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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炙热 第44节
    可很显然,关婧不相信。
    “我说呢...怪不得你见他第一面就跑,怪不得你对着他那张脸提不起兴致,怪不得我几次提起他你都无动于衷。敢情你是对着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熟到不能再熟了啊。”
    “...”
    “许听晚你真的藏得好深啊,什么露营、吃饭、研讨会,哦,对了,还有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当时还觉得不可能,心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现在回想起来,我就该笃定自己的猜测,这样也不至于跟真相擦肩而过。”
    磕cp大抵就是这样,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来细致入微的分析,越分析越觉得煞有其事,然后磕上头,上头之后无论双方做什么,cp粉都会觉得他们在暗戳戳地秀恩爱。
    关婧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态。
    “好一个蜜里调油的把戏啊。还顺路呢...这顺的是你们的爱情之路吧。”她坚定着自己的论断:“了不起啊许听晚。所以从头到尾根本没有领养小狗这件事,完全就是裴竞序为你养了条狗。他好会啊,我就说你竹马在追求你吧,但我真没想到你竹马会是裴竞序。”
    “...养狗就好会了?那满大街遛狗的人是不是会的要死?”许听晚彻底放弃抵抗,并且觉得关婧夸张过头,人一夸张就容易成为复读机,关婧很好地应证了这一点。
    “你这是承认了?天哪,这是什么惊天大新闻啊。”关婧表情夸张,每说一句话就要拍许听晚一下,隔着衣服,许听晚都觉得手臂疼:“你竹马居然是裴竞序,裴竞序居然是你竹马。”
    “暂停键在哪儿?”
    “什么暂停键。”
    “你一个复读机没暂停键的吗?”
    “宝贝,我只是太激动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竹马有多厉害,且不说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投资人,就说他读书期间吧,有谁大三的时候就破例进入重点实验室的啊?我敢断定,他当时若在学界坚持下去,现在怎么说,也是能在学术界说得上话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虽然离开学界,关系人脉还在,跟他打过交道的那群人,现在好多都成了学术带头人,所以我说他是学界业界两边通吃。”
    许听晚对裴竞序大学期间的事了解不多,裴竞序没有主动提,许听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去问。
    关婧说的这些她好多都不清楚,但她此刻十分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你再不去洗澡,就真停水了。”
    关婧‘呀’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碍于这反人类的热水时间段,她只能暂时压制住自己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等我洗完,我们关了灯继续。”
    然而,许听晚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拿第二天的组会、挑战杯的事当做借口,把喋喋不休的关婧搪塞了回去。
    正好到了自动熄灯的点,关婧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寝室内十分安静。许听晚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帘的帐顶发呆。
    关婧的分析就像是老旧的电影,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中播放。她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清醒,向来一秒入睡的人今晚彻底失眠了。
    两个小时过去。
    她的脑海中一个盘桓着一个问题。
    副驾驶真的只能坐女朋友吗?
    /
    失眠到凌晨四点的许听晚,真的觉得自己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幸好在预料到自己失眠之前,她一口气定了五个闹钟。
    等第五个闹钟响起的时候,许听晚终于顶着酸涩的眼睛从床上下来。
    今天天气奇差,日出时间推迟之后,许听晚每次拉开窗帘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天色,这天色总给人一种将要落雨的感觉。
    半死不活的天气配上两周一次的组会,真就跟做噩梦一般。许听晚收拾了东西,一刻不停地往教学区赶。
    她到的时候,里面只有小师妹冉嘉一人。
    有前两次挨骂作为前车之鉴,冉嘉一直很怕组会。看到许听晚进来,她立马抱着东西,紧挨着她坐下,说自己没什么可以汇报的东西。
    许听晚也说,她这两周光顾着跑符盛校企合作的项目,实验上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所以她不打算汇报实验成果,只打算分析一些文献,然后提一嘴后面的规划。
    冉嘉向她取经,她就把自己分析文献的路数分享给她。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
    冉嘉抻着脖子扫了一眼,发现钟宿没有露面,便扯着许听晚的袖子,同她咬耳朵:“师姐,你听说了没?他被人举报了。这几天一直躲着见人呢。”
    具体是谁举报了钟宿,学校口风极紧,一直没有透露出来,冉嘉也只知道对方好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纵使钟宿他们家托人疏通关系,最后也没起到什么效果。
    许听晚说‘听说了’。
    冉嘉偷偷地把自己吃到瓜跟许听晚分享,许听晚第一次听说钟宿是关系户,心里感慨,怪不得他在学校都快横着走路了。
    “事情虽然还在调查,但我觉得他多半得退学。”
    “这话怎么说?”
