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游移到他锁骨……那么精致,那么诱人,仿佛还带着丝丝的清甜,随着她舌尖的移动,这个男人颤抖得愈发剧烈。而当她衔住那枚挂在他颈间的铜钱,他当即怒吼一声,一把推开了她。
可是她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炽热,他的身体仿佛藏着一头力大无比的猛兽,只要再轻轻逗弄一下,便会破笼而出。然而此刻,他只是战栗着,有缕缕殷红自唇角流出,就连眼角都渗出血丝,却更添魅惑。
她再次贴了上来,爱惜的用舌尖舐去血痕,那抖动的唇瓣掉落的凌乱气息让她的心都痛了。
“阿墨,别忍着了,你知道,这种东西在身体久了会很伤人的。我就在你身边,得了我,你就什么都有了,我不仅能帮你拿回那分出去的一半江山,就连天下,都是你的……”闭了眼,唇瓣落到他的唇上:“阿墨,人家还是第一次,你要好好对我。阿墨……啊——”
十三公主一声惨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大力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紧接着又是一阵风,都没等看清,就听到“啪”的一声。
她有些迷糊,直到腮边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方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耳光。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掌中宝,心头肉,何时挨过这么大的屈辱?
可是没等愤怒,又是“啪”的一声。
两腮火烫。
待得看清眼前的人,第三个耳光已接踵而至。
“放肆,贱人,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然而耳光照旧扇到了她脸上,更响,更亮。
头发被人抓在手里,挣扎也使不上力,只等得被扇了个晕头转向,又被拖着往外走。
“住手!住手……站住……”
十三公主慌了。
她现在不着寸缕,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此番,来人倒是听话的放开她。
她一旦得了自由,立即跃起攻击,怎奈对方只轻轻一飘,她的手便落了空。
“云彩,云彩……”
千羽墨本半歪在案边,在洛雯儿出现之际终于忍不住翻倒在地,此刻正努力向她移动。
血,不住的从口里流出来,从眼角滴下来,是压制销魂散的内力最终爆发,伤及了内脏。
他呛咳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洛雯儿的裙角。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以至于屡次落空,然而依旧执着的,去捕捉那抹素淡。
洛雯儿此际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顿时五内俱焚。
“贱人!”十三公主随手抓了托盘挡在身前,虽形容狼狈,但气势不减:“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进入碧迟宫。你竟敢违抗天朝的旨意,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是天朝的旨意还是你十三公主的私欲?你堂堂天朝公主,却私入国主寝宫,不着寸缕,是何居心?”
洛雯儿一脚踩住案边的密织金线的合欢花长裙,任十三公主如何拉扯也不能夺去半分。
十三公主急了:“你小小一个尚仪,本宫凭什么告诉你?还请尚仪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也请十三公主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天朝的公主,是行赏诸侯国的使者,而不是行刺国主的刺客!”
“我行刺国主?”十三公主想笑,然而看到已经半昏沉的千羽墨,神色一僵,转瞬又怒:“是他自己……不识抬举!”
洛雯儿真恨不能上前粉碎了她。
强压怒火,想要扶起千羽墨,他却只是抓住她的手:“云彩,云彩……”
泪霎时就涌了上来。
握紧他的手,颤声连喊:“太医,太医……”
“住口,你是想把人都招来吗?”十三公主大骇,可是衣物都踩在洛雯儿的脚下,她方一用力,便听“嗤”的一响,碎闪的裙幅当即裂了道口子。
“招来又怎样?你不是喜欢‘坦诚相对’吗?就让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们看看堂堂天朝公主如何拿宫中的禁药来威逼一国国君,想必这个消息传出去定会令十三公主威名大振。但不知这是十三公主的手段还是天朝的手段,我想天下人一定乐意猜上一猜。”洛雯儿冷冷一笑,立时喝道“来人……”
☆、502我只要你
更新时间:20131106
“住口!”十三公主急忙望向门口,咬牙:“只要你不说……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洛雯儿才不相信这种人会信守什么承诺,但是现在,她必须立刻消失。
“三日之内,离开无涯,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十三公主柳叶般的眸子眯了眯,闪出一道杀光,又顷刻隐回,抬了已然肿胀的下颌,含糊不清的迸出一字:“好!”
五彩斑斓的衣裙如蝴蝶般飞了过来。
十三公主急忙接住,飞速穿好。
再转身,已回复了高傲姿态,一步步走出殿门,然而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还有耳光响与怒骂声。
洛雯儿没工夫理会,她将千羽墨靠在案边,忍着泪:“你等下,我去叫太医……”
袖子被拉住。
千羽墨露出虚弱的笑:“这病,无药可治……”
掌心收紧,将她往身边拽,眸中生出无限光彩:“云彩,帮帮我……”
含泪看他一团模糊的下颌,依然流血的唇角,拿帕子轻轻擦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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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一百九十四年六月二十,天朝前来行赏的十三公主起驾,带着其余的赏赐,赶往下一个诸侯国——茳国。
众妃嫔都以为这位公主要待上一段时日,这样宫里就会举办很多活动,到时她们便有机会见到王上。而且王后受了伤,茹妃被贬冷宫,淑妃被禁足……虽然她们表面不现喜色,却知这是天大的好事,于是纷纷备好了节目,想要延十三公主至自己的宫中,然后便可名正言顺的邀请王上。只可惜,仅游了次园,还未等如何,倒弄出一场惊险,十三公主便走了。
不过听说,十三公主走之前,碧迟宫出了点乱子。到底是什么乱子,至今还打听不出来,只知道那日碧迟宫里的宫人都被赶出来,连洛尚仪都不得进。可是没一会,十三公主气汹汹的冲出,劈手就给了两个贴身婢女一耳光。这回走,这俩婢女都没跟在身边,至于去了哪,无人得知。
倒是王上,十三公主走的那天都没有来送行,后来才知是病了。
游园那日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自是众说纷纭,然而再热闹的消息,过了一个月,也便淡了,因为从鹿邑国来了个人,王上但凡空闲便带他四处游走。
其实热情好客也不算什么,关键这是宫里,就连妃嫔的父兄都轻易不得入内,相见亦需隔着屏风或帘幔,更何况寻常男子?王上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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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楚祎很有做生意的本事,上回那笔药材生意,我好容易才从他手里赚过来。他如今来了无涯,我想留下他,不过鹿邑国主也很看重他。此番,就是派他来探听莫习的底细……”千羽墨笑了笑:“你说,我该怎么让他为我所用呢?”
