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啊、混蛋……”
    我被乐瑶骂的有些不明所以，半晌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行啊，既然你这么想给我片酬，那我要价1000万，你给吗？”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提的这片酬，完全脱离行业规则了……认真一点，行么？”
    乐瑶面无表情的向我问道：“那昭总你想给我多少的片酬啊？”
    我想了想，回道：“目前国内的顶级女影星参演一部电影的片酬是1000万，超一线的在500万到900万之间，一线的300万左右，呃……我们现在拍的是微电影，我代表公司向你报价300万，你能接受么？”
    “哟，原来昭总这么了解我们行业的内幕啊？……这个价格看上去很不错呢！毕竟我们拍的只是微电影，你还给我一线女星拍电影的待遇，真是要感谢你的慷慨。”
    我当然听得出来乐瑶话语里的讥讽，点上一支烟，正色回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诚意价了，你也知道微电影是没有办法上院线的，而我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项目的宣传，完全不会产生盈利，所以300万真是我们公司的诚意报价了，也是所能承受的极限！！你就别为难我了，行吗？”
    乐瑶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目光却刺透般的看着我说道：“我为难你！呵呵，我为难你！……昭阳，如果我为难你，会连你们公司的一个口头承诺都没有，就拉上曹今非去参加你们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吗？……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什么狗屁片酬，更讨厌你们公司的投资方，但我还是答应参演了，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我知道，所以该给的片酬我更加应该给。”我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她说道：“这是我们公司做的合同，你看看上面的条款，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以300万的价格，把合同签了行吗？……这次事件涉及的金额太高，我真的不想参杂什么人情成分！”
    乐瑶接过合同翻看了起来，忽然目光便定格在了其中的一项条款上，语气冷到有些可怕的问道：“如果我不能如期参加在卓美举行的开机仪式，我就要支付演出片酬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
    想起这次与卓美合作的严肃性，我硬着头皮回道：“是有这个条约……卓美那边已经准备全方位、多渠道的对这个事件进行宣传了，如果到时候你和曹今非不能如期出场的话，对卓美而言会产生巨大的信誉损失……所以，请你理解吧！”
    乐瑶一闭眼，眼泪便如断了线般从眼眶里掉落，然后愤恨的看着我……
    我有些惊愕，无法联想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条约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又解释道：“……这样的条款在商业合作中是很常见的，也是为了保证合作严肃性的依据，毕竟事关重大，你又何必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再说，到时候你们能如期参加开机仪式，这个条款它也就不作数了嘛！”
    乐瑶忽然失控，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份合同揉成了一团，砸在了我的身上，几乎是吼道：“昭阳，你和我谈合同是吗？我告诉你，这个微电影我不拍了……你们自己玩去吧！”说完拧起自己的手提包，重重推开门，跑着离开了餐厅。
    我更加的惊愕了，只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在按照商业上的章法与乐瑶去谈的，这份合同也完全没有问题，实在是不能理解她这过激的反应是源于何处……而这关乎着这么多合作方利益的活动，用合同条款去约束，也确实是商场中的铁则！我真的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第541章：最豁得出去的女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乐瑶因为一场争执便退出微电影的拍摄，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便向外面追去，可终究晚了一步，她已经上了车，然后将车窗锁死，无论我怎么敲，也不理会，直接轰了一脚油门，将我远远的甩在了车后。
    我用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脑门，扭曲着身体张望着，一阵急火攻心，也记不得要驾车去追已经远去的乐瑶。
    站了好一会儿，我才拿出手机尝试拨打乐瑶的电话，可只响了一声便被挂断，然后就没能再打通，看样子我的号码已经被愤怒的她给扔进了联系人黑名单里，我不禁深深的感到担忧，担忧事情会糟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夜里的冷空气和呼啸而过的风终于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拨给了罗本，这个时候还是通过第三方来进行间接的沟通比较妥一些，此时，罗本正和自己的乐队还有一些圈里的人一起吃饭，接到我电话，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后，便当即离开了饭局，与我约在了夏凡野的“旧城以西”咖啡店见面。
