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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 第47节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武皇瞥一眼郭老头,设身处地,他理解郭老头的痛心疾首,毕竟谁想从他手里抢钱比割他肉还难。
    说起肉,想吃羊肉了,等这事儿解决了他雇佣小满满去东岩抓羊,皇宫那么大,冷宫的草那么多,先来一百只。
    第65章
    滴滴落汗, 颤颤心慌。
    朝臣低垂着头,看着鞋面,白色祥云被汴都皇城的泥泞染成了黑色, 浓浓的不详。
    武皇想着他的百只羊, 嘴角微微斜扬, 让自己捏造出妹妹话本里的半脸冷漠, 半脸邪狞,看他们颤颤巍巍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唬人效果达标了。
    军师眼神余光瞧着这想让人打一拳的脸, 闭眼, 平心静气。
    他最近胸口闷, 心跳快, 去道馆走了一趟, 道长让他少生气。
    他要是短命, 都是皇座上的狗东西害的!
    哦, 现在不能说皇座了, 金灿灿的纯金的皇座被狗东西给卖了。
    李先生也站了三个小时,两条腿和军师一样, 抖得像冬天挨冻的畜生。
    让他挨了这遭罪的玩意事先没有跟他们商量,早朝直接干起了土匪行当。
    他琢磨着自己这个被五花大绑抬下山的先生,不是来出谋划策的,是来善后擦屁股的。
    大朝上压着朝臣不放,拿钱来赎, 汴都不要了是吧?武国不救了是吧?皇位不保了是吧?脸不要了是吧?
    脸?他又陷入了惯性思维误区, 这玩意什么时候要过脸?
    全朝心里怨声载道, 屁不敢放一个。武皇对他们太失望了, 他还以为他们会痛批他,让他好趁机敲诈一把。
    他不杀他们, 站在这里的都没做过大恶,除了有点良知的不好不坏的官,剩下的都是被世家扶出来的“好官”。
    武皇摩挲着妹妹来信上的“杀”,心情不错,他的快速成长来自心底第一次浮出杀气。
    妹妹的信里有杀气了,妹妹成长了,让妹妹成为武国女皇指日可待!
    心情美丽的武皇换一个姿势继续斜躺,从卖掉纯净的皇座让士兵了吃了一顿有肉沫的饭后,他上朝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他在迂腐的人眼里已经是个荒唐的皇帝,他无所谓了。
    像李先生和军师这样有大才华的人只会欣赏他的魄力,不会在意这些小节。
    李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军师:凭什么只让我的眼睛被刺痛?都来看一看他们把一个没病的皇帝逼成了什么疯样,这一位可是他们曾经真心实意夸赞的皇子仪态。
    武皇终于瞥见了李先生不堪长久站立的柔弱身板,慢条斯理道:“你们快些,李先生都站累了。”
    被全朝注视的李先生,红了脸,绿了脸,黑了脸。
    李先生:滚!!!
    军师看到李先生骂人的眼神,心满意足。
    他就是说,他打破读书人文雅成了骂脏话的莽夫,李先生也不能独善其身。
    三个好朋友怎么只能两个跳进泥坑里?大家一起变黑才完整和美。
    武皇不想威胁他们的,可是他们不自觉。
    武皇犹如猛虎捕猎羚羊时的脚步轻俏,和颜悦色,慢悠悠道:“我前几日发现一处宫殿里的草长的最是肥沃,一口气养上五只羊都不成问题。我问老太监,这处的草为何如此茂盛。老太监说,这里埋的人最多。”
    武皇突兀地畅想他的野望:“没钱吃肉了,我想在皇宫养一百只羊,就怕皇宫的草不够吃。”
    全朝听懂了武皇不算含蓄的威胁,他们以前受到的威胁都是他们揣测而来的压迫,现在直接面对武皇无遮无拦的死亡警告,他们意识到武皇没有耐心了。
    一个平时在朝廷上闷不吭声的官员慢吞吞地走到信使面前,提笔写信。
    他在信里暗戳戳地让家人去挖一挖做祖宗的东西。现在他家里不富裕,可谁家祖上没有阔过?
    他家的祖宗最喜欢祸祸儿孙,祸害到他这一辈只剩下他这一支脉,他要是没了,他们可就断子绝孙了。
    在断子绝孙和被挖坟头之间,他相信他的祖宗们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武皇都挖了,他有什么不能挖的。有了鬼,也是武皇在前头顶着。
    信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人有点兴奋。
    当抛开了道德约束,许多庶子出身的官员对祖上的怨气比武皇还大。有一个带头的,他们果决地上前。他们有妻有子有薄产,对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对鬼魂的恐惧,对武皇的敬畏超过了对鬼神的敬畏。
    武皇把被子堆到身后,斜躺着,舒舒服服地等着。现在站出来给家人写信的都是穷的,收不到多少钱。真正的聚宝盆还没有站出来。
    长达三天的拉锯战让收到内线消息的北海女皇和女相再一次震惊了。
    女相:“他是彻底不要体面了? ”
    女皇思索片刻,缓缓道:“不破不立,他想从根子上破掉武国的弊病。”
    女相若有所思。
    女皇:“我对武国的变化有了些期待。”
    北疆,长公主收到了哥哥的信,小满满急飞送回来的,还是热乎的昨日之事。
    信里的头等大事就是一百只羊,长公主询问婵婵,婵婵问小满满,小满满骄矜地瞥长公主一眼,扇扇翅膀,点点头。它是雪雕首领,在它的聪慧带领下,每个大雪雕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不会飞的雪雕崽崽也有轻松的工作赚自己的奶粉钱。它只管雕群安危,不接其他人的活儿,除非它养的人类小崽崽开口。
    小满满用翅膀呼噜呼噜婵婵的小揪揪,飞入空中,响亮的一声咕——
    所有大雪雕飞入高空,跟着小满满飞入北海草原。
    井象:“它们去我们北海草原偷羊! ”
    全丞:“拦不住。”
    他和小满满打过一架了,没打赢。
    小满满出发前对大白白咕咕了两声,大白白甩甩毛,伸个懒腰,圈住婵婵,懒洋洋地趴下来。
    全丞看着保护婵婵的大白白,评估彼此实力,确定自己还不是大白白对手。
    能够打败小满满和大白白的只有金奴和大将军,湘湘和它们一直打一直没有赢。大将军忙着给婵婵带兵,金奴忙着贴身保护婵婵。他暂时自学,他是全摩多部落人,他担心大将军和金奴不愿意教他真正的武功。
    格依端着一大盆子奶砖头过来,自己嗦一块再抓一块给婵婵,完全无视井象和全丞。奶砖头是她爷爷给她邮寄过来的,她想给谁吃就给谁吃,看着就壮实的人不配吃奶砖。
    对全丞的烦恼,格依略有所闻,在吃奶砖和给婵婵磨墨水的忙碌间隙还能慢悠悠地回应全丞的烦恼:“你成为婵婵的人不就能学到真功夫了。”
    井象和全丞同时看向他。
    井象:“偷我北海的羊还要抢我北海的人,我不同意!”
