”
    契必贞这时也有点飘了,喜滋滋地道:“我爹都敲锣打鼓了呢……”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看到了,又怎样?要给你颁个奖吗?”
    契必贞笑道:“弟子觉得自己还是很厉害的,倒数第二,啧!我爹说了,今日进一小步,日后便是国朝栋梁。”
    李钦载终于忍不住了:“排在你前面的有几十个,你只是比垫底的稍微强一点,理论上,你若想成为国朝栋梁,大约要努力几百年。”
    “我若是你,就会先找个厉害的道士嗑几颗长生不老的药,不然你的身体配不上你的努力。”
    许久以后,契必家的部曲在庄子里得瑟完了,一行人骑着马,敲着锣往长安城而去。
    作妖之后,契必何力终于满足了,豪迈地大笑几声,表情恢复了正常。
    李钦载急忙将众人往别院请,李治武后当先而行,李钦载落在最后,迈开步之前对契必贞柔声建议道:“你那么厉害,可以去师兄弟面前得瑟一下,师兄弟们会好好宠爱你的。”
    契必贞心态仍有些飘飘然,闻言立马欣喜地道:“弟子这就去。”
    李钦载同情地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
    就这智商,居然考了倒数第二,难道他舞弊了?
    …………
    一群大老大驾光临,别院的管事下人们如履薄冰。
    院子打扫了一遍又一遍,连看门的狗都连洗了两次澡,洗得田园犬差点揉搓成了斗牛犬。
    狗可杀,不可辱,在宋管事打算给它洗第三遍的时候,看门狗不堪屈辱,终于呜咽一声,仓惶离家出走了,村东头有它的几个老相好,约莫是跟情人们欢度春宵去了。
    李治等人前堂落座,各家权贵以身份高低自觉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李钦载坐在李治身旁陪侍。
    李县侯是实在人,君臣之间没什么虚头巴脑的客套,坐下之后李钦载立马吩咐上酒菜。
    炖了两个多时辰的猪蹄儿静静地躺在砂锅里,揭开盖,一股浓郁的肉香飘散在堂内。
    李治两眼放光,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大手一挥,开干!
    权贵们大约是第一次吃猪蹄,目光新奇地端详许久,见李治已吃得满嘴流油,当即也不再迟疑,捞起猪蹄大啃特啃。
    一口咬下,浓郁的汤汁和炖得入口即化的皮肉顿时让人疯魔。
    弘文馆学士出身的上官仪此时都顾不得仪态,两手各自捏住一只猪蹄的两头,啃得无比欢快。
    在座的吃相都不怎么好看,最难看的莫过于契必何力。
    契必何力是武将,不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嘴也大。
    一只猪蹄根本不用过手,直接塞入嘴里,哧熘一下,一根完整的骨头吐了出来。
    李钦载被他这手绝活震惊了,又羡又嫉地看着他。
    “味道确实不错,老夫生平第一回吃如此美味的东西,就是分量太少,塞牙缝都不够,李家娃儿,你真是诚心请客么?”契必何力不满地挑眉。
    李钦载急忙吩咐宋管事:“给契必大将军来一盆。”
    片刻后,一只满载猪蹄的大盆端上来,粗略一数大约十几只。
    契必何力这才眉开眼笑,撸起了袖子,刚才那几只不过是热身,现在他要认真了。
    武后看起来也十分喜欢猪蹄的味道,不过终究是妇人,又是当着臣子的面,只能浅尝辄止,端着仪态不舍地望着面前的美食。
    李钦载心窍玲珑,立马凑在武后的耳边,轻声告诉她,稍后会让下人给她房里送几只猪蹄,请皇后独自品尝。
    武后两眼一亮,掩嘴咯咯直笑,然后不着痕迹地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这两年积下恩怨,似乎愈见缓和。
    李钦载也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得罪了女人,而且还是原来历史上的唯一女帝,自己居然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本事比收吐谷浑还大。
    开疆拓土算啥?我得罪了女帝都没事,就问谁还敢如此作死?
    猪蹄最美味,但不能多吃,李治的旧疾必须忌口,上官仪是垂老之年,也不能多吃。
    啃了一只猪蹄后,上官仪恋恋不舍地擦了擦嘴,望着面前的食盘,有一种时不我予的哀愁。
    凑到李钦载身边,上官仪眯眼笑道:“听我家琨儿说,景初很关心我儿庭芝夫妇的后嗣问题?”
    李钦载一惊,急忙陪笑道:“上官爷爷莫怪,小子是玩笑话,千万莫当真。”
    上官仪点了点头,道:“琨儿打从去年起,就不停在他父亲面前催促再生一娃,也不知是不是被催急了,我儿庭芝之妻去年已有身孕,大约六月生产……”
    李钦载拱手:“恭喜上官爷爷喜添人丁。”
    上官仪不满地道:“混账话!老夫添啥人丁,是我儿庭芝添丁。”
    “都一样,都一样……”
    “不一样!小子莫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夫抽你?”上官仪瞪着他道。
    上官仪顿了顿,又道:“听琨儿说,你笃定我儿庭芝夫妇这一胎是女儿?还想跟他结个儿女亲家?”
    “玩笑话,玩笑话,上官爷爷莫怪,全是小子胡言乱语,逗琨儿玩呢。”
    上官仪浑浊的老眼眯了一下,捋须笑道:“老夫可是当真了,你家荞儿今年八岁了吧?虽说不是嫡出,但陛下恩宠甚重,已然给他封了官职和勋号,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你我不如做个约定,若庭芝夫妇生的是女儿,咱们便结个亲家,若生的是儿子,便与荞儿义结金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