    此时的“旧城以西”已经搬进了一个比以前略微繁华的街区，但仍没有脱离那片旧城，我火速赶到，而罗本却在片刻之后才到，并想招呼正在作画的夏凡野也一起加入到我们的聊天中，但被我制止了，我始终觉得这不是一件需要弄到满城风雨的事情，也许等乐瑶的情绪稍缓之后，再加上罗本一劝，便能迎刃而解。
    我与罗本找了一个角落，各自点上一支烟后，他对我说道：“你把你们怄气的原因再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我先帮你分析、分析，然后我们再找解决问题的良策。”
    “你也觉得乐瑶不应该退出微电影的拍摄，是吧？”
    “这不是废话么，新闻发布会都开过了，她要是中途退出，那各方蒙受的损失谁能去承受，这可是投资过千万的项目！”
    我点了点头，觉得罗本在此时又化身成为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军师，带着期望问道：“所以她这只是暂时的耍性子？”
    “先说说你是怎么刺激她，让她发这么大火的？”
    我便将自己要和她签订合同，以及合同中明确双方职责的条款告诉了罗本，罗本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按理说，这样的条款，合同中是应该有的，但问题就是出在这个条约和卓美有关……我说你也真是够可以的啊，弄出这个条约去限制乐瑶，其实是怕她当天不去参与，会给卓美的声誉带来负面的影响吧？”
    我没有否认，说道：“是的，现在参与进卓美圣诞节活动的利益方特别多，如果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很可能会产生连锁的不良反应，其中损失最大的肯定是卓美！”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卓美的利益受损？”
    我没有回答，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罗本重重将口中的烟吐了出来，随即说道：“为了米彩，你就用那样的条款去践踏乐瑶对你的感情，和你们之间应该有的信任吗？……我想，没有人比你昭阳自己更了解乐瑶对你的感情了，你真的不应该这么做，这很伤她的心，无论你是把她当作朋友和情人，都不应该……”
    我终于意识到了乐瑶愤怒的根源，就算不谈那涉及到暧昧的感情，即便是这么多年的友情也经不起这样的践踏，可是关心则乱的我，却没有能够站在乐瑶的立场去想上太多，半晌，我终于深吸了一口烟向罗本问道：“她生气是应该的，但不会真的不参加在卓美举行的开机仪式和后面微电影的拍摄吧？”
    “乐瑶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这么多年，我是真没见过像她这么豁得出去的女人，把她弄到不称心了，她绝对能干出来任何事情。”
    我回忆着在乐瑶身上发生的种种，才发现她的个性竟然是如此的强悍，否则不会离开生父肖儒林的庇护，独自在生活的沼泽里摸爬滚打；也不会带着流产不足一个月的身体，跳进了冰冻的河水里，去完成一个镜头的拍摄；之后更是决然放弃了自己辛苦在娱乐圈打拼的成果，选择退出……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放在正常人身上，都是不敢轻易尝试的，但她偏偏都做了，这就是一种豁得出去的体现，所以你很难和她说道理，或者告诉她，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我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一分，向罗本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这边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她要真的使上性子，不参加微电影的拍摄，这损失真不是某个集体和个人能够承担的！”
    罗本弹了弹烟灰，一副可以掌控一切的表情回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再去找她谈谈，而且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有弱点的……不过乐瑶的弱点绝对不是金钱……想想你也真是够缺心眼的，就算你和她签了那个合同，她要当天不愿意去参加在卓美的开机仪式，那点合同上的违约金能拦住她吗？……还是你不知道当初她退出娱乐圈时，赔了多少的违约金？你那点违约金又算什么！！”
    “我真没想这么多，合同无非就是走个流程嘛！”
    “这更加证明你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以有时候看她嫁给曹今非这件事情，还真像是一个绝望后的妥协，尽管她自己老是说：很满意曹今非这个未婚夫和她爸给她安排的这段婚姻。”
    我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她对曹今非是有好感的。”
    罗本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回道：“但我说过她爱曹今非吗？……哥们儿，你不会活不明白到爱和好感都分不清楚了吧？……不过，我个人觉得她嫁给曹今非也不错，和你搞定微电影的事情之后，就老死不相来往吧，两边都活得清静些，省得老这么折腾着，它真不是个事儿！”
