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鲜卑乌桓等族,对于大汉的窥视从未停止,幽并乃至凉州之地,也一直饱受他们的侵扰。
只不过之前,幽州有公孙瓒,西凉有董卓,并州有吕布,让他们的侵袭一直不算成功。
但是随着丁原带走并州大军,吕布离开并州,董卓带走关西大军,南入洛阳、长安,公孙瓒与袁绍的大战搏杀,原本桎梏他们的兵马,基本上都被牵制住了。
如此一来,等于说原本能够威慑住他们的强者,都已经无法阻拦他们的侵略步伐。
所以,在袁绍的书信送达后,他们的小心思,被再一次的勾动了起来。
幽州快被袁绍收纳入囊中,暂时他们打不了,那么他们并不介意把目光转向并州,反正袁绍也说,如今并州兵力不足。
当然了,本着谨慎的态度,乌桓和鲜卑他们也是三岁小孩,听袁绍的一面之词。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尽管鲜卑、乌桓军与并州边疆附近驻扎的守军之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
但是小规模的,低烈度的冲突却是持续不断。
即是试探,也是提前踩点。
轻装骑兵或几人,十几人,几十人。在道路,平原,山峦与田地间追逐,驰骋。
弓矢往来,刀枪拼杀。
一方面是为了削减对方有生力量,一方面是为了侦查情报。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宣泄杀意与过剩的精力。
现在,部落的首领,觉得时机到了!
一声令下,各部大王、酋长纷纷跨上战马向驻地飞奔,汉军有严酷的军规,他们也有自己的传统,首领点兵,有敢迟疑不到者,轻则一顿鞭子,重则乱马踩踏而死,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很快,帐篷内,人头攒动。
一张典型的游牧民族特有的宽阔脸型上,布满了刀霜的痕迹,宽厚的身体上穿着由三层野牛皮缝制的皮甲,粗壮的臂膀和布满老茧的虎口,无不证明着这位首领,随时可以跨上战马,举起马刀带领部族的勇士们上阵厮杀。
“大王,汉人里面也是有霍去病那样的强者的,我们是不是要谨慎的设计一番?”
当首领大声说出要侵袭并州的决定,一名满脸皱纹就像草原上枯死的白树皮一样的老者站了出来,这位老人是在场众人中资格最老的部落统领。
因为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加上战争、疾病、天灾等原因,游牧人一般活不过5o岁,而这位老者今年已经54岁了,经历过无数的风雪,也见识过无数的刀兵。
草原人一生中有无数的劫难,生下来就是一大劫,因为没有医师,许多婴儿生下来就直接夭折了,而后从小到大要经受无数的疾病折磨,再加上各种天灾,七八个婴儿里有一个能健康的长大成人,那么他的父母就谢天谢地了。
他的话语一出,帐篷内刚刚还热血的众将顿时沉默。
霍去病一个所有匈奴、鲜卑、乌桓等诸多外族,都不敢提起却又无法忘记的名字。
当初漠北一战,冠军侯霍去病带领自己的精锐骑兵军团,大胆穿插北出两千余里,直接打到了瀚海,斩七万余,在匈奴人祭天的圣地狼居胥山下筑起了由人头垒成的‘京观’,威震的草原上所有部落向长安方向俯跪拜。
草原上的孩子,哪个不是在“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歌谣中长大的……
“哼,你的想法太过呆板,霍去病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听说汉人如今连他们的王,都没有管理他们的权利了,现在的那些汉人,一个个都在窝里斗,脆弱得狠,公孙瓒不也被打得龟缩?
哼哼!现在正是我们发财的大好时机!”
这位首领对于大汉的敬畏心可没有半点,更何况,他可是尝过甜头的。
劫掠大汉的财富,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从那时起他的部落里就再也没缺乏过东西,帐篷、车辆、陶瓷、兵器,箭簇……,几乎都能够自给自足了。
当别的部落的牧民还在用木叉与狼群搏斗时,他的麾下却装备上了锋利的马刀,箭簇也告别了骨质时代,换上了锋利的铁箭头,战斗力一连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汉人无法镇守住他们的财富,他们又何不取之?
对于那些像绵羊一样怯弱的汉人,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
对于抢劫,游牧出身的他们,丝毫没有什么愧疚感,甚至于他们以抢的多为荣,都是为了生存!
在草原上是永远也不缺乏野心家的。
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水里,迅激起无数的波纹,所有的部落酋长都站了起来,用火热的目光迎向上位座的首领。
“吾等愿意出兵!”
草原百姓计算人口的方式不是按人头,而是按帐,一户百姓就是一帐,人员多少不等,少则三四口,多则七八口,并没有统一的标准。
每逢有战事,由他们的族落地王庭召集大军时,每帐必须至少出一名骑兵参战,而且装备、武器自备。
匈奴人出兵从来就不携带粮草辎重,战马就是他们的双脚,随军的牛羊群就是他们的干粮。
“好!吩咐下去,战马先行,牛羊随后,待打下并州,三成收获奖励各部!”
“吼!吼!吼……军帐中传出群狼嘶吼一样的声音,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酋长们,更是大声呼啸,拍着胸脯请求担任此次的先锋……
“唉!”
望着群起激动的众人,之前的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无数惨痛的教训让他清楚的明白也许汉王朝现在缺少汉武帝那样雄才大略的英主,但汉人里却从不缺乏霍去病一样的战神……
如果掉以轻心,是真的容易吃大亏的!
首领骑在一只身型矫健的黑色战马之上,扬了扬手中巨型狼牙棒,激起了身后部落士兵们的一阵嚎叫声。
“冲锋!”
浑身上下的气势越是高昂,他的身上皮肤便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色,灼燃了周围的空气,在皮肤外形成一层血焰。
来势很猛,骑兵掀起的烟尘是铺天盖地。
山林间,大队的匈奴骑兵正在隐秘行军,滚滚的铁骑就像洪流一样,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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