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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好,我不问了。”他把自己躺成了砧板上的一条鱼,心想或许这样于鹰反倒会给他让出些空隙。
    于鹰果然这么做了,身子一歪,躺到了边上,一手疲惫地按压着眉心。
    闹腾按下了暂停键,若秋得空顺了口气,侧过头看向身边人,于鹰今天忙了一整天,应该已经很累了,自己还这样折腾他,有点不太人道。
    不过……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除了方才两人差不多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于鹰身上独特的香气也可以闻到,莫名地让人安心。
    若秋翻了个身,不由地向他挨近了一些。
    为什么会感到安心呢……这个香气好像很熟悉,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你身上……有画板的香气。”他突然想了起来。
    于鹰的眉头一跳,“画板?”
    “是雪松木的味道!”若秋凑到他脖子边嗅了嗅,欣喜地坐起身,“对,就是那个香气!我大学时候用过这个木头的画板!用了好几年!”
    和他的兴奋不同,于鹰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被鼻尖触碰到的脖颈。
    也是……被说像画板,应该不会有人开心吧。
    若秋扯着嘴角对他尬笑了一下,自觉自己真的不太会说话,看到摊在不远处的字帖,赶紧借此转移话题。
    “那什么……对了我……我得把这本字帖藏起来,这里的护士经常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走,要是被他们拿走了,我记不得你的号码,到时候没法联系你……”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手越过于鹰身子合起字帖本,刚把本子拿到手上,于鹰却突然伸手,他猝不及防,一下被按头扯进了一个怀抱。
    瞬间周身被雪松木的清香裹挟,若秋被他坚实的胸膛撞得够呛,鼻梁生疼,但他还没来得及喊疼,于鹰的双手环上了腰,将他牢牢固定住。
    这已经不止是完全的拥抱,更像是一个接近窒息的禁锢。
    就这么一晚上,他体验了三次于鹰不同的拥抱,层层递进,再清澈的大脑都会被搅浑。
    若秋此时的大脑就诚实地混乱不堪了,他用双手无措地掰着于鹰的手臂,本想让两人的距离分开一些,却怎么看怎么像一些欲情故纵的戏码。
    若秋猛地惊觉,或许那确实是自己在欲情故纵,他在贪恋被于鹰拥抱,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拥抱,像是被人捧到手心捂住,炙热,爱怜,独占,他就像岩彩画里用到的桃胶一样,融化得心甘情愿。
    环在腰际的手松开了。
    若秋还处在断电的状态,半天都没能从于鹰身上爬起来,嘴里喃喃道:“你干什么?”
    “你看起来好像很想闻这个味道。”
    耳边响起了于鹰揶揄的声线,若秋一下清醒过来,脸瞬间烧了起来。
    “我……”
    在于鹰的形容之下,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谢谢,我……是很想闻,不是,也没有那么想。”若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踉跄着从床上跳下,将睡衣披上,踹着字帖在病房里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最后把字帖胡乱塞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柜子里。
    “别到时候自己找不到。”于鹰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后面飘来。
    若秋转身,看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就你帮我记住。”他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这下反倒是于鹰微微一愣。
    “刚才你自己说的。”若秋扬起下巴,“要是我真的忘了,你就找到我的手机,自己把号码输进去。”
    于鹰还坐在床上发愣。
    “前提是你还想跟我有联系的话。”若秋的气势又一下子弱了下来,他快速回到床上躺下,把被子扯到头上。
    过了会儿,床头灯熄了,于鹰好像也躺下了。
    若秋在被子里躺了会儿,闷得难受,伸出脑袋偷偷看向隔壁床。
    他本以为于鹰肯定会像前几天一样背对着他睡,然而今天却没有,他被抓了个现行,于鹰正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他。
    “你……还不睡吗?”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如果你每天好好吃药,配合治疗,病情会得到很好的控制。”于鹰忽然认真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所以呢?”若秋总觉得他话还没说完。
    “等你出院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
    若秋一下睁大了眼,于鹰没有等回答,翻了个身,将被子盖到了肩膀上。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眼眶发热,心脏在胸膛跳得响亮,若秋再一次把脸埋到被子里,蜷缩起身子,一手攥紧了胸口的睡衣。
    其实他从来没有对于鹰说过,在遇到他之前,他一直在这里过着毫无未来的生活,他从未奢望从别人地方获取希望或是承诺,现在于鹰把满载着希望的进度条呈到了自己面前,还给了承诺,让他在感激之余诞生了新的情愫。
    那份情愫已经失控,从心口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第五十八章 咖啡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境不再让人绝望,那个模糊的刺青男,狰狞的伤疤,童年灰暗的回忆都消失了,周身是一个被阳光笼罩,明亮的全白空间,记忆的幕布中,于鹰就等在医院的院子里,在墙边,栾树下。
    栾树结了很多果子,落满了草坪。
    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于鹰面前,太阳很大,明晃晃的,在阳光底下的人,就像加了一层曝光过度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