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当来自于己方的后路有来路不明的军队,最为稳妥的做法便是收拢将士、严阵以待。
但是那名匈奴将领,抵挡不住诱惑,加上又对自己身后一千多士兵的实力信任,便主动出击。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他甚至还在一面高喊场中的匈奴军加快归阵速度,一面急令身后跟随着的本部的千余士卒转向列阵,准备接敌。
这些匈奴军皆是牛莽部早间被杀散、又被沿路收拢回来的溃兵。他们此前被冲杀过一轮,早已是心胆俱裂。
此刻这些匈奴士兵们,尚且还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皆是面色惶恐,忽然见到有自家将领杀来,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杀!”
“将军,敌方有大军组织而来。”
高郅眺望一眼,面沉如水,缓慢却十分坚定地道“他们既要来,唯战而已,何虑之有?”
他这番话语气虽然不重,但在众人听来,却是自信满满,霸气外露。
“杀溃他们!”
那名匈奴将领则是同步的下令道“本阵将士一齐高呼‘原地结阵’!快!快!”
他的这句话被附近十名士卒听见,于是齐声高呼”原地结阵!”这十人的呼喊又被附近百余名士兵听见,亦是齐声做如是高呼;一时,结阵的命令十传百,百传千,如水面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于紊乱无序的混乱之中,回过神来的匈奴大军顿时有了主意,竟然隐隐有站稳阵脚的趋势。
高郅看在眼里,心中大急。
敌军毕竟有近万兵马,而己方毕竟只有四百人马。
倘若短时内不能趁在夜色和混乱之中,击溃敌军,时间一久被匈奴士兵们识破了虚实,则攻守之势定然互易。
高郅勒马一顿,单手持枪,随着他气力的凝聚,亮白色的气罡,闪烁光芒。
肃然,沉声道“敌军人数众多,众将听我号令!”
见他这般严肃表情,身后的并州狼骑们,皆于马背拱手抱拳,屏息待命。
正道“匈奴军势大,我军人少,久战不利,若要一鼓而下,必先击破敌军本阵,一举击破他们,方能大获胜。”
“现在,随我,杀!”
目标直指那名匈奴将领,手中长枪贯彻,白罡冲刺!
“给我挡住!啊!”
那名匈奴将领堪堪抬起武器,就被高郅杀至,一击必杀!
甚至没有来得及招呼人协助抵挡!
轰隆隆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并州狼骑们,趁势各自驾马插入,前排的骑兵连撞带挑,无数试图阻拦的匈奴军士卒皆被冲上半空。
再后排的骑兵手持环首长刀,手起刀落,无情收割人命。
虽然只有区区二百骑,但装备精良,行进之间队列不散,人仗马势之下,直如千军万马。
散乱的匈奴军步卒又如何能够抵御,往往阵刚刚结到一半,就被一冲而散。
高郅为首的骑兵们,就像战场上的尖刀,哪儿有激烈的反抗,他们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儿。
匈奴军仓促凝结而成的战阵转眼就被透破,匈奴军士卒,在摇摇欲坠,再难支撑。
高郅一边疾奔,一边指向匈奴方向,大声喊道“杀穿敌阵,随我奔袭,斩掠敌将!”
旋即将长枪举起,以示标杆,高喝道“兄弟们,随我冲啊!”当下领着已经穿透敌阵的骑队,飞也似得向战场中央驰去。
却说匈奴军凝结的战阵,早已人仰马翻,士卒躺了一地,呻吟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匈奴军阵两侧的士兵未受汉军骑兵冲击,大抵还算囫囵完好,眼看骑队绝尘而去,皆是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猖狂的家伙岂能任由你如此肆虐下去?”
莱普德凝视着不远处,那一马当先肆虐于匈奴士兵人群之中的男人,眼眸之中,闪烁着浓郁的光亮。
虽然有经验的将领都知道,在大军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时候,遭遇伏击时,较为稳妥的做法就是下令原地结阵固守,等各部稳下阵脚后,再行徐徐朝中军靠拢,免得被敌军包围分割,逐个击破。
但是现在,莱普德表示自己看不下去了。
他表面上虽然未表现出什么,但内心却感觉受到了轻视了,于是一门心思想要在此次反击立下赫赫战功,好将自己的才能证明给所有人看!
擒杀高郅之功!
一个绝佳的、能够证明他堂堂匈奴左大将能力的机会,如今,就这么的摆在了他的面前,教他如何能不珍惜?
匈奴左大将莱普德白天里面败了一阵,被高郅弄得狼狈不堪,心中有气,拍马迎去。
他愤怒之下,挺举长枪,借着马势狠狠朝高郅刺去。
高郅确是仅仅收臂,回枪一格,两人的枪杆狠狠的撞击,发出“碰”地一声闷响。
莱普德只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武器,居然被弹了回来。
他看着高郅那张年轻的脸庞,心下大惊“怎得这厮臂力如此之强?”
莱普德白日里面被高郅的抛掷一击,给冲击得手臂发麻,对此他的印象相当的深刻。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汉将居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三十几岁,正值巅峰的匈奴悍将,居然比不过一个年轻的汉人?
莱普德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接受。
正在震撼惊叹间,高郅他已经再次纵马杀来。
两人再行交手数合,莱普德的心中已是大惧。
眼前之人,也不如何使力,偏偏每一枪都出在自己老力已尽、新力未声之际,端得是令莱普德他感到手忙脚乱、变扭无比。
索性便是只得力防守,心想撑过几个回合,寻机溜走。
可偏偏高郅也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此时他的枪法路数同样是陡变。
他不再慢条斯理地寻敌破绽,改以奋起神力,抡起大枪直直砸将劈刺。
不过三五合,就被逼迫得莱普德左藏右支,险象环生。
再斗十余合,他居然就已经无招架之力。
既知不敌,渐生出退败之心。莱普德狠狠地咬了咬牙,虚晃一枪,拍马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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