    我没有针对罗本这番话表态，因为未来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表态或是承诺可以改变的，做了个深呼吸后，才对罗本说道：“这次真的得请你帮一个忙，乐瑶她估计是把我的号码扔进黑名单了，你得约她出来，我再和她聊聊……再道个歉！”
    “约她出来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和她道歉还是说些其他的，都不顶用……你要首先找到她的弱点！”
    “她有什么弱点？”
    罗本一声叹息后，说道：“以我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她的弱点，就是……最看不得你昭阳落魄受苦，咱们可以用这个作为切入点，才有把握让她回心转意！”
    第542章：纷纷结婚
    当罗本说起乐瑶最看不得我落魄受苦时，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滋味，以至于许久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去吧台又续上了一杯名为“旧城以西”的咖啡，但它终究不是酒，无法痛快的去释放掉那些淤积着的情绪。
    罗本又对我说道：“今天咱们先不和她联系，让她消消气，明天晚上我帮你约她……但愿她没回北京，如果真回北京了，恐怕拍摄微电影的事情就真的悬了！”
    我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道：“了解的。”
    罗本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陪蔓雯了……”起身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对了，和你说个事情，我和蔓雯已经商量好，今年的元旦举行婚礼，也就是在乐瑶和曹今非婚礼后的几天。”
    我有些错愕，我知道罗本和韦蔓雯迟早会结婚，却没有想到与李小允那边选择了同一个日子，而我已经和李小允保证过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那么也就只能错过罗本和韦蔓雯的婚礼了。
    罗本拍着我的肩，说道：“伴郎的人选非你莫属，时间一定会有的吧？……正好赶在假期，还是个黄道吉日！”
    原来元旦那天是一个黄道吉日，这也就不难解释同样有结婚需求的罗本、韦蔓雯会和李小允撞到一起去了，可真正为难的人是我，因为很多年前就和罗本有过约定，无论是咫尺还是天涯，都一定会去参加对方的婚礼，但也不能失信于李小允，半晌对罗本说道：“元旦那天，我是有的忙了，徐州那边还有一场婚礼等着我去参加呢！”
    “那你可是做火箭也赶不上了，苏州到徐州可有500多公里呢！”
    “赶不上也得赶啊……”
    “谁啊，让你非去不可？”
    我没有隐瞒，答道：“李小允。”
    罗本似乎对她还有映像，问道：“就是你以前在徐州处的对象？”
    “是啊，她要结婚了。”
    “你身边的好姑娘都忙着结婚了，到现在还不肯结婚的肯定是靠不住的。”
    “你是说cc？”
    罗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晌回道：“米彩……”
    。……
    罗本离开后，我又在“旧城以西”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夏凡野停下了画笔，直到那咖啡杯里不再有热气升起，于是，我便又联想起了最近这没有温度的生活，也或者，并不是自己的生活没有温度，只是身边的朋友们都过的太火热了，他们纷纷要结婚了。
    夏凡野终于停止作画，用毛巾擦拭掉手中染上的油彩，从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给我，我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和他聊一会儿，点上烟，便与他道别，不经意间看到他那幅还没有完成的作品，觉得他的心境要被从前好上了许多，因为他的画里，终于见到了满地的阳光，把那秋天里的梧桐树，晃的是那么的明亮，缝隙里透过的光，更是让梧桐树下的那个女人，充满了一种欢愉的气息，仿佛不在画里……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简单的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根本记不起，生来已历经过多少个像此时这么干燥和寒冷的夜晚，更记不起在这样的夜里，曾想过多少关于自己和别人的秘密，也许唯一能记得的，便是伴随着心思弥漫开的烟草气味，然后在这种气味中，把孤独当作一种享受，也不去想象明天到底有多远。
    终于，我关掉了屋子里全部的灯，只剩下手指间的烟头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仿佛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一定会有终点，听说，连太阳都会在50亿年后彻底熄灭，而人的意志在这样的自然规律间是那么的渺小，于是，思维沉浸在不可逆转的宏观中，慢慢的忘记了烦恼，在这个夜里拥有了一些难得的困意。
    可是，短信提示音却不期而至的打破了夜的安宁，我拿起看了看，是简薇发来的，她问我：“方圆告诉我，你今天去找乐瑶签合同了，顺利签下来了吗？”
    我有些苦恼，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回道：“没有……”
