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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02节
    桑枝提着裙子很怕它会突然咬上来,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它乱踏的脚丫子。
    因房子本身就不大的缘故,屋内的空间被桌椅和其他柜子占据后,显得异常逼仄。
    “稍等,我去沏茶。”妇人将他们安顿下后,急匆匆地往后厨走。
    原先坐在门口画图的小孩胆怯地躲在柜子侧边上,眨着黑曜石般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个人。
    桑枝环顾了一圈后,朝着小孩招手:“小……”她犹豫了一下,“贺将军的儿子,称呼小公子会不会更好一点?”
    姜时镜指尖轻点桌面,幽幽道:“七年前贺家被流放时,贺将军已年近半百,这应该是他孙子。”
    桑枝:“啊?”
    她震惊得张大嘴:“我听他们一直称呼为贺哥儿,还以为……”正值壮年。
    “家里的茶都是托人从边境小贩手上买的,你们别介意。”妇人将茶水放到他们面前。
    姜时镜坐直身体,挑明来意:“我们来此是为了七年前的白家灭门案,有些困惑想要询问贺老将军,他可否在家?”
    妇人朝门外望了一眼,坦言道:“爹和相公都陪廖家哥儿去山顶了,还未回来。”
    “已经去了一整夜了,兴许一会儿就会回,你们若是不着急,可否再等等。”她攥紧着双手似乎很紧张,期待地望着桑枝,生怕她会拒绝。
    桑枝望向淡然的少年,见他点头才应道:“嗯,我们没别的事,是特意为了此事而来,多久都能等,不着急。”
    妇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道,“对了,你们用过早膳了吗,若是还未用,我多煮些粥……”
    桑枝弯着眉眼道:“谢谢贺夫人,我们来前用过了。”
    “哦,用过了啊。”她失落地垂下脑袋,手握得更紧了。
    桑枝不明白她为何焦灼,拉开身侧的凳子:“你不忙的话,坐一会儿?”
    妇人局促不安地坐下,仿佛来做客的人颠倒变成了她。
    姜时镜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动作,沉默着一言不发。
    桑枝想起早上听懂的个别词汇,挑着说给妇人,好奇地问:“我们听不懂这里的方言,村里近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91章 晋江
    ◎山神新娘10◎
    闻言, 妇人渐渐放松下来,一直皱起的眉心也微微平了少许:“是廖家的小娃娃在昨日清早不见了,找了一天没找见。”
    “到了晚上怕出事, 便把全村的男人都喊上, 举着火把一起找, 没想到依旧没找到,也不知是不是跑山顶的庙宇里去了。”
    桑枝不解道:“那与山神大人有何关系?”
    贺夫人叹了一口气, 娓娓道:“村里的人常年信奉白北山的山神, 每十年会举办一次祭祀大典,将出生时便被选中的孩子在祭祀当日嫁给山神大人, 但那孩子趁着所有人不注意, 跑了。”
    “原定上月的祭祀推迟了一个月, 他们觉得兴许是山神不满,发怒带走了廖娃子。”
    姜时镜桃花眼半眯, 冷淡道:“山神并没有实体,存于虚无,要如何嫁。”
    贺夫人拘谨地抓着腿上的裙摆, 轻声道:“说起来, 我们只在村里待了七年,未参与过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 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在这个村落里怀孕的女子, 临产前夕需要到山顶的庙宇里跪拜山神,再由大祭司施法上告,若被山神大人选中, 生产时, 会有一条赤红的蟒蛇盘踞在屋檐上。”
    “产下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便是下一届祭祀的新娘。”
    桑枝:“?”
    连性别都不挑?
    她在现代阅读过类似的书籍,活人祭祀,皆会冠上一个好听的名讳,再用无数的诡辩加以洗脑,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甚至觉得将灵魂献祭给天神是无上的荣耀。
    通俗一点来讲是邪/教为了收拢人心搞的一系列花里胡哨的仪式感。
    “若是这十年都没有孩子诞生,山神岂不是就没有新娘了?”
    贺夫人咬着唇摇了摇头:“不会的,总有人会为了延续,而主动怀孕。”
    屋内静默了好一会儿,小花狗趴在桑枝的脚边,时不时还会翻个身,全然不认生。
    姜时镜蓦然问道:“你方才说的大祭司是谁?”
    贺夫人:“白北山的山顶修了庙宇,供奉着山神大人的金身,大祭司常年守在庙宇里,且能与山神沟通。”
    “大家都很信任大祭司,谁家孩子生病或是出了事情都会上山顶,祈求山神帮助,山神得知后则会告知大祭司,再由大祭司转告。”
    桑枝越听越玄幻,她皱着眉怪异道:“很灵验?”
    贺夫人点头,她的眼里隐隐带着尊敬,朝着还蹲在柜子侧边的小孩招手道:“柘儿过来。”
    名唤柘儿的小男孩怯怯地跑进贺夫人怀里,眨巴着眼睛盯着两人。
    “柘儿当年吃坏了肚子,拉得近乎虚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没有办法便带着他连夜上山,跪在山神像面前求了整整两天。”
    她摸着小孩的脑袋,眉宇间介是温柔:“第三日清晨,大祭司说山神大人已经听见,让我们回家等着,柘儿会平安无事。”
    “没想到回家后半日,大夫便说他已经无碍,再休息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姜时镜瞧了一眼瘦弱的小孩,常年在外晒日光,导致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格外漂亮。
    “其间没有任何人医治过他?”
