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心里一颤,忙解释说:“姐,盘下来的那个公司,就是我工作的那个公司,不会亏本的,我事前有好好的考量,这个你放心,我这不过来和你说了吗?你千万别生气。”
沈阑其实也生多大的气,就有些气自己弟弟一个成年人,还和顾宁一起胡闹,而且这么大的时期,也不和她商量一下,居然来先斩后奏这一套。
沈灿一直在旁边急着解释,过了会儿,沈阑终于又说话了,“罢了,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公司都盘下来了我能怎么样,不过话我先说在前面,这个公司,一定不能影响顾宁学习。”
沈灿听着自己姐姐语气缓了些,拍了拍胸脯忙表态,“那是当然,这点分寸我还是有了,再说了,顾宁成绩这么好,能被我影响吗?”
沈阑看着沈灿胸有成竹的样子,颇为无奈,想了想又说,“顾宁给你的那五万,算我的,我另外拿五万块钱给她,你外甥女的钱你也好意思要。”
沈灿低下了头,“哦。”
沈阑又接着说,“你要是做生意缺钱,都可以和我说,一家人难道还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我是你姐姐,你不来找我直接去找顾宁,你让我怎么想?”
沈灿听着自家姐姐这么说,也知道这道坎算是过了,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姐,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沈阑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女儿主意大,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顾宁居然能拉动自己弟弟,而沈灿一个长辈也没有长辈的样子,也真够可以的,公司都盘下来了,难道还可以退货不曾?
罢了,沈阑在心里安慰自己,顾宁这么有经济头脑,也不能说是坏事。自己的女儿只是爱好……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只要是顾宁成绩不落下来,这些都随着她去吧。
顾宁笑着拉着沈阑的手,“谢谢妈妈。”
顾宁对于物流公司和杨梦婷之间的关系,一字不提,她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自己的母亲,让她担心。
因为崔松和杨梦婷的那层见不得光关系在,杨梦婷除非不怕顾春生知道两个人的奸情,不然是不会来光明正大的来闹的,为了保全大局,这件事,杨梦婷只能是哑巴吃了闷亏,所有的不甘只能往肚子里吞。
退一万步来说,公司转让的所有的法定程序都走完了,她也不怕,自有法子应付,杨梦婷要是有一点聪明的话,就不会来闹。
这件事,四两拨千斤的就这么过去了。
沈阑走后,沈灿看着顾宁,一年的诧异,“你倒是行吗,和你料想的一点不差。”
沈灿现在彻底算服了。
顾宁只是淡淡的笑。
上午的时候,他开玩笑的问顾宁,“你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崔松,还有钱炒股吗?要不就算了吧,有这个物流公司也不错的,我会好好经营,你等着分红就是。”
顾宁当时不为所动,蓦定的说,“你放心,我给你的钱,我妈自然会帮我补上,咱们就有炒股的钱了。”
顾宁这么说,沈灿当时自然是不相信的,他觉得吧,两个人干得这事,自己姐姐不拿起鞋子抽一顿都是好事,怎么还可能补钱。虽然是,以自己姐姐那性格,不太可能会干出拿着鞋子抽人的事情。
沈灿是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居然会和顾宁料想的一样,他姐姐真的二话不说的给钱了。
他这会儿完全傻眼了,觉得自己的外甥女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沈灿回过神,看着桌子上顾宁的成绩卡,“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看来人和人的智商,还真的有差别,这点他是认了。
沈灿拾掇了拾掇自己碎成无数瓣的自尊心,起身准备告辞。
顾宁在沈灿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适时的提醒道:“记得明天早上九点半,证劵交易所见,对了,别忘了带身份证。”
***
第二天,沈灿到了约定的地方的时候,顾宁已经等在原地了。
两个人一同走了进去,虽然这会儿还早,但是证劵交易所里到处都是人,沈灿先前也听说最近两年特别流行炒股,但是他今天才见识到了火热程度。
沈灿开了户口,又按照顾宁说的,把那五万块钱,平均的买了几只股。
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从证劵交易所出来,沈灿侧过脸文顾宁,“你对酒很有兴趣?”
