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含糊嗯了下。
实际虞熠之这两天过得惊心动魄,白月光回归,父母又回来了,他哪里有心情和管家说太多。
此时此刻,林津渡躺在小花园的摇椅上,双腿交叠落在一起,正要实施窃听风云,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虞讳】:还在医院?
【林津渡】:在吹你吹过的晚风。
【虞讳】:……
【林津渡】:[别墅][竖起耳朵][躺椅子][江舟来了][隔墙有耳]。
打字的同时,林津渡为白月光的精力感到佩服,陆医生才出事,见没有把自己拖下水,江舟竟然也马不停蹄过来打小报告。
屋内,江舟已经和管家叙旧了一会儿,转折终于来了。
“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江舟咬着嘴唇,神情充满了挣扎,提起那天一起去泳池的事情。
“那天我看到林津渡他……他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撩拨熠之的兄长,可我又听说,他之前和熠之哥走得比较近。”
林津渡轻嚯一声,原来是来告状的。
那他估计得失望了。
屋内,管家淡然道:“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江舟不解。
管家用理解的眼神望着他:“你的困惑,我也曾深深困惑过。”
江舟震惊:“所以您知道?”
管家:“知道,我也不止一次暗示过先生。”
江舟更震惊了:“那熠之哥他……”
“先生姓什么?”
江舟下意识道:“姓虞啊。”
管家意味深长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一直到离开别墅,江舟神情都有些恍惚。
他不明白,为什么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一切好像就都变了。
从管家表达的意思上看,虞熠之不但知道,而且他还快乐,很快乐!
快走到路边时,江舟忍不住给陆医生发了一条消息:你的催眠是不是出了问题?
·
小花园。
特意又等了十分钟去,确定江舟走远不会折回,林津渡重新进入别墅:“他告完状,该我了。”
正在收茶杯的管家停下动作。
林津渡走上前,开始播放录音:“请君为我倾耳听。”
管家:“……”
录音只节选到江舟问话的那里,后面普信的片段被林津渡选择性掐断。
“这位陆医生,也在给虞熠之做治疗。”林津渡补充说明。
管家见完江舟,神情都未有太大的变化,这会儿却是眉头皱得更深。
谁家正经咨询师随地大小催眠?
最让他诧异的,还是江舟企图让咨询师问话催眠状态下的林津渡。
管家:“对方问了吗?”
林津渡稍微往后放了一点陆医生询问的话语。
管家斥责 :“不但没有职业操守……”
“而且违法。”
冷冰冰的话语从正前方传来,林津渡和管家同时一惊。
林津渡背对着声源处,“是……”
管家惊讶中忘了用敬语:“鱼来了。”
林津渡差点被呛住,侧过身,虞熠之不知何时出现在阳台小门旁边,光照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深邃了一些,投下来的阴影随之扩大。
日常他不在家的时候,前阳台的小门从来不会有人开,小花园的躺椅只有虞熠之享用。
刚刚回来时,看到门开着,躺椅上位置也变了,虞熠之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料听到了林津渡外放的录音。
林津渡和管家面面相觑。
林津渡:“普法工作没白做。”
古早小说男主终于成功融入了法治建设,而且建设得很到位。
他关掉录音,率先为江舟发声:“他或许是看我和你哥走得有些近,担心我图谋不轨,所以才出此下策。”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虞熠之冷冷说了句:“是吗。”
“你和我哥走得近,是因为我,他完全可以直接来问我。”
管家听不下去了。
好一个因为我。
他现在看虞熠之就像在看一座鹊桥,桥两边站着林津渡和虞讳。
对了,桥本身还是弯的。
wonderful u。
上完江舟的眼药,林津渡火速拉陆医生下水:“我只是不明白,陆医生看上去那么有职业素养的一个人,为什么就答应了?”
虞熠之目光复杂。
如今他面上看起来相对平静,实际在听到录音的刹那,心跳频率都有些不稳。
到底林津渡是以一个催眠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面前,虞熠之强行压抑住情绪,说:“江舟算是受陆医生资助长大的。他的父母……感情不睦。”
林津渡:“离异?”
虞熠之:“丧偶。”
“……江舟幼年时,他母亲打断他父亲的腿,又把人囚禁起来,后来事发,警察来的时候,那女人先杀夫再自杀,只留下当时七八岁的江舟。”
林津渡没有想到白月光还有这么惨烈的一段过往。
不过这却是给他解惑了。
难怪江舟愿意配合陆医生把虞熠之情绪整崩溃,然后再留在对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
温柔只是假象,对方骨子里怕是带些家族遗传下来的精神病。
“谢谢。”
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谈法治又是谢谢,林津渡一度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至少这次你没准备瞒我。”
原来指得是自己携录音专程来一趟事情。林津渡扬了扬眉,潇洒表示应该的。
信息量有了,同时催化了男主心中怀疑的种子,他准备当甩手掌柜离开。
然而虞熠之长臂一伸,拦住去路:“那现在是不是该谈谈录音的缘由?”
早前林津渡说过对陆医生印象不佳,但携带录音器一看就是有所准备,此前自己可从未说过陆医生会催眠。
林津渡压抑着叹息。
自从男主变得日渐清醒,越来越不好糊弄。
偏偏有些事,无从解释。
他措辞片刻,道:“因为我双重人格,另一重人格遇到邪恶的人时,会产生共振。”
“?”
“你可以看做是,同类间的量子纠缠。”
量子理论大师在虞熠之进一步刨根问底前,火速找借口开溜。
这次虞熠之没有再阻拦。
他站去窗边,夕阳如火。良久,虞熠之沙哑着嗓音道:“江舟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不过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虞熠之叙述完酒店泳池发生的事情,问:
“你觉得江舟脸上的红印是林津渡刻意设计,还是他自己陷害不成……”
管家就事论事:“一边溺水一边扇自己巴掌,难度有点大。”
虞熠之这时冷冷道出一件事:“我带他上岸的时候,他手脚都吓得在颤抖。”
尤其上岸的瞬间,江舟第一下都没握住扶梯栏杆,更何况自我伤害。
管家一怔。所以大概率是林津渡故意为之?
他更诧异的是,虞熠之明知道是林津渡设局,居然没有直接拆穿。
“扇人巴掌这种事,也不太像是林津渡的手笔。”虞熠之捏了捏眉心。
直到太阳彻底下山,他才重新开口:
“一句谎话要用一百句来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