    贺夫人回忆着摇头道:“除了大夫外的确没有旁的人瞧过柘儿。”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止柘儿一人得到过山神的庇护,半年前罗二婶家的娃娃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大夫都说腿废了,他们抱着一丝希望背着娃娃上山顶后,跪拜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娃娃就能下地走路了。”
    “如今还窜上窜下的呢,这若不是山神大人出手相救,可解释不清。”
    桑枝诧异地低喃:“怎么可能。”
    她只见过一种人腿断了,还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那就是褚偃的人形武器,他们没有神智,蛊虫占据人身后,会操控身体动作。
    但贺夫人口中的事情,明显不能用正常思维解释。
    姜时镜眸色深沉:“孩子可否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贺夫人缓缓道:“庙宇的后面有房间,我们在跪拜祈祷时,会将孩子放在房间内,山神大人听到我们的祷告声后,会去房间里施展神通。”
    “我们不允许待在房间里,但大祭司会帮忙守着,真要算起来是离开过的。”
    闻言,姜时镜眸内划过一抹凝重,他看向贺夫人怀里的贺柘,道:“我学过些岐黄之术,可否让我把脉瞧瞧。”
    贺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挽起贺柘小臂上的衣袖,握住他的手递到姜时镜的面前。
    此时贺柘距离少年更近些,像是不舒服般,他小幅度地挣扎着身体想要后退,用鼻音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贺夫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宽慰道:“哥哥只是帮你把个脉而已,别怕。”
    姜时镜搭上指尖,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凝重,连带着眉心也皱了起来。
    瞧得贺夫人一阵心惊肉跳,她担忧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瞧着贺柘极其抗拒的身体,在贺夫人怀里几乎要扭成麻花。
    他垂下眼,扫了一眼腰间悬挂着的玄色荷包,道:“没问题。”
    贺夫人当下松了一口气,将贺柘抱在腿上轻声安抚。
    桑枝很少会见姜时镜露出这么古怪的神色,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没看懂他递过来的意思。
    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试探道:“我们能上山祭拜山神吗?”
    贺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摇头拒绝:“那是万万不能的,村里的规矩,外乡人不能上山。”
    她迟疑了下,脸上隐隐出现了纠结之色:“不过,马上就要祭祀了,你们想上山的话,可以留夜,过了夜的外乡人必须参与祭祀,不然就会有灾祸降临。”
    桑枝疑惑着重复道:“灾祸降临?”
    贺夫人着急地解释:“祭祀期间,山神会存在于白北山的花草树木之上,以此与所有人同贺,若是瞧见外乡人进来留宿也会一同将之庇护于山间,可若是不祭拜便离开,山神大人会不高兴,发难于村落。”
    “再加之原定的新娘逃跑,这些天他们格外看重祭祀大典。”
    桑枝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方夜谭的鬼故事,手臂不知不觉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拢紧斗篷,将信将疑道:“没有新娘,谁嫁给山神。”
    空气再次凝固,贺夫人动了动唇,话还未出口,门便被忽然推开。
    两道颀伟的身影逆着阳光走进屋内,缩在贺夫人怀里的小孩飞快地跑到其中一个男子身边:“爹爹。”
    男子轻易地抱起小孩,兴高采烈道:“柘儿,用早膳没有。”
    贺柘小手环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柘儿喝了两碗粥还吃了窝巴。”
    他逗了一会儿孩子后,才蓦然瞧见屋内还有其他人,眉心一皱:“这两位是?”
    桑枝与姜时镜一同站起身,后者慢条斯理地颔首道:“我们从京州而来,有些事想询问贺将军。”
    两人瞬间怔住,面面相觑良久,站在右侧鬓角全白的男人两步上前,打量了一眼少年后,哈哈大笑道:“许多年再听这称呼,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京州到此路途遥远,前段时间又有寒潮,路上一定费了不少心神吧。”
    姜时镜不紧不慢道:“马车走得慢,倒不费事。”
    贺夫人走到两人身边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先前的事,而后接过男人怀里的孩子:“你们聊,我去将熬好的粥端出来。”
    桌子是正方形的小桌,几人都落座后显得格外拥挤,桑枝默默地往少年的方向靠了少许。
    兴许是长期风吹日晒,贺将军的肤色黝黑且粗糙,几个人待在一个画面里显得格外割裂。
    他倒了两杯水一饮而尽解渴后,才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两位不嫌弃的话,随村里一道唤我贺老艾便好。”
    桑枝搞不懂村里带有口音的一些称呼,贺老艾这个明显也带有方言口音,她不解道:“那贺哥儿是指?”
    毕竟今早初来问路时,村民从始至终都以哥儿相称,她便一直以为贺将军还年轻。
    哪知已年过半百,孙子都能跑了。
    贺老艾忍俊不禁道:“是统称,村里的人把每家的姓氏统一划分,好称呼些。”
    他体贴地打了比喻:“就比如我与承平陪廖家哥儿去山顶找小娃娃,指的是廖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这么称呼。”
    “我们起初刚来时,也被弄糊涂了,后来住的时间久,才渐渐熟悉。”
    贺承平坐在桌子侧边的对角上,附和道:“虽然风俗习惯与京州迥乎不同,但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互帮互助,知晓我们的身份和遭遇也从未排斥过,反倒是热心地腾出这间房子给我们居住。”
    他说着视线扫了一圈逼仄的屋子,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闻言,桑枝好奇道:“听说廖家的……”她犹豫了下,用这边的称呼道,“娃娃丢了,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