顾宁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喝酒。”
“那你怎么都买酒类的?”刚刚的顾宁买的几只股都是关于酒类的,要是不知情的话,沈灿都要怀疑对方是个醉鬼了。
顾宁的唇角弯了起来,“因为他们会涨,而且最赚钱。”
她这话倒是不是乱说,她上一世不怎么关注股票,没能记住涨涨跌跌的那些枝节细末,所以短期内,靠着买股在股市大捞一笔的是不太可能。
但是尽管这样,顾宁也知道,就长期投资来说,自己买的那几支酒类股票是长得最多的,特别是其中有个企业,会在十年后身价翻了数倍,从本来平平无奇,一跃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经常会卖出天价。年份酒的一个酒瓶,收购价都上万。
但是后世发生的事情,顾宁自然不会告诉沈灿,她想了想,良心建议道:“你手上有闲钱,也可以多买这几只股票,比放在银行里赚多了,买了不要急着买,反正最后不会亏钱。”
沈灿孜孜不倦的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就算是沈灿不懂股票,也知道炒股大概是低价买进,高价卖。不管涨跌,一直不卖放在那里是几个意思?这可是闻所未闻。
顾宁笑得讳莫如深,“因为放长线,可以钓大鱼。”
她有十足的信心,所以说得很蓦定,这份自信也感染了沈灿。
沈灿虽然有些不懂,但也思索下,以后有了钱倒也可以买点,自己这外甥女的眼光,那是一点都不差的。兴许指不定就赚了,反正钱放银行利润实在低。
当然,对于把积蓄都投资在了物流公司,甚至还有外债的他来说,这个考虑现在有些为时过早,前提条件是——他得先有钱。
沈灿撸起了袖子,决定大干一场。
☆、第三十章
生活的节奏慢了下来,顾宁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跑一个小时后的步。出了一身汗回去洗个澡,然后就开始吃早饭了。
开始的时候,顾宁体力跟不上去,她就跑跑走走的,并不强求。连着跑了一个星期,顾宁的耐力有所提升,跑的时间比穿插在中间走路的时间越来越长。
年轻人多运动对身体好,顾宁去跑步,沈阑自然是赞成的。
这天,沈阑绕在小区没跑多久,就察觉到有个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回过头,就看到裂开一口白牙笑得灿烂的何景。
顾宁怔了下,停下了脚步,眼睛往何景的手上看去,心想着上次何景的手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好了没有,那天之后,顾宁就再没见过何景,但总是会在无意间想起来。
说到底,她最怕的便是欠人人情了。
何景见顾宁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大方的把手举了起来,在顾宁眼前晃了晃,“你看,没事了,我强壮的很!你真没必要担心,虽然说,我还是挺高兴你为我担心的。”
何景嘴贫惯了,顾宁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顾宁低头仔细的看了看何景的手。
两周过去了,何景手上的伤已经褪了疤,长出的新肉是淡淡的粉色,和何景本身麦色的肤色相差很大,但总归是无事了。
“上次的事情,谢谢里你。”
“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老谢过来谢过去……多见外啊!咱俩的关系,有必要吗!”
顾宁不欲与眼前的人再多说,“我去跑步了,你自便。”说完,便转过身接着往前跑,何景亦趋亦步的跟在顾宁的身边,两个人保持一样的频率。
顾宁的余光看着身边的人,未说什么,只是专心的跑步,她知道何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说是一点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不和何景结仇,因为这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何景不知道顾宁在想写什么,能和顾宁一起跑步,他觉得心里喜滋滋的,连着空气都变得特别清新。
自那次顾宁巧遇何景后,此后她每次跑步,何景便浑身是汗的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中途加入她一起跑,两个人的话题实在有限,偶尔搭话,也是寥寥的几句,但就算是这样,何景依然很开心。
何景身强力壮,腿长手长,每次节奏不自觉的加快了,大跨几步就把顾宁甩在了身后,等回过神,何景一看身边没有人,便又在原地踏步踏,等着顾宁跑上来,然后一直这样重复,光是这样单纯的跑步,就让何景觉得心里无比的甜蜜,会让他有一种顾宁追着自己跑的错觉,他觉得要是一直这样跑下去,其实也不错。
跑步,竟然成为了何景最期待的事情,虽然为了陪着顾宁跑步,他每天早上要五点就起床,然后花费一个半小时跑过来,因为早上五点,连着公交车的始班车都没发车、
他天黑开始跑,跑着跑着天就亮了。
去年市里面的中学生运动会,何景是初中组几项长跑的冠军,有两项还打破了记录,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
因为长跑这项优势,何景虽然中考成绩没有达到清风中学的分数线,还差十几分钟,却依然被当做是体育特长生破格录取。
就在何景陪着顾宁跑了一个多星期后,有天早晨,何景意外的没有出现,此后几天再没有来过。