    “现在已经牵扯出他本科论文购买的事了。”
    许听晚没想到事情越滚越大,已经调查到他的本科院校了。
    冉嘉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符盛就一脸疲态地从门口进来。
    他今天一副偃熄旗鼓的样子,想来是受钟宿的事情连累,多次被叫去问话,耗费了许多精力,因此针对大家的汇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提了几个问题。
    过程很顺利,没出什么纰漏。两个小时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回去路上,师弟们又聊起挑战杯的事,说是组里缺人,问许听晚要不要过来。
    经过那次事情之后,他们才知道钟宿的为人,也知道许听晚和钟宿不对付。
    现在,钟宿出了事,组里再没碍眼的人,许听晚的能力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把她拉过来,实在不失为一个明智的抉择。
    可许听晚还是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大家正感叹可惜,就在这个时候,许听晚的手机响起。
    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在通讯录里生灰的一个号码。
    她愣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接通后,对面不同于以往的轻慢,用一副近乎恳切的语气,对她说:“喂?许听晚吗?我是钟宿。”
    尽管知道这是钟宿的号码,但是再次听到他的声音,许听晚仍是下意识地感到不适。
    大家看她举着手机,意识到她似乎有事,自觉地没有打扰,用口语比了句‘那我们先走了’,随后在前面的路口各自分开。
    许听晚冲着他们点点头,等他们都走远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回他:“是我。什么事?”
    电话那边好像也犹豫了很久,一直等许听晚的耐心将要耗尽,他才支吾地开口道。
    “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当面向你道个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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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介绍你们认识
    道歉这话从钟宿嘴里说出来实属稀罕, 这人成日里跟羊群里跑骆驼似的,自视高人一等,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鲜少有向别人低头的时候。
    许听晚非常好奇, 事情过去这么些天, 钟宿一直躲着不肯见人, 甚至连着几日没个音信,怎么这会儿却想起道歉来了。
    她有些好奇, 却猜不出其中的缘由, 横竖离小组讨论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完全够她跟钟宿碰上一面。
    钟宿发给她见面的地方, 不是很远,就在教学区附近的咖啡厅。
    许听晚见到钟宿的时候,他坐在店内最偏的角落。
    一顶鸭舌帽遮挡视线,他整个人陷在一张单人座的沙发里, 要不是他主动跟许听晚打招呼, 许听晚差点认不出来。
    她愣了一下,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本来也没打算多聊, 所以并未点饮品,服务员给她上了一杯热水,她说谢谢,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钟宿:“你想说什么?”
    钟宿半垂着头, 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他半张脸, 也正好挡住他闪躲的视线, 他抿了抿嘴, 双手搭在腿上, 无意识地敛紧又松开,仿佛在做心理建设。
    让一个傲慢的人开口道歉,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许听晚等了许久,才等来钟宿口齿含糊地前情提要。
    只是隔着一张圆桌的距离,她都听不清钟宿说的话,问了句:“什么?”
    钟宿才放慢语速:“我说,我当时不知道裴老师选你是因为深挖了你的简历。”
    态度称不上恶劣,却处处透露着敷衍勉强。听他那说话的口吻,许听晚便知他并非诚心道歉。
    “你想说什么?”
    “然后我听裴老师说,他当时就藻类温室实验问了几个细化的问题,比如说实验过程中的一点难点问题,解决方法,我没回答上来,你却很细致地举了例子。所以,他怀疑我根本没有深度参与课题,就像你说的,我的论文成果来路不明...”
    说到这儿,他还是顿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花太多的言辞诋毁自己:“反正,他是看中了你踏实、进取,才选你当他的学生。”
    许听晚知道裴绍选她当学生肯定有他的考虑,具体是什么样的考虑,裴绍没有明说,许听晚也没追问。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理由,一种被人肯定的喜悦像不断分泌的多巴胺,一点点地疗愈她内耗的情绪,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影子,因此清晰地感知到裴竞序所说的‘宇宙诞生在我身上,我赞美我自己’。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
    “裴老师的书面报告。”
    许听晚讶然,没想到裴绍也被牵连为此写了报告。然而这些,裴绍同她只字未提,想来是怕她最近学业繁忙,不愿给她徒添压力。
    得知裴绍是裴竞序的表弟后,她也从裴竞序那儿了解到了裴绍的性格,按照裴竞序的话来说,裴绍这人或许在生活上有些无厘头,但他工作细致严谨,从未出过差错。
    对于向来挑剔周密的裴竞序来说,这已然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是调查组的要求?”
    “不是。”钟宿摇摇头:“是裴老师主动递过来的,就在今早。他当面把话跟我说开了,并且他希望,我能向你道歉。”
    “所以,你向我道歉,是因为听了裴老师的话。”
    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的钟宿开始思索着如何找补:“我本来也是想来的。”
    “那你可以开始了。”
    她往沙发上一靠,打算认真聆听。钟宿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懵了一下,他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许听晚神情镇定,同他当下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反差。
    这种反差让他觉得今天的许听晚太过高高在上,那副以高位者姿态教训人的模样,他看着浑身难受。
    再度开口,语气不是很好。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那不叫道歉。”前情提要就前情提要了,算什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