    事关重大，简薇立即一个电话拨了过来，我更加苦恼的接通，她语气有些焦虑的再次向我问道：“怎么了，她为什么不签？”
    我无法将乐瑶决定退出拍摄微电影的事情，直白的告诉简薇，也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便模糊着回答道：“她就是对合同上的条款有一些情绪……我能搞定的！”
    “是不满意开出的片酬吗……但300万的上限，真的已经是公司能开出的最高诚意价格了！”
    “你就别追问了，我明天会再找她谈谈的，到时候告诉你谈的结果。”
    简薇一阵沉默之后，回道：“行吧，如果真是因为片酬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往上加一些，毕竟现在新闻发布会也已经召开了，这个事情是没有回头箭的，千万不要让公司的信誉蒙受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我“嗯”了一声，然后和简薇说了一声晚安，便挂断了电话，那刚刚平静了些的心情，又开始烦躁了起来，却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罗本的身上，我了解，我自己去找乐瑶谈，除了火上浇油，起不了任何效果。
    好在，烦躁中罗本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告诉我：乐瑶她并没有回北京，让我明天傍晚准备好吉他，在旧城区一个新建的地下通道里等他。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此时也只能选择顺从他的意思，等待明天时，事情会迎来转机，而乐瑶如果真的铁了心要退出微电影的拍摄，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善后！
    。……
    夜色又深沉了一些，我终于发现自己失眠了，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供自己消遣时间的方式，于是，就这么借助外面传来的一丝光亮，盯着天花板发呆，然后不断想起身边那些纷纷要结婚的朋友们，除了一点点的羡慕，也觉得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而我直到现在也没有看清楚，自己向往着的那座城池里的女人是谁，虽然我一度坚信是米彩！！
    第543章：我们想给你唱歌
    这个晚上，我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时，精神有些萎靡，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屏幕上面醒目的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方圆的，想必他已经通过简薇得知，乐瑶并没有签下合同的事情。
    我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回拨了方圆的电话，他似乎一直在等着我的回电，因此在拨通的一刹那他便接通了电话，言语充满焦虑的向我问道：“昭阳，怎么回事儿，听说乐瑶她拒绝了你们路酷给她准备的合同！！”
    “是有这个事情。”
    “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合同没签，也就意味着，圣诞节当天她来卓美参加开机仪式，完全是没有保障了？”
    我沉吟了半晌后，回道：“可以这么说。”
    电话里的方圆愤怒了：“你是怎么办事儿的？……现在搞出这么大的纰漏，叫我们这些合作方怎么善后！！”
    被方圆这么一通训斥，我心中更加的烦躁，但还是压着性子回道：“你先别发那么大的火……给我一点时间去解决问题，行吗？”
    一阵沉默后，方圆终于放轻了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火气有些大了……但这个事情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会产生多么极端的负面影响，光我们卓美，目前在广告上投入的制作费用就已经快10万人民币了，幸好还没有投入到渠道散布出去，否则卓美的声誉就全毁了……现在的卓美就像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一叶舟，真心毁不起了！！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尽力，千万不要再让米总分心，也别拿卓美的前途开玩笑，行吗？
    我咬着牙给了方圆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又说道：“是我没有办好这个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去弥补的，一旦有了结果，我第一个通知你。”
    “嗯，但愿不是坏消息。”
    结束了和方圆的通话，我在清晨就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拿起手机反复的看着，期待着乐瑶会给我一个回心转意的电话，告诉我，昨天只是她一时冲动下的意气用事，可是，等来的却是失望，于是又安慰自己，此时的乐瑶一定还在睡眠中，经过一夜的淡化，她心中的那些愤怒一定会减弱的，到时候再加上罗本的从旁协助，肯定有机会让她改变之前的决定。
    。……
    恍恍惚惚中，我终于等来了傍晚，打电话给罗本，他告诉我，自己已经赶向那旧城区的地下通道，并告诉我不要开车去，借一辆助力车骑过去，我虽然很费解，但还是听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