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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 心有所属 (4)
    「发生什么事了吗?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江梓楠正巧从外面回来,劈头就看见岳飞深锁着眉。
    「倪晏出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闻言,墨镜下的蓝眸多了一丝惊愕。
    「您怀疑这不是意外,对吧,我也认为不是。」他很快收敛了将刚才的惊讶,将本来拿在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到老闆面前。
    「白枫小姐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岳飞接过资料,除了一叠攀爬了密密麻麻黑字的文件以外,真正让他措手不及的是被回纹针别在最上层的照片。
    一男一女极为亲密地依偎在一块,岳飞冷着脸,幽暗的眸光紧紧锁定在女人那一双与自己拥有相同顏色的瞳孔上。
    他曾经臆测过自己可能会在眾多场合里再度与她相见,例如:酒店、汽车旅馆、俱乐部,诸如此类不太正当的娱乐场所,甚至是监狱。
    但是在照片上看见确是始料未及的。
    从那一身名牌打扮以及红润的气色来看,这些年她过得非常好,完全没他所想像的潦倒。
    「如您所见,左边那位正是对白枫小姐穷追不捨的人,也是好几年前飞机事故的主谋;右边……是他交往了多年的女友,不过两个人迟迟没有结婚。」江梓楠微微抬眼,观察着老闆的表情,照片上的女人他也认识。
    ——岳飞的母亲、亲生母亲。
    「果然是孽缘,再怎么努力还是断不掉。」凛然的嗓音使周围的气氛骤降,他的嘴角扬着一抹讽刺,对那陡然袭来的悲伤感到有些好笑。
    「行了,有任何消息再告诉我。」摆着手,现在他暂时只想一个人静静,江梓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独立的空间给对方,自己沉默地离开。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够解决的。
    「真是残忍啊。」岳飞止不住唇边凄凉的笑容,撑着额头,有些头痛。
    年幼的记忆他早就不敢再去翻阅,哪怕与现在相比单纯许多,阴霾却仍是深植在他的心底,无法抹灭。
    他的母亲很不自爱,岳飞至今依然是如此印象、还深刻着。
    老爸明明为了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不醒人事,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岳飞怎样都不愿意放弃治疗的机会。但是那个女人当年竟然二话不说,包袱收拾好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跑去当别人的情妇。
    天晓得几年下来,她的枕边人换了几个?
    不过换个好处想,这次正好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但就是不知道对方还当不当自己是她儿子。
    岳飞照着资料上面所写的电话号码,按出一串数字。
    「喂?」听见那久违的声音,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甚至想像得出对方此刻嘴角正微微上扬的模样。
    「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他冷着嗓子,而对面良久都没有传来答覆。
    正当他打算掛电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才终于传来,夹杂着一点啜泣。
    「岳飞、你是小飞对吧……」多久没有听见的绰号,他怔住,勉强压下刚才不受控制弯起的唇角。
    「唐娜小姐,可以麻烦您别那样称呼我吗?我感到很困扰。」
    闻言,电话另一头美艷的金发女人歉疚一笑,愴然落下的眼泪根本不够表示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激动、也多难过。
    「抱歉。」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仓促地抹去脸上的溼润,殷切问到:「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感觉上您好像觉得很麻烦。」
    「当然不!」唐娜提高了音音量,急忙反驳。能听到儿子的声音她不晓得有多高兴,言语完全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喜悦。
    但是她知道,儿子对自己肯定有许多的不谅解以及误会,毕竟当年她是那么急于离开……可是,她只是不想再给自己挚爱的男人,以及疼爱的儿子添麻烦。
    事隔多年,至今她唯一爱的仍旧只有与自己生下岳飞的那个男人……他们为了彼此的爱,至死不渝。而她只能以这种方式保护他们。
    「有件事情,我想请您帮忙。」岳飞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才是最无情的那个人吧?面对多年不见的母亲,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能够以如此淡漠的语气与之交谈。
    「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如果这样能够弥补些什么,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做。
    「现在在你身边的男人……」
    岳飞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唐娜心里是又惊又喜,却也开始烦忧。
    没想到他的儿子已经有对象了,但是那女孩竟然就是枕边人曾经与自己提过的猎杀对象。她抿起红润的嘴唇,凝重地思考。
    「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帮你。」她道。
    「那就先谢谢您了。」从来电到现在的敬语都礼貌得令她心寒,但就算如此,能够听见这阔别多年的声音她便心满意足。
    电话掛断以前,她还是忍不住地询问,声音有些羸弱虚浮,「岳飞,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找机会见个面好好聊聊?」
    「不好意思,我没空。」他拒绝得很果断,唐娜难过地叹气。
    「我明白,那么,一有消息我会与你联络,再见。」没有预期中的道别,她有些苦涩地笑笑,现在还是先将这件事情办好吧。
    也许事成之后他们母子俩会有机会谈谈,甚至他可能会因为她立下这个功劳而施捨她参加婚礼的机会。
    每个母亲毕生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看见子女步入礼堂,获得幸福。
    唐娜不外乎是如此,只是这个心愿明显遥不可及。