    格依眯眼一笑,奶砖吃腻了,就把奶砖蘸一点墨水,墨水是婵婵娘用黑豆子皮做出来的,能吃,还好吃。至于井象的脸色,她理都不理。她心里有个大计划,她想劝说爷爷把整个格依部落迁到北疆。现在不能说,要徐徐图之,让他们一点点发现北疆的好。这样她就能跟着婵婵无忧无虑,不用嫁给北海皇帝了。
    嫁给井象其实无所谓,但井象不一定是北海皇帝,万一他像武皇一样半途不想当皇帝了,或者他出意外了,她还得嫁。
    她懒,又不傻。
    每次长公主遇见再生气难过的事情,长公主看见婵婵和婵婵哥哥就变成了受委屈的小女孩,婵婵和婵婵哥哥会很耐心地哄长公主开心。每次被哄完,长公主都能元气满满地去办事。
    她琢磨出来了,别管她是想以后懒懒散散地过日子的人还是想像长公主这样轰轰烈烈干大事,她想要幸福的话,都得嫁一个温柔的男人和一个温暖的家。
    井象看见全丞真的在认真思考格依的建议,生气了,扔掉手上的木刀,走向暗卫藏身的地方。
    暗卫不想在北疆这个地方露面,犹豫了一个呼吸,果决地换一个藏身的地方。
    井象在暗卫前几日暗示的地方没有找到暗卫,气大了,“出来!”
    茵茵抱着一摞小账本走过来,比井象更凶,“喊什么喊!”
    因为小饭饭,井象一直在茵茵面前矮一头,茵茵一出现,他的火气就变成了虚火。格依和全丞要顾虑井象的身份,在井象态度强硬时,两人偶尔会让一让。茵茵完全没有,她是他的监督人,他要是对小饭饭不好,她立刻带雪雕群来一次多打一。
    雪雕群和北疆人都听茵茵的话。婵婵的藏宝箱给茵茵管着,藏宝箱里雪雕最爱的小红果,除了小满满只听婵婵的话,其他雪雕都是谁给它们小红果它们听谁的。骷髅车队的粮食归茵茵管,到了北疆,将军把粮库给了婵婵,婵婵又给了茵茵。茵茵把一个大人都难以全盘撑起来的北疆粮库全撑起来了。
    茵茵一把拽住井象的腰带拖向婵婵的方向,茵茵跟着金奴练功后,力气变大了,她能拖得动他。井象对谁都不怯,就是对茵茵有点怯。小饭饭赖上他时,茵茵没完没了的哭声,让他不敢挣脱腰带上的手,一脸丧丧地被茵茵拖到了婵婵面前。
    婵婵笑嘻嘻地嗦一口大奶砖。
    她看出来了~
    他们的生态圈已经形成了闭环。
    稳定又和谐。
    井象看着对他凶巴巴的茵茵对婵婵笑得可可爱爱,还撒娇地让婵婵亲亲她,叹气。
    他想不通。
    他怕婵婵就算了,大白白和小满满都是不管是非的偏心眼,把婵婵保护的严严密密。
    他为什么怕茵茵?
    小满满带着雪雕群去偷羊了,没雕保护她了。他能打得过她!
    她的杀手锏也只是哭,他堵上耳朵忍一忍就是了,他为什么要怕她?
    茵茵给婵婵快速说她对北疆粮仓的安排,“北疆的户籍有些乱,需要重新统计整理。”
    婵婵:“好。”
    茵茵抱住婵婵:“我们一家一户地过去,说说话,聊聊天,把婵婵写的小日记给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更有力气干活。”
    井象忍不住了,急火火地开口:“北疆一万多人了,你让婵婵一家一户地过去,有什么意义?想宣传直接在大喇叭里宣传就是了。”
    茵茵:“你不懂。”
    她不鄙视他的短浅,他没看过婵婵亲手写的小日记,不懂她和婵婵的野望。
    井象不想跟茵茵吵架,看向婵婵,在大白白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他的声音不知觉地放轻柔了,“婵婵想挨家挨户拜访吗?”
    婵婵把吃不完的奶砖给茵茵吃,缓缓点头。
    天暖和了,哥哥不用担心她被冷风冻病了。
    耗时长也没关系。
    说好的,给哥哥看人间喜乐。
    一年不够,那就三年。
    三年不够,那就三十年。
    不做,怎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