顾宁都快习惯了何景在自己跑的半路插进来,现在何景招呼不打一声的消失了,顾宁还有些不适应了,心想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宁既不知道何景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何景住在哪儿,如此只好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她告诉自己,何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端出事。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准确的说,是军训的日子。这个时间,并不是正式的开学。所有的高一新生在八月一号来学校报到,八月二号开始为期十天的军训,接着便开始补课,正式开始高中的课程。
不出所料,顾宁在她所在班级的花名册上,看到了顾宣和罗敏的名字,一个班的成绩差不多上了七百分,顾宁的成绩遥遥领先,而独独罗敏,中考只考了四百多分。
罗敏的成绩在全班一片高分里十分的突兀,不明白情况的,会以为是学校的老师把罗敏的分数打错了。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那两位有意为之,顾宁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她领了军训的衣服,就坐在一边的礼堂等着,下午两点,大部分的人都来报名之后,班主任就在教室召开了高中的第一次班会。
班上有许多是清风中学本部初中升上来的,可以看到很多是熟悉的面孔,还有一部分是各个学校考进来的。
都是十五六的年纪,很多人就算是不认识,也能马上心无芥蒂的聊起来,话题或是关于明天就开始的那场军训,或是关于自己的暑假。每一张脸都朝气蓬勃,青春就应该肆意飞扬。
顾宁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新的班级,有七八个初中同学,大家互相打过招呼,能六年同学,也算是缘分。
突然,顾宁在教室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没有多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的往角落里走了去。
张佳佳把头埋在胸口,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和周围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比起来,张佳佳低着头,过于瘦弱的身体就像是个小学生一样,有些格格不入。
张佳佳的身上穿着洗白的校服,可能是穿的太久了,所以衣服洗得有些薄了,穿在身上有些透,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男生的拖鞋,是那种最常见的土黄色凉鞋,明显不太合脚,长了一大截。张佳佳努力的把脚往后缩,不想见人看见,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她坐在的角落,就像是一个孤岛。
顾宁走到了张佳佳的桌子前面,“佳佳,你也在这个班?”
张佳佳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顾宁,她在脑袋里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见过眼前的人,但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顾宁见眼前的人一脸的疑惑,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方才唐突了,这一世,张佳佳和她还是第一次见面。
出乎她所料,在一个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地方,以完全不同的方式。
张佳佳是顾宁上一世的好朋友,对顾宁亦然有恩。顾宁看着眼前的人,心往下沉了沉,有种晦涩感弥漫了上来。
也不知道上辈子发生了那件事后,张佳佳会怎么样?
和顾春生离婚后,沈阑和顾宁相继搬了几次家,最后就搬到了城郊的筒子楼里。
墙壁上满是青苔的筒子楼虽然环境不怎么好,但是胜在便宜,而在顾宁和沈阑搬进去后一个月,隔壁搬进来了一户人家。
顾宁那天放学回家,便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女孩站在走廊的过道拧衣服,那女孩看到有人来了,忙提着拧到一半的床单贴着墙站,不要意思的笑了笑,给顾宁让道。
那个笑的一脸腼腆的女孩,便是张佳佳。
顾宁记得上一世,自己和张佳佳读一个学校,那是靠近城郊的一个高中,每年考上大学的人寥寥无几,校风十分之乱,学风更是从来没有。
上一世张佳佳成绩很好,中考的分数完全可以上清风中学,张佳佳会留在城郊的那所末流高中,是因为那所高中承诺免除她高中三年所有的学杂费,每个月还给一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费。
也因为这样,张佳佳没有去读清风中学。
顾宁想不通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怎么会和上一世的走势不同,但不管出了什么差错,能在这里见到张佳佳,她还是很开心的。
顾宁抿了抿唇角,笑着又说,“我是看了花名册,报名的时候,我又在你后面,所以知道你的名字,你好,我叫顾宁,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张佳佳恍然大悟,笑的有几分腼腆,“原来是这样啊,你好,我叫张佳佳。”
“唉,你们知道不知道,今年全市第一名在我们班!据说是个女的,特牛!七门课一共就扣了十分!还有几门是满分!”
周围的人一下都竖起了耳朵,对比自己强的人,他们当然都抱有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