叹气:“鹿邑国主孤也没有见过,也不知能不能比得上他的魅力。听说楚祎很忠心于这位国主……”
转了身,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不过我听说鹿邑国主疑心很重,但凡被他猜忌的,不是人头落地便是诛灭九族。所以,不妨以‘诚’待之。既然楚祎是顶着使者的名头,王上自是可以尽心招待他。”
千羽墨顿时恍然大悟,拍手叫好:“我就说,云彩最聪明!”
洛雯儿白了他一眼:“其实你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是逗我说话罢了。”
“我就说云彩最聪明嘛!”打身后抱住她,下颌蹭着她的鬓角:“你总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
洛雯儿知道他指的是被十三公主“非礼”一事。
为此,他懊恼许久,经常偷偷看她的脸色,担心她会生气。而那枚自她手中得去的铜钱,他始终挂在颈间,可是不知因何摘了下来,狠狠的刷洗了半日,方重新挂了回去。更严重的,竟是还要把烫着“云”字的印记剜下去,幸好被她发现,拼着命的阻止了。
他便抱着她,浑身战栗。
她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怎会生他的气呢?如今她方知,身在宫中,太多的事防不胜防,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便来算计你,尤其还是早有预谋之人。
他只知道动用一切力量保护她,却是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纵然运筹帷幄,又岂能尽算人心?况且,谁会注意一只小小的蚂蚁?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痛觉?
于是,他爆发了严重的洁癖,简直令人发指,终于将她惹恼了,脱口道:“以前也不知被看过多少次了,不过多这一次,何必挂怀?”
然而他认真的看着她:“云彩,这不一样。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她忽的语塞。
她知道,他是要信守他对她的承诺,即便在那种……可能是命悬一线的时刻。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体质比不得旁人,他明明知道……
她还记得,那日,他像猛兽一样带她驰骋,裹着甜腥的吻灼热的落在耳畔,他对她说:“云彩,我只要你……”
垂了眸:“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那日,乍看到那一幕,她的脑子当即一空,也不知怎的就将十三公主拎了起来,也不记得甩了她多少耳光,事后方发现手都打肿了。
或许她实在有失风度,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若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如此。
千羽墨倒很激动:“云彩,你能保护我,我真高兴!”
她知道,他是变相的责备她在南宫绾一事上的逃避,这回她倒是勇敢了,可知会为无涯带来什么后果?那是十三公主,元君天子最宠爱的公主,且不论这个,那亦是最为心狠手辣的公主,否则,她怎会说出……
“阿墨,你会不会后悔?若是我没有……这天下……”
腰间一紧,耳朵旋即被他咬了口:“我说过,我只要你!”
她垂了眸,努力不让泪水掉落:“阿墨,我觉得我亏欠了你很多……”
笑着将她扳过来,认真看她微红的眼角:“既是觉得亏欠了我的,那就开心一些。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后悔。况且,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好的开始,而今后,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每天都要快乐度过吗?”
“阿墨,”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我们真的可以快乐吗?”
他本想即刻应了她,然而语气却是一滞。
那日,欢愉之后,她疲极累极,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却是不同以往嘟着小嘴,仿佛被谁欺负了一般,所以他经常会趁她熟睡偷偷的吻那张小嘴,啜饮她的甜蜜。而这夜,她的小嘴紧抿,连眉心都拧成了个“川”字。以往,她呼吸均匀,可是这夜,他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仿佛她将所有尽皆封闭,就连叹息亦不闻一声。
他知道,不论她怎样以念青的死与自己受到的伤害来宽慰自己,来证明对茹妃的惩罚有多合理,多正义,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就像方才,她同他一样的疯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甩掉心里的沉重,可是当一切安静下来,那沉重便如同乌云悄悄移来,罩在她的身上。
其实相比于无数条人命,相比于妄图致她于死地的狠毒,他觉得对作恶者的处置实在是太轻了。
可是云彩放不下,放不下啊!
事实上,早在她决心跟他回宫,决心一辈子陪着他的时候,这些个重担就已经悄悄的压在了她身上,今后,为了自保,为了继续生存,还有如十三公主这般的突发事件,这副担子会越来越重。
他抬了指,轻轻摩挲她的眉心。可是刚刚抚平,那个“川”字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